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2008年的患者,一晃過去4年了,而且現在肝內的腫瘤控製得非常好,現在體重已經恢複到了150斤,當然還沒恢複到他最初時的180斤。他現在還是兩個態度:第一,治療完全交給妻子來管,自己不再糾結,不再為此煩惱,完全相信妻子與醫師;第二,堅定不移地接受中醫藥治療,再痛苦也堅持。他說再苦我也吃得下。現在,他每天上下午各打一場球,體力之好可見一斑。
癌症是慢性病,它的治療我們不主張莽撞、不主張亂來,但是不等於說治療中沒有痛苦、沒有付出。很多情況下,即便再痛苦的治療,隻要路是對的,就必須堅持、必須堅強,那是困境中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其實不僅癌症治療是如此,做其他事情不也同樣嗎?既不想付出代價,又想很輕鬆地獲得成功,可能嗎?
“成功往往在於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應該說也是不刊之論。因此,我想告誡各位朋友,特別對於患者,如果路選擇對了,哪怕治療比較痛苦,也隻能選擇繼續堅持與堅強下去。舍此別無他途!
腫瘤治療,護胃為要
近來,連續幾位經濟條件較好的家屬的態度引起了我的深思。首先,是位湖南籍的女士,她媽媽生的是胰腺癌,並非晚期。門診結束後,她一次次重新返回,問了許多問題。簡單而言,自從她媽媽生病後,她隻要聽說對媽媽的病有好處的,就想盡辦法用。最後,我請她理一張清單,看看她在接受中西醫治療之外,還另外給她媽媽用了多少輔助治療品。一算,口服的十五六種,從番茄紅素,到葡萄籽、深海魚油,到維生素、硒、鍺提取物,到西洋參、海參、蟲草,以及巴西、澳大利亞的不知名產品;針藥同時也十多種,從斑蝥、蟾蜍、天仙子等以毒攻毒的中藥製劑,到胸腺五肽、幹擾素等生物修飾劑……
我看著清單,一臉的不解、無奈和無語。她卻一再強調:隻要能治好我媽媽的病,再難、再貴也不在乎!我問她,你媽媽能接受嗎?她說我天天逼著她吃,幾乎每天為此吵架,不開心!我又問她:你媽媽的身體,胃、肝、腎能接受得了嗎?她停頓了半天,一臉的不解。
我強調說:“腫瘤治療,‘護胃為要’,保護你媽媽的胃是關鍵。這些東西一股腦兒下去,她肯定胃部不適。這些藥進入體內後,相互間是拮抗、排斥作用,還是協同作用,誰都說不清楚;而且,可以肯定地說,人的肝、腎功能也受不了。”
她遲疑了半晌說:“我媽近來納食越來越差,飯一口都不想吃,肝功能、腎功能指標也出現了許多箭頭,難道是我害了她?”
幾天後,一位江蘇女士給她生肺癌的媽媽看病,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其實,人是“肉”做的,是藥三分毒,用藥總得有個“度”。胃也好,腸也好,肝腎功能也好,都得有一個度。過度則必定走向反麵。西方有句著名的諺語:把人類生產的藥物都扔進大海,對人類是幸事,對魚是災難。不是嗎?
因此,我鄭重其事地對她們說:隻有理性治療,才能讓你媽媽活得更好、活得更久。
有人會說,我用的很多藥都是醫師建議吃的。這裏,給大家兩個建議:
(1)別迷信醫師。有一位全國人大的領導就親口告訴我,保健辦醫師囑咐某老幹部一天要吃60種藥(80多片)!而且,每一種藥都是權威建議的(能給領導看病的當然是比較權威的),但能行嗎?
(2)看看醫師自己吃不吃、用不用。比如說,幹擾素、胸腺肽、CLK等被捧得神乎其神,可以“提高免疫、抗癌”等。試問,即使是免費的,又有幾位高資醫師會經常用這些?告訴大家,很少、很少。60~70歲以下的醫生幾乎沒有人會定期頻繁用。
總之,隻有理性,而不是一股腦兒至上、多多益善,才是治療與康複的正道!緊盯著醫師,看他願意怎麼吃、怎麼用。跟著吃與用,準沒錯!
千萬別低估中醫藥
2011年年底的一天,我接連碰到了兩件事情,讓我感觸不少。那天下午,我在上海源生門診部接待了一位老患者。這個患者是2000年年初的腎癌患者,她是年底來調調膏方的,中藥早已不用。這位老太太已經80歲了。寒暄了一陣以後,她及老伴跟我說:謝謝您,我已經安安穩穩過了整整11年了!我們閑聊了一會兒,讓我想起介紹她來找我的,是上海西部一個區級醫院的一位外科主任。這個主任當時與我有一麵之交。發現這位老太太是腎癌的時候,她體質不好,沒法用其他方法治療。因為老太太她已經近七十歲,所以介紹來我這裏中醫藥調整。
老頭兒和老太太都沒有什麼文化,認準了中醫藥後,堅持吃了三四年。之後的六七年基本已經不喝湯藥了,隻是堅持吃些片劑。雖然一直不算很健康地活著,但能夠生活自理,優哉遊哉,一晃已是11年了!巧的是,這個外科大夫介紹她來看了中醫以後,他自己也生了腎癌。
手術後,他也來找我看,他做了完整的治療:手術清除後局部放療,又用免疫治療,然後,吃了一年中藥之後,他就沒興趣了,開始繼續工作,拿起了手術刀。
不料,一年半後他的病複發了,化療沒有幾次就不行了,三年多就走了。被介紹來的患者因為文化層次不高,依從性特別好,所以堅持到了今天;而介紹人卻撒手而去,走時才六十出頭一點點兒。不可忽視的是:長期使用中醫藥鞏固療效,效果相當不錯。那天晚上,我晚班飛機趕到了中部的某個省城,接待我的是該省的政協同事。當時,政協的同事就要求我去看一看他們的老政協常務副主席。這也使我想起來,該省前後兩任政協常務副主席都患的肺癌,也都是我的患者。
前一任是20世紀90年代末、21世紀初準備提幹(副省長)時,被發現是晚期肺癌,然後就轉成常務副主席了。他到上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無法手術。當時也沒有靶向藥物(還沒有發明),他對自己特別失望,做過幾次化療後,也做不下去了;用過放療,亦中途而廢,隻能堅持中醫藥治療。這個人是北航畢業搞航空的,非常理性。從那個時候起,我們成了非常好的朋友。不久,他也就從政協常務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了下去。
接任他的人是軍人出身,沒多久也患了肺癌,而且和他前任一樣,兩人患的都是腺癌。前一任副主席患的是右上肺腺癌Ⅳ期,第二位患的是右上肺腺癌ⅡA期,輕得多了。而且,他還在任上。當時做了手術,但不很成功。
聽說前任在我這兒治療得很好,他就專門到上海來拜訪我。一段時間內,前後兩任主席一起同我吃過很多次飯。但是後麵這一位副主席因為是軍人出身,總覺得應該把癌細胞徹底殺死。他很迷信西藥,總和我說:等西醫該用的手段用完以後,才用中醫藥。所以,他盡管來看我,但那時主要是在北京和上海做靶向治療和化療。
相對來說,第一任副主席內向,堅持不出門、不練功;第二任副主席非常樂觀,還常常帶著大家練練郭林功什麼的,和當地人混在一起。但是等後者全部開始用中藥並配合靶向治療一段時間後,便嫌煩了,就自己把中藥停了,覺得有靶向藥再加上練練功就可以了。
那個時候,人們對肺癌的靶向藥物非常迷信,總認為這個藥物非常好。但好景不長,三個月以後,他一方麵指標反彈,一方麵腫塊也見長了。慌了手腳後,又加重中藥用量,同時用了一個療程新的靶向藥物,還加強化療。從那以後,他幾乎沒出過醫院。
前一任副主席,我那天去他那兒時,75歲的人了,得過一次腦梗死,盡管老態龍鍾,反應遲鈍,但還活著,且活得不錯!而且,剛剛拍過CT,肺部腫塊完全控製住了。第二任副主席由於過於迷信“徹底戰勝”的思路,反複化療、放療和靶向治療(秘書告訴我一年醫療費用就是個天文數字),前後算一起大概活了兩年半左右。臨終前,我去看他,他當時人也趴下了,渾身疼得厲害,全身都是虛汗,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握住我的手。他周邊的人說了:“首長真的後悔了!”當然,他比一般的肺癌化療治療的生存期還長了一點兒,因為他過了三十多個月了。但是,如果他向前任好好學習,能夠積極配合中醫藥治療,也許今天還能優哉遊哉地活著!因此,我覺得一念之差,結果可能就是天地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