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玉碗盛來琥珀光(3)(2 / 3)

南郡王陟難受得要哭出來:“老祖宗……”

老祖宗喘了一口氣,緩和下來,另起個話頭:“難得大姐和三妹信我,著我作個當家的。也難得你們這些年都肯聽我的。”

南郡王陟忙道:“老祖宗睿智不凡,聽您是應該的!”

“那麼你再聽我一次。”老祖宗抓住南郡王陟的手,“你的兒子,逝,你讓他去做事。他有龍氣!”

“老祖宗……”

“預言將應驗在他身上。或許你會作王,但一定是靠他的力量。你要立他為太子,讓他為王,否則,桑家真的完了,真的完了!”語氣越來越激動。

“老祖宗,疼!” 南郡王陟噝噝抽冷氣。蒼老手指釘進他手腕裏,像桃木釘。

老祖宗沒有鬆手,也沒有回答。

實在疼,南郡王陟顧不上禮貌,試著去扳她的手指。

扳不開,關節像是鎖死了。老祖宗威嚴的瞪著他,又像越過他,看著其他某個世界的事物。南郡王陟終於感覺到不對,抬起另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一晃,又試了試她的鼻息。

她已經死了。他被一個死人抓著手腕。

“媽呀”,桑家密室裏傳出一聲瀕臨尿褲子的悲呼:“來人!快來人——!!”

這個多事之冬,閩郡老太妃與質實侯府老命婦過世,釋夕寺有個覺真和尚也圓寂了。老太妃與質實候夫人的地位自不待言,覺真和尚做的法事總應驗,於是眾寺廟替他們做法事非常忙碌。好在老太妃跟老命婦都算壽終,身後尊榮無限,而覺真和尚雖然不算很老,年輕時作為李家公子也很是風流享福過一陣子的,出家前還播下一位子嗣,李鬥,幾年前還點了探花郎呢!他們死得也不算淒涼了。對於民間諸位草民,更關心的還是青樓女子是否能獻演。這件事激起朝中大辯論。宋家邱家都在吵,禮部尚書葉締一向賢良方正,力主對伎人不能放縱的道理,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王聽得頭大,朱筆一揮,準了,不叫她們演吧。

回頭王去虞太嬪那兒留宿,虞珂笑微微的,不是對他,而是對著空茫的地方自己發呆而微笑,王忍不住問:“什麼事這麼好笑。”

“新來的小宮女說,她不想進宮。”虞珂答道。

傻孩子,除了有野心的,誰想進宮呢?王也不覺笑了:“大膽。”

“可不是!我問她,不進宮,能做什麼呢?她說,也不做什麼,過年同家人們一起玩耍,還去盈達湖邊,聽說今年有些大姐姐會表演很棒的節目呢,可惜她今年進宮,看不成。”虞珂道。

王的臉便沉下來:“那些大姐姐,指的可是妓女們。”

虞珂乜他一眼:“您生什麼氣?她是小孩子,懂得什麼,我當時也就教訓她了,那種人,誰敢準她們演啊?別看放出多大的風聲,結末了也就是個屁。聖賢道理一壓就壓死她們了。”

王的脾氣是有點別扭的。女人凶,他討厭;女人太溫順,他還是討厭;女人疏遠他,他生氣;女人粘著他,他嫌煩。虞珂有時奉承他、經常疏遠他、偶爾關心他,間或潑潑辣辣甩句話給他,他倒覺得很受用,暫時忘記女人麵前不談政事的戒律,哼哼了一聲:“那些風塵女子麼,今兒剛駁回了。不準她們演。嘿,她們倒勞動朕的朱筆!”

虞珂曼聲應道:“就是這麼說。她們怎麼想得起來的?那是她們配去拋頭露麵的地方麼!誰敢跟聖賢道理作對。”說著,俯身輕輕撥弄龍涎香煙作耍,似乎已把這話題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