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64年,晉悼公時,晉以治聞名。晉伐鄭,鄭求救於楚。楚軍晝夜兼程,想趁晉軍不備,借暗夜掩護,直至晉軍營門,使晉軍無法出營列隊。晉軍麵對不利局勢,絲毫不亂,於營內從容平灶掩井,排列陣勢,並以“二一分四軍”之法對付楚軍,使楚軍疲於奔命。楚軍本想出其不意進攻晉軍,以造成晉軍內部慌亂,卻被晉軍從容瓦解。
公元383年,前秦王荷堅以90萬軍隊攻晉,時東晉總兵力不超過15萬,局勢危急,朝野震動。執掌朝政的宰相謝安竟從容出遊,照常會見親朋好友,並命謝玄和他下棋。之後,又獨自出遊,當夜方歸。但在這平靜之中,他看到了秦軍的上下離心,將士厭戰。於是,沉著果斷地調兵遣將,大敗秦軍。唐代大詩人李白詩讚:“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
驚慌必失措。君心搖則臣心動,將心搖則軍心動。自古謀略家都把鎮定持重、處事不驚視為修養要則。
一個國家、一支軍隊、一個社會團體,莫不須勵精圖治。隻有嚴治,才能使惡人畏懼,防止動亂;隻有久治,才能國泰民安,人心歸向。唯有以治待亂,才能獲致勝利。
八訓練之道
【原文】
若夫訓練之道,則無視乎皇上精神之所屬。臣考本朝以來,大閱之典舉行凡二十餘次。或於南苑,或於西廠,或於盧溝橋、玉泉山。天弧親禦,外藩從觀,軍容一肅,藩邪破膽。自嘉慶十七年至今,不舉大閱者四十年矣。凡兵以勞而強,以逸而弱。承平日久,京營之兵既不經戰陣之事,又不見蒐狩之典,筋力日懈,勢所必然。伏求皇上於二一年之後行人閱之禮,明降諭旨,早示定期。練習三年,京營必大有起色。外者營武,勢難遽遍,求皇上先注意數處,物色將才,分布天下要害之地。但使七十一鎮之中,有十餘鎮可為腹心,五十餘萬之中,有十餘萬可為長城,則緩急之際,隱然可恃。天子之精神一振,山澤之猛士雲興,在我皇上加意而已。昔宋臣龐籍汰慶曆兵八萬,遂以大蘇邊儲。明臣戚繼光練金華兵三個人,遂以蕩平倭寇。臣書生愚見,以為今日論兵,正宜法此二事。謹抄錄乾隆增兵,嘉慶、道光減兵三案進呈。伏乞飭下九卿科道詳議。斯道甚大,臣鮮閱曆,不勝悚惶待命之至。謹奏。
【注釋】
天弧:天子。
蒐狩:本意為打獵,尤其是大規模的圍獵,後常用於指軍隊檢閱或作戰。
遽遍:短時間普遍做到。
長城:這裏代指中堅力量。
緩急:指突然發生的事變。
隱然:無形之中。
龐籍:北宋大臣。單州成武(今山東)人。曾為延州知府,有力抗過西夏的侵擾。後為宰相,實行裁兵措施。
戚繼光:字元敬,號南塘。山東登州(今山東蓬萊)人。明代著名將領。他募金華礦工3000人加以訓練,成為戰勝日本海盜的戚家軍骨幹。
倭寇:日本海盜。
九卿科道:清代以都察院、大理寺、太常侍,光祿寺、鴻臚寺、太仆寺、通政司、宗人府、鑾儀衛為九卿。這裏指有關部門官員。科道:都察院六部衙門。
斯:追。
【譯文】
至於說到訓練的道理,那全靠皇上禦駕觀看,以提高軍隊的士氣及評估訓練的成果。據臣下的考察,大清立國以來,已經進行20多次大規模的閱兵典禮。有的在南苑,有的在西廠,或是在盧溝橋,或是在玉泉山舉行。檢閱時天子親自禦駕觀看,外地藩鎮都隨同前往。整肅的軍容,使外邦藩鎮們震懾。但自從嘉慶十七年到現在,已有40多年沒有進行過這樣大規模的閱兵典禮了。大凡軍隊以勞動而強大,因安逸而弱小。太平時間長了,京城軍營的官兵既沒有經曆打仗的陣勢,又沒有見過閱兵的儀式,意誌體力都日益鬆懈。請求皇上3年之後舉行一次盛大的閱兵典禮,請明傳聖旨,及早規定日期。訓練2年,京城的軍隊必然大有起色。至於外省軍隊,勢必難於短時期內普遍做到,請皇上先注意從各地物色將才,將他們分派到全國的要塞地方。隻要在全國71個鎮中選10多個鎮作為心腹,在50多萬軍隊中選出10多萬作為中堅力量,那麼,在突然發生事變的時候,無形中就有了依靠。皇上精神振奮了,天下猛士必然會雲集而至,這隻要皇上重視就行了。北宋大臣龐籍裁減慶曆年間8萬兵,邊關卻治理得井井有條。明代名將戚繼光訓練3000金華兵,便可以掃平倭寇。依我一介書生之愚見,現在談論軍事正適合效法上述二人的做法。因此,我很恭敬地抄錄乾隆皇帝增兵和嘉慶、道光皇帝裁兵的三個方案呈上。請求皇帝命令各部大臣詳細評議這件事。這事關係重大,本人閱曆又淺,隻能惶恐地等待皇上聖裁。謹此專呈這份奏書。
【心得】
當大清王朝岌岌可危的時候,曾國藩幻想用皇帝親自檢閱軍隊的行動來挽救這個風雨飄搖的政權,他認為隻要皇帝精神振奮了,什麼事情就都好辦了。如果事實真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大清帝國也不會在他死後30多年便滅亡了。
曾國藩在中國曆史上還算幸運,因為他畢竟還撈到了顯赫的名聲。“文死諫,武死戰”,這在中國數千年的曆史上是一個通例。剛直敢言的諫官不是受刑罰就是被砍腦袋。正直博學的司馬遷在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手上受了宮刑,這並不是因為他犯了什麼罪,而隻是提了幾條和皇帝不同的意見。中國曆史上最有名的諫官是包拯,他膽子大到在朝廷上激烈爭辯,甚至把唾沫濺到了仁宗皇帝臉上。但仁宗居然沒有治他的罪,還勉強接受他的意見。這很令那些鼓吹中國封建社會也有“民主”,也有“權力製約”的人自豪。可是我們要問:為什麼獨獨包拯有這樣的幸運?一來仁宗時代已經危機四伏,再不清除積弊難免有寶座動搖的危險。當然,我們不否認他是有所作為的一位帝王,不然也就沒有“慶曆新政”了。從包拯本人看,他對宋家王朝忠心耿耿,盡管他言辭激烈,卻很留意說話的分寸,絕不會使仁宗下不了台階。比如他在彈劾張貴妃的伯父張堯佐時,知道仁宗迷戀貴妃,不願因接受眾大臣的意見使她傷心,於是婉言提出是否將張堯佐調出京城外任,以緩和輿論,使仁宗既保住了麵子又緩和了君臣間的尖銳衝突。然而包拯也並非事事挺身而出,當蘇舜欽等人因為在宴會上發表過於激烈的言論,牽連到一大批改革派人士而獲罪時,包拯隻是冷眼旁觀,不久就提出請調外任的請求,以回避朝廷裏的緊張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