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酒韻(1 / 2)

小時候,潛意識裏總覺得飲酒是男人的專利,記憶中的飲酒場麵也多出現在電影電視裏麵,一般是眾人圍坐一桌,猜拳行令,海闊天空,談笑風生-──或煮酒論英雄,或為友人接風洗塵,餞行話別,好不熱鬧。踏入社會後,才漸漸感受到酒文化的源遠流長,博大精深。酒不僅僅是一種客觀的物質存在,更是一種文化象征。愛喝酒的不光是男人,能喝酒的女人也不少。不僅有“李白鬥酒詩百篇”的佳話,更有“書聖”王羲之醉時揮毫而作《蘭亭序》,“遒媚勁健,絕代所無”,而至酒醒時“更書數十本,終不能及之”的美談。酒是情感的載體,酒是靈感的誘發劑,酒是勇氣和膽量的催化劑,酒是營造氣氛的精靈……酒已經滲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麵麵,酒與人的關係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此中韻味,怎一個“醉”字了得?

飲酒已然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社會禮儀,無酒不成席,隻要樂意,總能找到喝酒的理由。

生活中若遇困頓或挫折,心中積鬱,而又不足為外人道,那麼,率性而為,一人獨飲,一醉方休,然後一覺睡到自然醒。此時,一醉解千愁,所有的怨艾都在睡夢中遁形而去,還沒有人前失態之虞。也有性情中人喜歡獨酌,借一盤下酒菜,自斟自飲,怡然自得,可以靜心品味美酒的芳醇,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不失為人生一大享受。

朋友之間情投意合,惺惺相惜,那麼,兩人對酌,溫一壺月光下酒。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匣子慢慢打開。沒有顧慮,沒有壓力。彼此敞開心靈,坦誠相見,相互傾訴,追憶往昔,暢談未來,共敘人生得失,再愜意不過。正可謂“酒逢知己千杯少”。“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大概就是這種意境吧!

生活中遇到喜慶事兒或朋友久未見麵,那麼,一個電話,友人如約而至,眾人共飲,氣氛熱烈,又是另外一番情趣。一陣寒暄過後,觥籌交錯間,幾杯酒早已下肚。此時,大家暢所欲言,不再沉默和拘謹,紛紛還原自我,逐漸變得狂放和健談,甚至借著酒勁壯膽,講講笑話,吹吹牛皮,或者多看美女兩眼,其實都無傷大雅。

對飲酒者來說,最難喝的恐怕是應酬酒。若是宴請賓客,酒桌上的繁文縟節自然少不得,敬酒時年齡大小、職位高低、賓主身份的順序要把握好。餐桌上不僅要招呼客人喝,自己也得喝,說話的分寸火候都要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能沉默寡言,又不能誇誇其談。當客人一再表示不能喝了,還要挖空心思找由頭再勸,不如此似乎就不足以表明主人的熱情好客。若是被人請吃,明知道主人有事相求,是用酒布陣,而自己又確實難辦,有那麼點兒鴻門宴的意思,酒桌上難免誠惶誠恐。更加難以招架的是,若敬酒者輪番上陣,群起而攻之,一旦喝醉,既傷身又損形。如果堅持不喝,又掃了大家的興,著實叫人左右為難。因此,這種形式的飲酒,心思多半不在酒上,往往飲不出酒的真義。

對於不能飲酒的人來說,被人勸酒無疑是一種痛苦,但對於愛喝酒的人來說,隻要不過量,應該是一種幸福和享受。還在讀小學時,見一老農扛著自己編織的3個籮筐到供銷社出售,腰上還不忘挎一個酒壺,剛一進門就將籮筐摔在地上,急切地叫售貨員先打二兩酒喝了再結賬。當時我不知道籮筐和酒的價格分別是多少,我就擔心3個籮筐換不到二兩酒,即便可以,那做籮筐的功夫豈不白費了嗎?那時的我完全無法理解酒對人的吸引力為何這樣大。前不久一次聚會,身體有恙的老師端起酒杯前,夾了一塊蒸肉喂進嘴裏,說先吃一塊肉墊底,待會兒就是醉了也醉在豬身上,不關我的事。明知不喝為宜,但又難敵誘惑,找這樣一個幽默的借口,是一種欲罷不能的自我安慰。父親也是愛喝一點酒的,隻是患有高血壓,每次隻能小酌小飲,喝個意猶未盡。每天中午,父親用固定的酒杯喝一兩酒,有時我們回去,父親為了不讓我們擔心他的身體,就說問過醫生,吸煙有百害而無一利,酒喝微醺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一天隻喝一兩酒,飯也吃得不多,我們做兒女的又怎麼忍心去阻止他的這一點愛好呢?父親也有“犯規”的時候,比如那天特高興,父親在高大的櫃子裏酌酒時,借著櫃門的掩護,他先將酒杯斟滿,美美地咪上一口後,又繼續加滿才端出來,母親當時發現了也佯裝沒看見,事後再來“揭穿”,彼此相視一笑,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