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之殤07(1 / 3)

第七章骨灰

屈淵住的是局裏的宿舍,半新不舊的一幢樓,院子裏種了不少花花草草,還養了條大黑狗。那狗也沒拴鏈子,一見到杜潤秋他們,就惡狠狠地撲了過來,嚇得杜潤秋一退三丈遠。屈淵大喝一聲:“大軍!叫什麼叫,這是客人!”

那狗馬上就委頓了下去,趴在那裏搖尾巴。屈淵摸了摸它的頭,回頭說道:“我們先進去吧,老聶應該還沒到。”

“你住幾樓?”杜潤秋問。

“三樓,隻有兩間房。”屈淵說,“條件當然不能跟以前比,不過,反正我也沒打算在這裏呆一輩子,將就住住了。”

他這話又喚起了杜潤秋的疑慮。“你究竟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呀?譚棟是為什麼非要叫你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啊?”

屈淵沒有回答,隻是在前麵帶路。他的房間在角落,門居然是虛掩著的。屈淵疑惑地說:“我明明記得我走的時候鎖了門的啊。”

“哈,哈,也許是有小偷光顧你了哦!”杜潤秋得意地大笑,“那小偷真不開眼,居然偷到警察局長家裏去了!那真是太歲頭上動土啊!”

“這裏的人都知道這是我們局裏的宿舍,小偷怎麼會跑到這裏來?”屈淵搖頭,“何況,我也沒什麼東西給人偷的。”

他伸手去推門,忽然,他皺了一下眉。“你們……有沒有聞到血腥味?”

丹朱和曉霜都點點頭。隻有杜潤秋說:“我有點感冒,鼻子塞,沒聞到!”

屈淵不理他,對他們輕聲地說:“你們讓開一點。”

他拔出了槍,深吸了一口氣,一腳把門踢開了。杜潤秋發出了“啊”的一聲,丹朱和曉霜都瞪圓了眼睛。就連屈淵,也握著槍愣在那裏了。

老聶端端正正在坐在房間正中的一張辦公桌上,頭往一邊低垂著,露出了後頸上一把刀的刀柄。

屈淵示意杜潤秋他們留在門口,自己一個箭步衝了進去,繞到了老聶的後麵。一把匕首插進了老聶的後頸,隻露出了匕首的柄。極華麗的匕首,金絲嵌寶,簡直像一件博物館裏的文物。

“這不是殺死馮至善的那一把嗎?”杜潤秋叫了起來,“那把匕首不是在你們那裏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我不知道。”屈淵繃著臉說,“按理應該是在證物室的。”

杜潤秋歎了口氣。“看來你們局裏的安保情況值得懷疑。”

“又是被刺穿了頸動脈。”屈淵看著噴在地板上的一灘鮮血,沉重地說。“幾乎是馬上就斷氣了。”

“也是跟馮至善一樣的死法?”丹朱問道。

“現在看來……是吧。”屈淵說。他的眼光,落到了書桌上。老聶手裏竟然還緊握著一支筆,筆下麵是一疊紙,那是屈淵平時寫字用的。但是,紙上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隻有一個怪模怪樣的圖案,像是小孩子隨手亂畫出來的。

“這是什麼?”杜潤秋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探頭去看。他實在是無法形容那個圖案,有點像個橢圓,又有點像個三角形,裏麵還有兩個黑點。

“……這老聶,就算他想留點線索給我,也應該留個明顯一點的吧。這是讓我猜謎嗎?”屈淵說。“看樣子,他是來這裏等我,卻被人趕在我回來之前殺了。他要告訴我的事一定非常重要……想想看,這個凶手敢在這裏行凶,也許他出去就會遇上我們進來,也許會碰上我別的同事……這還不是一般的冒險!”

“不對,等等!”杜潤秋忽然亂搖著手叫了起來,“你們院子裏,不是養了那條叫大軍的狼狗嗎?”

屈淵渾身一顫。他立即明白杜潤秋的意思了。“不……這不可能……”

“那狼狗那麼凶,又聰明,如果是有外人進來,他一定會叫會咬的,就像剛才對我們一樣!”杜潤秋大聲地說,“可是,這個凶手卻來去自如,你們覺得,他會是個大軍所不認識的人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屈淵臉色煞白,他回過頭看著端坐在書桌前的老聶,似乎有話想說但又不敢說。丹朱望著他,唇角有絲淡淡的笑意。

“屈淵,我猜猜,我們是不是想到一樣的事了?”

她指著書桌說:“老聶跟你,也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他就這樣四平八穩地坐在你的書桌上?這一點,真的很奇怪。我如果去拜訪別人,而主人又不在的話,我是不會這麼隨便地去坐在別人書桌後麵的。這是書桌啊,裏麵可能有不想給人看的東西,這麼不經主人同意就坐上去,很有點窺視別人隱私的感覺,絕對不符合中國人傳統的做法啊。”

杜潤秋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也許是他死後,凶手把他移屍到這裏坐著的。”

丹朱望著屈淵,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屈淵緩慢地搖了搖頭。“根據老聶的血噴射的情況,他應該就是坐在這裏的時候被害的。至少我現在的初步觀察情況是這樣。”

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樣吧,你們先到外麵去,我這就叫同事來。別讓人知道你們進凶殺現場來了,記住啊!”

杜潤秋苦笑。“是不是又要開始錄我們的口供了?”

屈淵答非所問。“我倒是感謝你們跟我一起來呢。”

杜潤秋愣了一愣。當他想明白了屈淵想表達的意思,他頓時覺得不寒而栗。屈淵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們一起來的,老聶死在屈淵的房間,那屈淵自己都一樣脫不了嫌疑!

杜潤秋、丹朱和曉霜在院子裏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看著穿警服的警察來來去去。那隻叫大軍的狼狗也不甘寂寞,在那裏“汪汪汪”地叫著,一副興奮得不得了的樣子。

曉霜無聊地在那裏玩她的指甲,丹朱一手托著腮發呆。杜潤秋撿了塊小石頭,在地上畫圈圈,畫了一個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