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師二九四旅旅長方靖,乘裝甲車去前線視察部隊。不知蔣在臨川,回旅部時,裝甲車駛至臨川近郊,夜間與城防部隊發生了誤會,開始了槍戰。
此時,臨川雖然離火線尚遠,城防部隊卻認為不是紅軍突襲,就是自己的部隊嘩變。
蔣介石和宋美齡被深夜驚醒披衣而起時,他嘴裏喊的就是幾個字:“背叛!背叛!該死的背叛!”
由於深夜驚起,宋美齡中了風寒,第二天便臥病在床。望著窗外高山峻嶺,百感交集。她斜倚在床上,腿上蓋著黃色軍毯,向秘書口授她的冒險經過。而後寄給她在韋爾斯利學院的女友。
但是,她的記述,說得很不準確,當時她用英語敘述寄到美國,重新再譯成漢語後文筆便失去了流暢,而且跟實際情況也有很大差距了,但也從中看到一部份當時的氣氛。
我從我們上一個野戰司令部乘舢板走了四天的路程,於本月九日到了吉安。正如你大概知道的那樣,在江西打擊共匪的戰鬥中,我一直同我的丈夫一起在江西前線。我率領著救護兵,全心全意地作出努力,指導江西婦女想辦法去安慰我們的傷員,使他們高興。雖然生活很艱苦,同我們的軍隊一道進一步深入內地,但我還是感到很愉快,因為我身體健康,很有耐力,這樣,我能和他在一起,並出些力,如果我在家裏坐等到中國真正實現和平,那麼我們要等待很久才能團聚。所以我總是決定和他在一起。我們從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兩個星期以上,因為我們的軍隊突破很快。不管我們必須放棄什麼樣的物質享受,我們都不在乎,因為我們在一起,有我們的工作。
我想到上個月在江西撫州,也就是野戰司令部所在地,在打擊那裏的共匪的戰鬥中發生的一件事。在深夜裏,我們突然聽到從城牆方向發出的數百發“劈劈啪啪”的槍聲。出什麼事了?我的丈夫急忙叫我穿好衣服,他派了密探去了解情況。在這同時,槍聲更緊密、更頻繁了。當時嚴寒刺骨,我冷得直打哆嗦,在黯淡的燭光下,我匆匆穿上衣服,並把不能落入敵人之手的某些文件整理出來,以便在萬一我們必須離開這所房子時,就手能拿起這些文件投到火爐裏燒掉。接著我拿起左輪手槍坐下來;等待著可能發生的事情。我聽到我的丈夫下令,讓我們當時能召集的衛兵組織好警戒線,以便在我們真的被共產黨人包圍時打出去。我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們知道敵人已經絕望,因為我們打了許多勝仗,徹底消滅敵人已在眼前,所以他們已不顧一切,鋌而走險地設法殺害我們。我的丈夫已將我們手下的士兵都送出去打仗去了,隻留下一支小小的衛隊,因此實際上,我們是經不起攻擊的。我的丈夫從不在身邊保留許多衛兵,他總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承擔可怕的風險,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如果我在他身邊,他就比較小心一些,但他常常對我說,一個真正的領袖不能過分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過分關注個人的安危,就會降低軍隊作戰的士氣,他說,我們是為國家而戰,因此上帝定將保護我們。如果我們被打死了,還有什麼比戰死更榮耀的呢?
但是再回到撫州,一個小時後得到消息說,守衛城門的哨兵在黑夜裏將好幾卡車我們自己的士兵誤認為敵人,於是爭吵起來,卡車上的一個人開了槍,激怒了其他一些人,於是守在城牆一帶的全體哨兵都向這些被信以為真的敵人開槍還擊。引起這次事端的那批人在第三天早上受到了軍法處置。我是很痛惜的,但我認為,為了維護紀律,這是必要的。當我們不能肯定這次事件的性質的時候,我毫不感到驚怕。我的腦子裏隻想到兩件事:第一,關於我們軍隊的調動和部署情況的文件決不能落入敵人之手;第二,萬一我自己被俘,我一定要開槍自殺,因為隻有一死才能保持清白、體麵,也是更可取的一招,因為女人一旦被共匪俘獲,便會受到極大的摧殘和侮辱。
在除夕,我和我的丈夫到周圍的山上散步,我們見到一棵李樹枝頭開滿了花。真是預示走運的好兆頭!他小心地采摘了幾枝,我們回家時已是黃昏,我們點燃了蠟燭,他把采摘的花放在小竹籃裏,送給了我。多好的新年禮物!我想從中也許你能明白,我為什麼如此願意與他共命運。他具有軍人的勇氣和詩人的敏感。
這封信轉譯在美國斯特林·西格雷夫著的《宋家王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