語畢,也忙向西尾低頭還禮。
回到師團部,土肥原的感覺並不像受領任務時那般豪邁。有什麼法子,當時是給西尾逼的。他心裏清楚,他的2萬人馬衝進10多萬華軍時,必定會遭到攻擊無疑。
雖然他從未看上華軍的戰鬥力,可他知道今天的華軍絕不是7年前的東北軍,否則礬穀師團怎能在台兒莊遭此大難。土肥原可不像有的日軍將住那樣不可一世,他更像隻反應極靈敏的狡猾的狐狸,即使成功一百次,他也是謹小慎微。他心思清楚,失敗一次就能毀掉一切。幾天前,他便已深入華軍重地,便令豐鳴旅團長向他的師團靠攏,他也怕被各個擊破。
土肥原賢二確實不是凡夫俗子。這個被日本軍界譽為“三大中國通”之首的土肥原賢二不僅能說一口比蔣介石還要地道的普通話,而且對中國國民黨軍各部隊的底細清清楚楚。他是個天才,不僅僅在語言方麵,他更懂得怎樣與周圍的人相處,更懂得從蛛絲馬跡的細小端倪中找到突破口,去實現一個又一個大膽的陰謀。他那顆碩大的腦袋沒有白長,隻要他眯起細小而臃腫的雙眼,皺起那兩撇凶惡的眉毛,一個個詭計便會源源不斷地湧出。他抓住了日本急於實現帝國夢想的好時機,捕捉到中國這個實現夢想的好目標,便開始了其陰謀詭計的間諜的輝煌生涯。
“九·一八”事變導致了東四省的淪陷,有他的影子。
挾持溥儀成立“滿洲國”,是他的傑作。
1935年軟硬兼施,強逼察哈爾省主席秦德純簽訂《秦土協定》,隨後策動華北自治的還是他。
他就像一個驅不散的幽靈般索繞在中國大地上。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成了令蔣介石惴惴不寧的地區,蔣介石恨他恨得牙關咬得格格響。但土肥原卻成了天皇的寵兒,從1932年到1936年僅僅4年,他就由一名普通的間諜大佐竄至陸軍中將。他的狡詐、他的視野、他的機敏,連西方反間諜機關也不能不歎服,給他送了一個恰如其份的綽號,“東方勞倫斯”(勞倫斯係聞名西方的間諜)。
軍事上土肥原也不外行,陸軍士官學校、陸軍大學,他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再加上他靈敏的反應,發達的大腦,步入中國戰場他也是所向披靡。因此,當驚覺薛嶽發起攻擊後,土肥原不敢怠慢,一聲令下,各路日軍轉攻為守,占據村落據點,憑著強大的火力拚死抵抗。他要先試試中國人的攻擊力再說。
21日,中國軍隊猛攻一天,進展不大,傷亡卻不小。
開封城裏,薛嶽急紅了眼。他真正領教了眼前這塊硬骨鬥不啃。他心裏太清楚了,眼下中國軍隊是處在內線中之外線,如果土肥原師團久不能決,那麼徐州地區日軍抽出身來大軍西上,那圍殲土肥原的一切努力,所有犧牲都將付諸東流。他可不想第一次就錯過這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薛嶽連電各軍、師,不得稍懈,連夜加緊攻擊。
23日,僵勢打破了。東路李漢魂的64軍在填進2個團的兵力後,突破日軍外圍陣地,已與西路宋希濂的71軍合兵一處,並攻下內黃、野雞崗要地,土肥原師團已全部陷入重圍。
薛嶽那顆焦躁的心這才安定一些,緊繃繃的臉上現出一絲笑容。眼下,徐州日軍尚無動靜,而土肥原師團已被逼入幾個大村集中,看來解決土肥原已有了八成的把握。這時的薛嶽,似乎感到全殲日軍一個整師團的驕人戰果已沉甸甸地落入他的口袋中,他連夜向鄭州的蔣介石、程潛發去了戰況報告。
程潛接報甚感欣慰。“好樣的,伯陵!”
蔣介石接報,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又走到地圖前指指劃劃了一陣,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吩咐機要官道:“電告薛伯陵。前線的所有部隊,包括桂永清的27軍都交給他。限日消滅土肥原定。”
機要官正待出屋,蔣伸手止住他,“慢點兒走,慢點兒走。告訴桂永清,戰車營之威力正發揮時,該用的要舍得用,”不要落在後麵,我在鄭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