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3 / 3)

或許,我很喜歡堅持了一天,晚自修結束後回宿舍這幾分鍾厚實的踏實感,畢竟人這一生真的沒有多少時間這麼專注誠懇的去完成一件需要厚積薄發的事。又或許,我很喜歡考完英語走出教室門的那一瞬間塵埃落定的放鬆感。如果非要給一個理由去懷念,自然有很多。那些美好的人帶來美好的事,消散在昔日熟悉的風景裏,卻又真真實實地,定格在那時。

就像任然那首那年裏那句。

“相對的一瞬間,用彼此微笑的臉,會突然發現仿佛已經回到從前。會突然發現,仿佛已,回不到,從前。”

總之,那場刻有我名字的漫長而短暫的高中時光,都統統隨著高考這樣盛大的演出而卸下帷幕。迄今隻剩懷念的地步。

我開始思考著未來的路,我跟我姐說,我想當一個作家。

我姐對我說,很好啊,喜歡就要去嚐試。

我又說,把未來賭在興趣上是件危險的事。

人總這麼矛盾吧,想得越多,反而更不利於認清現狀吧。

誰知道呢。

5

四中的操場突然瘋長起一大片綠油油的很舒服的草,我坐在靠近回宿舍下坡路那一旁,旁邊有一堆看起來像大四的師兄師姐在拍畢業照,我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索性一直坐著看,突然定春和定秋都跑到我的手上,我倒不顯得驚奇,溫柔的撫恤這兩個小家夥。才一會,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藍知,藍知……

我抬頭望向那邊,竟然是輝在叫我,他穿個了一身正裝顯得非常成熟穩重,手裏還拿著許多鮮花。

他拍畢業照?

我又聽到輝在叫我,

藍知,藍知……

睜眼。

眼前是白花花的蚊帳,手邊也隻是毛茸茸的抱枕。

你上不上課?

輝懶懶的換衣服,問我。

我愣了一會,才發現是個夢。

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坐了起來,把抱枕放到枕頭上,關掉風扇。我對輝說,上,幹嘛不上。

詫異。

原來潛意識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我從來沒想過的事。是啊,不然怎麼叫潛意識。

輝怏怏著糾結了好久,終於還是隻買了一瓶水。我問,都起床上課了,還不買點早餐?

他說,吃不下。

其實我也吃不下,但總得吃。

多數人都擠在這個時間點去上課,遲到似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起碼我沒什麼感覺。看了看手機,上課已經好幾分鍾,我仍慢慢走,而多數人也一樣按他們的節奏走。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然後這群人裏有相當一部分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睡覺。

台上,老師對著PPT一字一句的念,有板有眼,口沫橫飛。

台下,學生睡覺的睡得踏踏實實,玩手機的玩得興致勃勃,閑聊的聊得天花亂墜。

真是這個時代壯麗的一筆縮影。

而我正經曆著這樣一個時代。

四六級考試就在明天了。

朋友圈果然不出所料的出現一堆刷屏黨。都是無下限的賣乖和自潮,大家似乎玩得有滋有味。我倒也覺得挺有意思。這群人為了表達心意,變著花樣在調侃,同一個意思“12月再戰。”,卻總能說出自己的味道,真讓我無限佩服,生活裏,每個人都是優秀的作家啊。

晚上倒真沒什麼心意再去複習些什麼。41天的堅持,不長不短,也有3000多個短句在手,理應不會太難看。於是大大方方的打起了遊戲。有時候遊戲確實是個好東西,特別是做完手頭上的事的時候,停下來放鬆放鬆總是愜意的。

到點睡覺的時候,床上的小風扇表示要罷工。

我嚐試了好一會,它終究是不動了。以前也有過這樣,但稍微擺弄下就可以了。但這次,它是真的掛了吧。

漫漫長夜,如此悶熱,怎麼過啊,我有些惱火。

偏偏還是在四級的前夜。真是見個鬼了。

可是它就是罷工啊。我躺下兩分鍾,馬上就熱得受不了。在考慮要不要去痛快的洗個冷水澡降降溫,又把王宇君全家問候了一遍,因為他不肯裝空調。想到空調,我突然想起六樓的****同學裝了空調就一定不需要小風扇了啊,那麼肯定有得借。

於是趕緊起身。

屁顛屁顛跑到六樓。班上5間宿舍的同學果然還在“挑燈夜戰”。

一個個光著膀子敲著二郎腿,嘴巴裏粗糙地咀嚼著剛叫的漢堡宵夜,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打著遊戲或看著視頻。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2609的大門,心想著明天考四級,應該有人睡了吧?結果四個人全部摸著黑在召喚師峽穀上奮戰。我進來的時候他們頭都不抬一下。

有空調真爽啊,非常涼快,我倒還真有占個地板就睡覺的想法。

但還是自己的狗窩舒服啊。

於是我咳咳兩聲,直切主題,問,易大師,有沒有小風扇借,我的壞了。

5秒,整整5秒。

他終於開口,說,啊?你剛剛說什麼?頭也不抬一下,嘴裏還喃喃到,蘿莉,你倒是上啊,怕什麼。

那邊黑暗的角落傳來一聲,上個鬼,打不過的。

這是專注打遊戲的人的共性。以前章龍在打遊戲的時候也是這鬼樣。

我無奈的繼續說,我剛才說,有沒有小風扇借,我的壞了。

又是停了好一會。他終於開口,啊?小風扇啊……

然後又沒了下文。

我搖搖頭。毫不客氣的自己翻找,終於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物體中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拿走的時候,我隻是弱弱的交代了一聲,風扇我拿走了啊。

我想他也沒聽見。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心安理得的拿走它。我輕輕關上門,隻想著早點滾回自己的狗窩去睡個好覺。

上床調好鬧鍾,已經快十二點半了。這個時間點不能說很晚,但也確實不早了。麵對明天的四級,似乎那群逗逼都絲毫不在乎。這讓我有些許的不安。

想起高四那時候11點熄燈了,基本上都要昏昏睡去。再想起,小學的時候,以為過了晚上九點再不睡覺就會死掉。

真是判若雲泥。

很快就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輝和張俊果然在抱怨。我說,實在不想考那你別去啊。

張俊說,這次不去,下次就不能考了。

我快意的笑笑,調侃到,說得你好像下次就會認真的去備考一樣。

他倒也釋懷的笑笑,好像是這麼回事。

而四級考試,兩個小時,除了驚訝我居然聽得懂聽力看得懂閱讀理解,倒輕描淡寫的過去。我問輝,四級考完了哦,要不要發個朋友圈慶祝一下?

輝說,我早發了。

回到宿舍,剛打開手機,朋友圈早已經被四級刷滿。各種吐槽和類似於“我過不了”的說法充斥。然而根據以往的劇本,說自己考砸了的,通常最後都考得不錯。

這就好比大家以前初中高中,考完試問起那些學霸,他們總哀聲怨氣的袒露到自己考得怎樣怎樣的不好,結果成績出來永遠是班上名列前茅的。

最可氣的,他們還不忘加上幾句類似於,“哎呀我的選擇題居然沒有全對。哎呀這麼簡單的地方我都丟分了。哎呀我才考了90分。”這一類非常拉仇恨的感歎句,以告慰那些沒有考滿分的試卷。

而我的印象裏,有一次初三化學我人品大爆發考了92分全班第一,並且是班上唯一一個上90分的。結果收到最多的句子,大概是“你這次怎麼抄得那麼厲害。”

隻有我身邊親近的幾個才投來真誠的祝福。

所以說,人與人千差萬別,真的不能比。

因為有些你所渴望的,往往是別人早已唾棄的。

四級考完了,接下來做點什麼好呢?單詞短句還是要繼續背的,因為要開始準備六級了,啊,就算運氣不好四級又沒過,那也沒關係啊,總之難得有可以堅持的事,為什麼不好好做呢。我突然覺得需要厚積薄發的東西也沒想象中的那樣艱辛,反而,我覺得平淡無味才是一個人最扛不住時間消磨的動機。

書也是要繼續看的。

說起來倒真沒有特別喜歡的作家啊,就算是林探惜寫的書,也有幾篇是我不樂意接受的,尤其是她對武俠小說的揣測和玩賞,皆因我對武俠裏的恩怨情仇不感冒而看得雲裏霧裏,全然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韓寒的話,雜文倒非常的出色,但小說也便沒大多的興趣。也有個師姐給我推薦路遙和三毛的書,說我感情細膩也可以去看看張愛玲的書,但我也是一直拖著延著,倒不著急拿來看。

說起來凡是貼合某一時刻某一心境的書,看起來便會特別暢順,但這種時分是要看緣分的。所以我還真沒有刻意的去對哪本書精挑細琢。最近看上一本白小帆的《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但在淘寶和當當上都沒有看到有賣,於是我也釋懷了。

現在不是我擁有它的時候。

說起來我也是非常隨性的一個人呢。遇到誰,失去誰,在什麼時候見到什麼的風景,在什麼時候與誰推心置腹,又在什麼時候與人語境不合,都好像統統無關緊要的樣子。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無故而來。

反而一切的一切,都依舊如期而至。

所以我不太喜歡去旅行。有那份熱愛的心意,用不著換個地方感受美景。但有一天有個人這樣和我說,她說,就是因為看膩了周圍的一切,審美疲勞了才想換個陌生的地方找找新鮮感啊,這樣不是更容易感受美感嗎?

我確實想不出話來反駁。

我總是不喜歡變化。最好一切按部就班,都活成它原有的樣子,那麼這個世界,才總算有了那麼一點情懷了吧。

我身邊有幾個朋友,有些不知道未來但一直堅持著奮鬥,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他們總熱衷於泡圖書館,看很多的書,學很多的東西。還有幾個朋友,都忙著提升自我,故意把事情排得滿滿的,凡是和能力二字有掛鉤的事情,他們都願意嚐試。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覺得自己非常累,活得非常不順心,但他們仍不願脫離這樣累死人的生活方式。

我本不願過問和幹涉。但親近的兩個總是有板有眼遵規蹈矩的為了未來打根基,又不忘時時抱怨。每次我都隻是聽著,每次最後,我也會這麼說。

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活該這麼累。既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什麼不去花時間想想。大學就是這樣一個時候啊,你現在隻顧著向前跑,我怕哪天你抬起頭,你發現跑了這麼久這麼長的這條路,居然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要花時間去好好想想你要什麼,你喜歡什麼,而不是你能做到什麼,你想擁有什麼能力。等你想清楚了,一定不會太晚,那時候再奮力向前,不是更好。

精煉起來一句話,什麼生活讓你沒有太大的壓力,就選擇它。

而最最重要的,是活出自己。

畢竟在川流不息的人海裏,我所想做的,也不過是守護好我的一方淨土。

所以接下來的生活,簡簡單單,平時背背短句看看英文電影電視劇,閑適的時候抿上幾口淡茶繼續暢遊書海,再看看黃昏,看看夜空。然後好好考慮考慮接下來要考研什麼學校什麼專業,好好再在青春的尾巴裏,用出眾的一筆為整個人生裏最幸福的時光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而這個出眾的定義,仍舊是有本事過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