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前一後行走在街道上,忽然殷玖停下了腳步,她看見躺倒在地的一個奴隸,再也邁不開步子了,尤其那奴隸還哭著說,“小姐,給點東西吧!我已經五六天沒有吃東西了,”
她對此越發的憐憫,繼而就從袖間掏出了銀兩,遞到了他的眼前,“老爺爺,這些給你,你就拿著這些錢,去買些東西充饑。”
梅華妝回過頭來看見這一幕,當即變了臉色,她厲聲訓斥道,“人性本貪,在這裏一定不要給他們任何的東西,你給一個,他們就會前仆後繼地纏上你,向你索要更多的東西。”
話音一落,街巷的死角裏就跑出了不少凶神惡煞的奴隸,將她們團團圍住。
梅華妝揚手,要用懸絲將所有人當場絞死,殷玖卻死死拖住她的手,“夫人不要殺死他們,他們已經是走投無路的人了,可你還要剝奪他們最後的生命,是不是太過殘忍,我想,隻要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他們就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她說完後,就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灑向了他們,“別搶了,這些都給你們。”
梅華妝冷眼相視,“殷玖,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你為什麼總是不能明白,有些事情燒錢並不能救急,有些人你無論給他什麼,他都會覺得不夠,人心的貪婪,本就詭測不明,你看得見他們的可憐,看得見他們的可恨嗎?”
殷玖的眼眶紅透了,“我也……”
她急於解釋什麼,可是在她淩厲的眼神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那些人獰笑著,爭相吆喝著,一湧而來,“她們身上一定還有更好的東西,把她們扒光了看看。”
梅華妝神色薄涼,“看到沒有?”
殷玖羞愧難當,咬著唇瓣,把頭低得更下。
“住手。”
她正要出手,卻忽有一人走了過來,溫潤如玉的顏,弱不禁風的骨,居然是公子易。
梅華妝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是公子易,走,走!”
那些奴隸們一看見他,想到浮光的狠厲手段,瞬時驚慌失措,連連往後退去。
殷玖結結巴巴地道謝,“謝過公子。”
公子易溫和一笑,“沒事,都是舉手之勞而已。”
就是那一笑,梅華妝竟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她似在哪裏見過這種笑容,他湊得近,連帶他的氣息都有幾分熟悉。
他望定她的眼,那雙眼裏翻湧出異樣的情緒,“步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梅華妝半是開玩笑地說,“哦?那還真是狹路相逢啊!”
“浮光回去後獲悉了所有的事情,嚴懲了慵兒,上次沒有機會和姑娘說一句抱歉,這次一定要好好向姑娘謝罪。”
公子易謙卑地道歉,雖然是富貴的公子,但他看起來一點架子都沒有。
梅華妝輕挑眉尖,“誰都知道,你的道歉要不得,你莫不是還要陷我於萬劫不複的境地中去。”
他難掩羞愧,卻還是為浮光強行辯駁道,“這……浮光她……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多壞心眼,這或許隻是一個誤會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所以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越漸低沉。
梅華妝方要說什麼,浮光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浮光見到公子易和梅華妝站在一起,心中又是氣,又是急,“哥哥,我聽下人稟報說,你出去了,我就立刻追了出來,你出來幹什麼,知不知道外麵很危險。”
浮光占有欲太強,她好像一心認定公子易是她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染指,據蓮姬說來,上一次有個女子無意間看了他一眼,事後就被浮光當眾淩辱,還被挖掉了雙眼。
她對他的縱容和對旁人的殘忍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梅華妝恍然意識到,浮光有心護他,卻始終掌控不了公子易,或許司徒家的突破口就在於公子易。
她收回思緒,眼神一下清明。
浮光看著她的眼神變化,心下更是警惕。
公子易說道,“你做錯了事情,我當然要主動上門來為你道歉。”
浮光牽著他的手,心情急迫,幾乎是要把他強行拖走,“既然你已經道好歉了,那也該和我回去了吧!”
梅華妝忽然打斷她的話,“慢著,這位公子方才救了我二人一命,我還是要感謝他一番的。”
浮光聞此,那雙眼驟然變得陰沉,她對她實在是厭惡,不加掩飾地厭惡,“我說了不需要。”
公子易卻好似不太情願就此離開,“浮光,別急著走,既然她已經發話了,我們不領情也不太好吧!”
浮光眸子冷透,“沒什麼不太好的。”
公子易抓住她的手,遲遲不鬆,“可是我想……”
就這樣,兩人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