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引路娘
原本以為兒子是因為自己車上說的話而去了圖書館,可是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卻說那個孩子今天沒有來過。
“印象很深,因為昨天他去的是報刊室,我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小的孩子去報刊室所以很留意,對了,那個孩子昨天借了幾份報紙走……喂!先生你別走啊!”
今天值班的圖書館工作人員恰好是昨天那一位,從她嘴裏知道兒子今天沒有來過的葉衡基立刻報警,大概是經過昨天那一折騰,今天的警察接到報案後隻是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小孩子嘛……大概是去同學家玩了吧?”
雖然氣憤警方態度的鬆懈,不過葉衡基還是以此為線索撥通了兒子班主任何秋萍的電話,然而何秋萍聽到他的問題卻愣了許久,“抱歉,我不認為……那個孩子在班上有朋友。”
一句話,葉衡基愣住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沒有一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
沒有去圖書館,也沒有可以拜訪的朋友,那麼小的孩子會是去了哪裏?
將兒子的照片交給警方之後的葉衡基一時傻愣在沙發裏。
他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想到兒子那瘦小的身影……
當時要是衝過去就好了,告訴他今天不用上學了,說不定那孩子就不會失蹤!
葉衡基麻木的看著警方在自己家裏走來走去。
“葉先生,可以打擾一下麼?你知道不知道葉田夕小朋友有沒有喜歡的地方?比如你們曾經野營過的地方,去過的公園啦……之類的,他去過的地方或者想去的地方,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忽然,一名看似負責人的警察打算了葉衡基的思緒。
“什麼?”瞪著空洞的眸子抬頭向他,葉衡基一時惱怒,“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麼?一定是拐誘!一定是拐誘沒錯!那孩子很聰明,之前就有很多人打他的主意……”
包括孩子的母親,那個之前拋夫棄子的女人發現兒子成了傳聞中的天才兒童,覺得有利可圖,幾次要求把孩子的撫養權拿走,因為這個葉衡基才幾乎監禁般的對待自己的兒子。
“是的,正如您說的:那孩子很聰明。”警察讚同的點了點頭,“經過我們的調查,他的房間裏少了外套,小刀,指南針,手電等物品,而且他桌上的存錢罐也空了,經過我們的研究,認為這個孩子是有計劃的出走。”
“你說什麼?你們說那孩子是離家出走?怎麼可……”想到昨天晚上兒子的哭叫,葉衡基反駁的話就此消聲,握緊拳頭,他的身子開始輕微的顫抖。幾名警察對視一眼,之前那名警察再度開口:“看來您想起一些線索了,為了早點找到孩子,還請您把那孩子可能去的地方告訴我們,他去過的地方、想去的地方,都請告訴我們。”
點點頭,葉衡基開始思考,然而越是思考臉色越是青白,他才發現自己的失責!
“抱歉……我……不知道。”
葉衡基茫然地看著前方,他這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帶那孩子出門玩過,別說野營,他連公園都沒帶那孩子去過。連這些都不知道,他更加不會知道那孩子想去的地方……
就在他頹然垂下頭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抱歉!雖然我不知道葉先生之前帶孩子去過什麼地方,可是如果是想去的地方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
女人的話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屋裏全部人員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這個剛剛推門進來的女人身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葉田夕小朋友的班主任,聽說他沒有回家所以過來看看……”被眾人齊齊注視的女人不自在的後退了幾步,然後開口,“我叫何秋萍。”
“快說!你不是說你知道那孩子可能會去的地方麼?快說啊!”衝到女人身前,葉衡基完全失了方寸。
很明顯被葉衡基嚇了一跳,不過想到他的遭遇,何秋萍隨即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裏啦……”
“你耍我麼!”她的話隻說了一半,葉衡基的吼聲隨即在她腦頂炸開。旁邊的警察急忙擋在她身前,勸道,
“葉先生冷靜點,現在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線索,不妨聽何老師把話說完。”
總算冷靜下來的葉衡基陰沉著臉,點點頭,重新盯上了女人的臉。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覺得葉田夕同學很奇怪,從那天我要同學們對著鏡子描述自己開始,他就變得很古怪。”像是回憶似的說著,何秋萍把事情從頭說起,“和其他孩子交上來的自畫像不同,他交給我的赫然是別人的圖像。”
“我知道,是個女孩子,低著頭,好像身上還有繃帶,我……我把那張畫撕了……”立刻明白女人說的是什麼,葉衡基悶聲說。
“原來是這樣。”何秋萍點了點頭,“難怪他第二天空著手說自己沒有辦法交作業,他很沮喪……”
聽到女人口裏對兒子的形容,葉衡基忽然一陣心酸。
“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那個孩子非常喜歡畫畫,和其他孩子一到課間就去玩耍不同,那個孩子每個課間隻是坐在座位上畫畫,其實……這個就是我要說的地方。”何秋萍說著,猶豫的從隨身攜帶的大背包中拿出一個本子,葉衡基立刻發現那個本子是兒子的圖畫簿!
“您也認得麼?沒錯,這個是葉田夕同學的圖畫簿,他很少把這個拿回家,不過昨天似乎帶回去了。”
沒錯,因為帶回來,所以差點讓自己撕掉,兒子就是因為這個和自己翻臉的。
想到昨天,葉衡基後悔不已!
“其實之前呢……葉田夕同學讓我看過他的圖畫簿,他畫的非常好,不過……最近他的幾張畫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一邊說著,何秋萍將畫一一翻過,盯著她一舉一動的警察和葉衡基很快明白了她口裏說的“奇怪”的地方指的是什麼。
是後麵那幾張畫。
前麵的畫都是教室裏或者校園裏的場景,然而到了後麵卻成了一片黑。似乎隻是用黑色鉛筆將白紙塗黑而已,可是那個孩子為什麼要費心思將那麼一頁白紙塗黑?而且還塗了不隻一張?
“葉同學告訴我,這是:黑夜的森林。”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和自己那時候一模一樣,何秋萍隨即解釋。
“夜晚的森林?”像是聽到了什麼有用的情報,幾名警察對視一眼,精神立刻一振!
受到鼓勵的何秋萍於是將那天葉田夕和自己說的對圖畫的解釋娓娓道來,隨著她的解釋,她手裏的圖畫紙也翻到了最後一頁,黑暗中赤紅色的蝴蝶,強烈的視覺衝擊讓看到它的人眼前一暈。
“……你提了很好的假設。”聽完何秋萍的解釋,負責現場的警察接過她手裏的圖畫簿,又仔細看了一遍,“前麵的圖畫都是那孩子見過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後麵那幾張黑暗中的圖肯定也是他見過的事物,如果把何老師剛才說的幾件事連起來事情就變得很好懂,所有的事情隻能指向一件事!”
他抬起頭來,看著旁邊巴巴看著他等待他分析的目光,他說出自己的推論,“那個孩子去這幾張圖指向的地方,去尋找他在不知道的地方交到的好朋友去了。隻要我們去到這幾張圖描繪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葉田夕小朋友!”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點頭,幾乎有種破案的興奮,然而沒高興幾分鍾,新的難題擺在了眾人眼前,“可是……那圖烏漆抹黑的,完全看不懂啊?”
一下子,大家又蔫了下去。
忽然——
“不……說不定可以知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葉衡基忽然站了起來,看到他向門外衝去,所有人立刻跟上。
“那孩子失蹤前前一天去了圖書館,值班人員和我說他借了幾份報紙,如果……這真是那孩子有計劃的出走的話,那麼他借報紙的行動絕對不是偶然!那些報紙一定可以提供一些線索給我們!”
葉衡基的話讓眾人重燃鬥誌,一行人焦急的驅車至圖書館,及時趕在圖書館閉館之前找到了正在清理圖書的值班人員,警方出具執照請求對方找出借閱記錄協助調查,對方很快找到了葉田夕昨天的借閱記錄,幾份不同時期的報紙看起來毫無關聯,然而仔細篩選卻發現幾乎每張報紙都提到了一個地方——
“圖倫森林?!”發現這個關鍵的關聯點的瞬間,幾個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
然而,葉衡基和何秋萍的叫聲是驚喜,而幾名警察的聲音卻是驚嚇。
“一定是這裏沒錯!我們現在就去那裏!那孩子一定在那裏!那不是您說的麼?警察先生?”葉衡基當即就要出門,可是半晌卻沒見到身後的警察有動靜,他奇怪的回過頭,卻發現對方的表情非常古怪。
“抱歉,我們不能調查。”出人意料的,那名警察口裏吐出了拒絕的話。
“什麼?為什麼!明明知道那孩子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是麼?為什麼不立刻展開搜救?”葉衡基當即變了臉色!他不理解,原本一直積極的警察們為何在即將破案的時候退卻!
“那個地方……現在不能去。”終於,警察中的負責人開腔,“普通市民可能不是很了解,可是我們警方卻非常清楚那森林的可怕,那是本市珍貴的原始林,由於發現的晚加上後來良好的保護所以……異常險惡。您沒看前幾天的報道麼?前幾天又有人失蹤在那座森林裏,由於接到在那森林走失的案件不是一兩回,警方確實派人去那裏搜救過,可是非但從來沒有找到失蹤的人,有一次,甚至連負責搜救的警員都沒有回來。”
“那是個可怕的地方,是禁地。”
警察看著報紙,最後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