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73村祠堂廣場

阿嬌倚著石磨,神情呆滯。

廣場上一切依舊。

74村巷

阿祥媽扶著牆壁,每走一步都是那樣地艱難,她自己也快要支撐不下了了。經過謝財元家門口。

謝財元急忙放下修桶的活計,上前扶著阿祥媽,讓她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

謝財元:“阿祥他媽,你這是怎麼啦?腳在流血呢?快坐下,我去拿止血藥來給你止血。”

謝財元進鋪子去拿藥。

阿祥媽坐在台階上,她輕輕地揉著有些酸麻的雙腳,她心裏還是放不下阿嬌。

謝財元拿著藥出來。

謝財元:“(給阿祥媽止血)弄成這樣子了,這幾天可千萬別再下地了,要是破傷風那是很麻煩的。”

阿祥媽:“嗯。(不太在意自己腳上的傷痛)”

謝財元:“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阿祥媽:“我發現阿嬌不在家裏,就到處去找她。”

謝財元:“(緊張道)對啊!我也一直沒有見到她,你找到她了嗎?”

阿祥媽:“(懊喪地)沒有找著。”

謝財元:“這可壞了,自從那一天晚上開始,這村子就一天也沒有安靜過。”

阿祥媽:“我也正是擔心這個。”

一支送葬的隊伍從這裏經過,隻有婦女老人悲傷的哭聲,沒有鼓樂,葬禮很是簡單。

謝財元、阿祥媽默默地目送著這支送葬隊伍走了過去。

送葬隊伍中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手拉著她阿媽的衣裳,回頭看著在門口坐著的謝財元和阿祥媽,一雙清澈的眸子像是在詢問。

阿祥媽:“(傷感地)這女人就是水做的,男人沒有了,她們真不知道該流往何處?”

謝財元:“凡事還是往好處去思想,也許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阿祥媽:“希望神明保佑他們平安回家。”

75村祠堂裏

村祠堂漠然地矗立在廣場上。

祠堂的大門敞開著,從門洞往裏看,可以看到祠堂的大堂,大堂內的香案一片淩亂。

76村祠堂廣場

阿嬌倚在石磨上,漠然地與祠堂對峙著。她似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阿祥媽轉過一處牆角,廣場豁然在她的眼前出現。

阿嬌果然在這裏,欣喜之情隨即溢於臉上。她默默地走到阿嬌身邊,雙手扶著阿嬌的肩膀。千言萬語此時盡然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看著阿嬌憔悴的樣子,阿祥媽這位一夜間失去了兩名親人的女人,這時反而更加堅強了起來,她打開頭巾拿出甘薯遞給阿嬌。阿嬌沒有接。

阿祥媽:“阿嬌,我是阿祥媽呀。(阿祥媽拉過阿嬌的手將甘薯塞進她的手裏)來吃點東西,來、吃吧!吃好了我們回家!”

阿嬌沒有拿甘薯,她的神魂應該是已經出竅了,她好像沒有了知覺,她的世界依然停留在那一個夜晚。

廣場上殘存的景象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而不去。

阿祥媽:“(聲音哽咽道)你知道嗎?我到你家裏去沒有見到你,我就到處去找。海邊、山上我都去找了,我怕你想不開,怕你有個三長兩短。(牽起阿嬌的手)來、聽阿嬸的話我們回家!回家去等,他們會回來的,我們等,我們回家去等。”

阿嬌下意識地搖著頭。

阿嬌的手被阿祥媽牽著,這樣過了一會兒(應該是很漫長),阿嬌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突然,阿嬌的一聲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哭聲在祠堂幽暗的大堂裏徘徊,縈繞著祖先的靈牌。

阿嬌:“阿能啊,你回來呀!你到哪兒去啦?我的阿能,你這一走,叫我怎麼活呀?”

阿嬌知道丈夫已經離開她了,被***的官兵抓走了,如今生死未卜。她不清楚村子裏到底有多少個男人被抓,抓到哪裏去?丈夫是不是和大家在一起?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到她的身邊?

阿嬌悲切地叫喚丈夫的哭聲,在祠堂的廣場上空重複回響。祠堂邊上的大榕樹搖曳著婆娑的身姿,在為之動容。

阿祥媽抑製著的悲切心情被阿嬌的哭聲喚起,倆個失去親人的女人抱在了一起慟哭起來,哭聲穿過一條條街巷,回響在村子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