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這個理論極為重要。《論語·學而》說:“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指出“以和為貴”的重要性。從軍隊建設來看,所謂“和為貴”就是指士卒上下之間,以大局為重,和睦相處,臨敵作戰才能團結一心,同舟共濟,互相支援,以取得戰爭的勝利。《將苑》也指出:“用兵之道,要在人和。人和,則不勸而自戰矣。若將吏相猜,士卒不服,忠謀不用,群下謗議,讒慝互生,雖有湯、武之智而不能取勝於匹夫,況為人乎。”“人和”的重要性,這裏講得很明白,但如何做到“人和”呢?這就必須先從將帥做起。
一是要推功於人,攬過於己。西漢名將衛青,在這方麵堪稱楷模。據《漢書》記載,衛青不僅英勇善戰,而且有大將的品德和氣度。他曾親奉騎兵,七次出擊匈奴,屢獲大勝。然而,他從不居功邀封,總將功勞歸於漢武帝與眾將,因而深得部屬的愛戴。
二是嚴於責己,知錯即改。在這方麵,戰國時的廉頗最具代表。廉頗起初曾居功自傲,影響團結,但由於他後來能幡然省悟,向藺相如“負荊請罪”,終於使得“將相和”,兩人還因此成了“刎頸之交”。
三是折節容下,寬以待人。據《三國誌·吳書》載:三國時的周瑜,不僅是一位足智多謀的軍事統帥,而且是一位豁達大度的謀略家,並非《三國演義》中,那個心胸狹窄、不能容人的形象。而程普則是東吳一員戰功卓著的老將,由於年高資深,被人尊稱為“程公”。程普初時自恃不凡,不把年輕的周瑜放在眼裏。當周瑜被任命為東吳全軍的統帥,程普更是不服氣,還多次尋釁侮辱周瑜。但周瑜從不計較,一直非常尊重程普,並主動前往程府探視相請教,終於使老程普感動得說:“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酒,不覺自醉。”
四是相互協作,榮辱與共。明代的戚繼光非常重視官兵之間、士卒之問相互救助的行為與情誼,並將其明定為一條令予以推行。他在《紀效新書·陣令篇》中規定:“凡每甲一人當先,八人不救,致令陣亡者,八人俱斬。一甲被圍,別甲不救:一隊被圖,本哨各隊不救;一哨被圖,別哨不救,致令失陷者,具法斬其哨、隊、甲長。”相關這類近乎連坐性質的條文,還有許多,其目的就是讓大家自覺地從整體利益出發,互相救援,團結一心,共同殺敵。
可見,部屬間的和睦互助與協調一致,不是憑空得來的。“和”,乃是將領自身修養與統率藝術高度結合的產物。“和”,來之不易,影響巨大,以和為貴,獲得團結與友誼,比什麼都重要。
為了達到團結一致的教育與目的,還可以采取“和稀泥術”。“和稀泥術”是指為了平息爭執雙方的怒氣,調解其糾紛,緩和其矛盾,而采取的一種不論雙方是非曲直,不給雙方懲罰的解決方法。
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後,任命元誌做洛陽令。有一天,元誌乘車上街,遇到禦史中尉李彪的車迎麵而來。按當時封建階級禮節,職位低的官吏應向職位高的官吏讓道。可元誌是一個不避強權的人,堅持不讓道,於是兩個人爭吵起來,一起到孝文帝那裏去請求評理。李彪說:“禦史中尉是皇帝的近臣,元誌作為一個地方官,不讓道就是和禦史中尉對抗。”元誌卻說:“我是皇帝指派國郡都在的地方長官,凡住洛陽的人,不管是誰,都編在我主管的戶籍裏,我為什麼要讓路給禦史中尉!”由於李彪和元誌都是孝文帝的忠實臣僚,孝文帝不便說誰長誰短,也不好指責並懲罰誰,於是孝文帝便運用“和稀泥術”,說:“洛陽,是我的豐沛(指帝王的故鄉),應自分道揚鑣。自今之後,可分路而行。”
對於不涉及重大原則的一些矛盾、糾紛,采取“和稀泥術”,既可以避免雙方積怨愈來愈深,傷害感情,且有助於緩和矛盾,又可以減輕領導者的工作負擔,免得被繁雜瑣事困擾。唐代宗對待駙馬郭暖“打金枝”一事的處理,與其說他是開明大度,還不如說他采用了“和稀泥術”。據《資治通鑒·唐代宗大曆二年》記載:唐代宗的女兒升平公主與郭子儀的兒子郭暖(即駙馬)吵架,郭暖動手打了升平公主。升平公主將郭暖說的不敬之言告訴父皇,郭子儀親自綁縛郭暖向代宗請罪。代宗笑著說:“俗話說“不疾不聾,不作家翁”,兒女們吵架,何必當真呢!”於是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