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校園·秘典危機01(3 / 3)

華玲是聰明人,不會自討沒趣,再說我們也隻認識了一天,沒必要真顯得這麼熟絡。

手臂已經沒太多痛感,現在倒是能清晰感覺出繃帶纏得不鬆不緊,很舒服。下午和芋頭對刀也沒有造成任何阻礙,隻要這幾天再不動手,也就沒事了。

想到這裏,忽又有些過意不去。

看來我的卷子是注定做不完,等著被老師罵吧。

左前方忽然響一陣喧鬧,我循聲望去,數學老師一臉嚴厲地站在衛影桌前,舉著一本黑魔法書。我心裏“刷”一下,嘿嘿,這小子作弊這麼久,終要陰溝翻船了。

衛影似乎還一臉不服氣,叫著:“隨便看看也不行嗎?”

老師順手拿起衛影的卷子,抖了抖,上麵寫得滿滿的字忽然就站不住腳似的全掉下來。衛影低頭不說話了,我想他現在的臉色絕對難看得要命。

老師看看四周說:“我從來沒有反對你們用魔法對吧,能用到什麼程度是你們自己的本事。但我也說過很多次,學習歸學習,修煉歸修煉,不要把這兩個不同的事情攪到一起來。你今天在這種書裏挑幾個技巧來偷懶,明天呢?書我沒收了!”

衛影突然大聲地叫道:“憑什麼沒收這書,把道理講得多好似的,你也是拿回去自己看。”

老師露出一絲笑容:“那你就別犯錯啊,被我捉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衛影咬牙看著老師,我意識到他可能要出手了,開始收拾桌麵。

衛影從懷裏掏出一把飛針,直接朝天花板上撒去,他的目標是教室裏的燈。他也算準大家不會攔截。

教室刹那陷入黑暗,前方開始冒出交擊的火星,兼有一些桌子倒地的聲音。一般師生對決屬於情況一發生,就默認直接進入下課狀態。除非老師很快把局麵控製過來。

不過,衛影的實力,我還是相信的。

芋頭很快地從我身邊竄過去,他應該更早就做好準備了。

我也想趁現在偷著出門吃點宵夜,不過出於禮貌,我轉臉對華玲說:“別奇怪,這種事常有的,他們還夠一會打吧,我們暫時自由了。”

華玲不理我,我聽見悉悉索索的寫字聲,她似乎依然在憑著記憶做卷子。

真是一個好學生。

也是個普通的會計較的女生。我笑。

校外的食物也不見得有多好吃,可是仍然很多人樂此不疲地翻牆越關去品嚐,不得不證明了物以稀為貴的大道理。當我塞滿一肚子炒麵回到圍牆邊,也沒覺得有多滿足,腦子裏隻想著的是今晚要不要熬夜做題。

當我躍上牆頭,一股冷風迎麵刮來,我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這股冷風蹊蹺得很,隻對著我的麵門吹,腳上居然一點都感覺不到。

心中暗呼不好,想調整平衡,可整個身子已經歪向一邊,眼看就要從牆上摔下去。

我弓起背,彎曲兩條腿向後抵住,讓牆麵和我的接觸麵盡可能達到最大,這樣便可以依靠摩擦力來緩衝我下落的速度。

落地後幾個翻滾,總算沒撞到什麼東西。可是按在地上的右手一陣微麻。

我站起身,腦子微微暈眩,我知道我中招了。

看看右手掌,一攤血。上麵沾了些碎玻璃。

會是何人這麼無恥對我用毒呢?一邊想著一邊朝人多的位置跑去。

並不是我忽然變得膽小,畏懼戰鬥,而是目前要立刻去有人呼吸的地方,依靠交替別人的氣來中和我所中的毒,我必須爭取時間。

頭變得越來越沉,右手灼熱得要死,路燈顏色都變得有些奇怪,我反複用力地甩著手,暈乎乎地在校園路上走著,也沒人注意我。我一直在努力往屋頂上看,什麼也看不清。應該在那個方位有雙眼睛死死盯著我,準備狙擊,而我無法給以足夠回報。

我仍然不清楚我中的是什麼玩意,但總歸不過是和化學成績好的那些人交易過來的配方,降低感觀,降低力氣,降低速度。

很好,還有足夠的思考能力,但這也將近耗費掉腦子裏全部的精力,我根本沒法找到攻擊之人在哪兒。包括現在思索稍微複雜一點,我驚奇地發現,我的腳步不自然地停住了。

人群三三兩兩,來來去去,萬一從其中飛出幾枚忍者鏢,我閃得開嗎?

一個女生挽著另外兩名同學從對麵走來,她把書包懶懶地搭在身上,和朋友們嘻笑成一團。她們吵得太厲害了,以至於經過的老師認不出訓斥了她們幾句。

有幾個學生湊在公用電話亭旁竊竊私語著什麼,看個頭差別很大。三個人中有兩人個子很高,另一個則比一般的學生稍矮些。他說著話,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有種隱約的敵意。

“嘿。”一隻手搭住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房龍叼著根棒棒糖奇怪地看著我。

我努力做出平常的樣子:“又開始沒事戒煙玩了?”

房龍搖頭:“你怎麼了?”

“怎麼?”

“你不太對勁,怎麼魂不守舍的?”

我是很不對勁,有人要對付我,而我現在還完全不知他們從到底會哪個地方來。可是我不太好拜托房龍幫我,這是屬於我自己的戰鬥,再說他的傷肯定也還沒好,我不能讓他再次住院。

幸運的是,房龍比較習慣我發呆的樣子,看見我目光死死地望向教學樓裏,故作了解地說道:“哈,你在等你的甜甜吧。那我不打攪你,先回寢室了。”

走了兩步,房龍忽然又回過頭來補充說道:“對了,衛影今天還是栽在速度上了,他出手夠有技巧,但根本沒老師快,最後被老師捏住脖子頂在了牆上,這可是他一向引以為自豪的一招啊。”

我將右手背在身後,用餘下一點力氣擠出點滿不在乎的笑說:“這次他該可以好好想想了。”

房龍也笑:“誰說不是呢。走了啊。”

看他遠去的背影,我鬆了口氣。原諒我吧,這次不能把你當哥們了。

下意識繼續走向操場,在一旁的林蔭道上,我看見芋頭呆呆地坐在一條石凳上向我招手。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他怎麼忽然有了雅興賞月之際,王勇從一邊的黑暗裏露出半個身子,盯著我。

我明白了。

王勇換了一套運動體恤,仿佛準備上場和人摔跤的架勢。

我看看芋頭,問:“你是怎麼摻和回來了?”

芋頭苦著臉:“我怎麼知道?”

王勇說:“他還真不知道你幫他做了這麼多,唉,難得啊。”

我說:“少廢話,這次又是什麼名頭?”

王勇:“矛盾升級了。你一個人挑了我們特別班四個人,讓大家很轟動,都要來會會你。然後……”他打了個嗬欠:“無聊的暗殺榜下星期一也正好要更新了。”

我感覺狀態在慢慢恢複,但他決不會這麼好心給我這個時間。

芋頭忽然說話:“我才倒黴呢,今天一出來就被他們製服了,現在動都動不了,你別怪我啊。”

我望向王勇:“既然是稀裏糊塗弄到這一步,那就別扯上他了,讓他走吧。”

王勇搖搖頭:“你不覺得今天所有麻煩都是被他的嘴惹出來的嗎?怎麼能這麼輕鬆讓他走。”

我笑著說:“你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裏,普通人對超能班有什麼意見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就不要做出好像很受傷的樣子吧。”

王勇說:“你的嘴也很厲害。”我暗想,那是你們思辨方麵太笨。

黑暗裏又走出一個人,長得和畢彥君很像,應該是兄弟甚至雙生子的關係,畢彥君被我小小破相,有人來報複也完全可以理解。

果然,王勇習慣性介紹說:“這是畢彥祖,我們班長。”

我故作驚奇地說:“還以為你是班長呢。”

畢彥祖說話,居然是很柔和男中音:“我們也不強人所難,你的朋友如果願意留下,我們就2對2,如果你堅持要他走,我們就2對1。怎麼樣?”

我點點頭說:“那看他的意見羅。”

芋頭這時居然大叫:“讓我走!讓我走!”

畢彥祖在空中揮了一下手,仿佛抓住了什麼東西,然後一拉。芋頭衣服裏好像有什麼被拉了出去,整個身體體積縮小一圈,然後他就可以動了。

大概因為乏力,芋頭摔倒在石凳邊,他倒是很快爬起來,準備開溜。

我心裏開始有點虛,這小子竟然一點義氣都不講,如果是對上麵前這兩個家夥,又不能像白天那樣用突襲。我還真沒有什麼把握。

最恐怖的,是我不知道他們這次來了多少人。至少到現在那個放毒的家夥還沒有出現。

芋頭走到我身旁,充滿愧疚地說:“不好意思,老大,我就這麼走了,也是我知道實在打不過他們啊。你,不要介意啊。”

我不看他,隻是盯著地麵說:“我可以理解,但不會原諒你的。”

芋頭幽幽地說:“是嗎?那……太好了。”

他從懷裏抽出短刀,用力刺向我的胸膛!

從今晚我越過牆頭的一刹那開始,一套經過周密策劃的攻擊就啟動了:首先是有人在對麵高空對我放出催眠類氣體,使得我的綜合能力下降;然後讓我看見芋頭被捉住,牽製我的行動;王勇對著我廢話半天,包括畢彥祖也客客氣氣地交涉,無非是讓我產生他們會老實跟我決鬥的錯覺;再加上芋頭的背棄義氣的臨陣脫逃,我肯定內心深受打擊。

一個內外交困,腦子又不太清醒的人,麵對自己不會防備的朋友。

所有的因素,所有的做戲,都被集中在一點上。

攻擊!

“芋頭”奇怪地看著我,刀尖停在我的胸口,刺不進去了。

我朝他笑笑:“你刺在我刀鞘上了。”

一刀白光閃入“芋頭”的腋下,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閃出。

“啊”,芋頭向後退了三步,胸口快速出現血漬。他搖晃了幾下,坐倒在草地上。

我把右手的刀反手入鞘,看著王勇:“懶得就你們的無恥罵什麼髒話了,想必你們聽得也多了。”

王勇看畢彥祖,些微慌亂出現在他黝黑的臉上。

“芋頭”捂著胸口,不停咳嗽,我看著他難受的樣子,輕輕地說:“我現在有點不能控製出手的尺度,這不能怪我。”

“芋頭“捂著自己的臉,慢慢倒下。我晃了晃腦袋,他的臉孔在我眼中慢慢模糊起來,五官也慢慢地在移位,好像被憑空打上一層毛玻璃。此人的超能力應該是“偽裝”,並非真把臉變了模樣,而是用精神力量影響一個人,讓自己在別人眼裏呈現出預定好的樣子。可能因為他道行不足,所以最多隻能偽裝出臉的效果,衣服鞋子還是原物。

真正的芋頭或許現在被打昏扔在某處了,甚至可能就在那片矮樹叢裏。

畢彥祖開口了:“問題在哪裏?”

“告訴你,讓你們下次好再用這套來暗算?”

“你告訴我,我就把真正的人交給你。”

我搖頭:“你把他先拉出來。”

畢彥祖說:“不要還是這麼計較吧。”

我不理他,反而看著王勇:“事情到現在失控了嗎?如果沒有,還有商量的餘地不是麼?”

王勇果然從黑暗裏拉出了露著兩點的芋頭,他並沒有昏迷,隻是全身僵硬得不能動彈。看見我,眼珠子瘋狂亂轉。

畢彥祖這次比較幹脆,抹了抹額頭的汗,手在空中狠狠一甩,直接讓他恢複了活動能力。芋頭趕緊光著腳跑了過來,站在我身邊。

地上的人慢慢浮現出畢彥君那被包紮著鼻梁的臉,我看著他,歎氣說:“鞋帶係得太漂亮了。”

畢彥祖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說:“芋頭同學是個比較懶的人,他穿球鞋一般是希望能直接把腳伸進去穿好就可以了,所以鞋帶通常都係得很鬆,你們在把他的鞋脫下後,重新整理了一遍鞋帶。So,破綻。”

王勇瞪大了眼睛:“就這麼簡單?”

畢彥祖閉上眼睛,控製住芋頭應該也耗費了他相當的精神力。如果現在這麼容易把芋頭放回來,表明他們還有另一套攻擊計劃。

我感覺後麵有人在接近。

轉身,看見何瑞同慢慢向我走來。我不無諷刺地說:“這位同學還是決定現身了?”

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中午是對上他們四個人,算不上勝,但全身而退。假如這幫有超能力的人真是那麼愛麵子,晚上的攻擊計劃也不會超過4個人的。不然傳出去,也會被人說成是無可奈何加了人才把我打敗。

我輕輕推了一把芋頭,喝道:“上!”

芋頭還沒反應過來:“上哪邊?”

你慢慢想吧,我已快速向何瑞同撲過去,務求在最短時間內先弄掉這個不確定的威脅。

何瑞同身手比我想象的還要差,兩三下的交手,我已經扭住了他的右手腕。他另一隻手剛伸向懷裏,我自不容得他拿出來,刀柄在他背脊上一敲,何瑞同腳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我以為何瑞同已失去戰鬥能力那刻,對方反而扯住我鎖上他的那隻手。一股充沛的力量從他的手心裏傳過來,我仿佛看見麵前有一個風的漩渦口,何瑞同的身體就在漩渦的中央,難以言狀的難受從我右手向全身發散著。

我麵前景物開始扭曲,我的傷口爆了,我的耳朵“嗡嗡”的響,胸口裏仿佛有種東西要噴出來。

這些隻是一秒鍾,一切在刹那後恢複正常。

然後何瑞同“咕咚”一聲,癱倒在地,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我回頭看向另一邊,戰況似乎比我好。他們的確太輕視芋頭了。如果不是被暗算,今晚芋頭也決不會那麼容易受人製服的。雖然看起來他整天嘻嘻哈哈毫無威脅,可天性開朗不等於能力低下。

輕敵總是不對的。

雖然是2對1,可我看畢彥祖身體已經不濟事了,他晃來晃去沒有幾招能真正打在芋頭身上。王勇倒有比較紮實的空手道,可麵對一個柔術高手,再大力也很難使上。

我往前軟軟邁了一步,感覺好像還行,不知何瑞同在暈倒之前對我到底用了什麼能力,現在也沒辦法問他了。

我向芋頭喊道:“小心那個黑的,他會用電。”

王勇大概想找到合適時機再出手,被我喊破,卻也忍不住了。他大叫一聲,將手掌按在芋頭頭頂上。

芋頭也不示弱,扭腰,兩條腿纏住畢彥祖的腦袋。

一陣藍色電光猛閃後,畢彥祖帶著“滋滋”聲被打飛,芋頭把自己的身體當作電擊的過道,雖本人決好受不了,可看樣子被傳電的那邊更慘。

王勇見狀,表情一變,芋頭馬上搭住他的手臂,雙手纏上去。微微用力,王勇慘叫一聲,手臂脫臼。

我鬆了口氣,這場大戰居然這麼快就收尾。

王勇帶著怒吼,另一隻拳頭轟往芋頭的麵門。

芋頭也放鬆得太早了,他轉過來抱住王勇這隻手臂之前,勁力已經傳到他身上,避無可避。

這一拳結實地打在芋頭前胸。

芋頭被打得退後五米,腳在地上滑了幾次才踩住。

當然王勇另一隻手臂也脫臼了。

芋頭“咕嚕”吞下一口血。

不管怎麼樣,戰鬥結束。

芋頭慢慢走回來,彎下腰把偽裝者腳上屬於他自己的褲和鞋脫下。衣服被我弄破,又沾上太多血,他懶得要了。

芋頭朝我做了一個得意表情。說:“看來暗殺榜上又要有新變動羅。”

我說:“你先走吧。我要在這裏站一會。”

芋頭奇怪地問:“你沒事吧,我知道你傷還沒好。”

我說:“沒大礙,不過腦子有點暈。”

芋頭想了想說:“好吧,那我先回去洗腳了,嗯,謝謝你。”

我笑道:“快滾吧。”他顯然也不好過,剛才的電勁一定還在體內搗亂。

芋頭把鞋子背在背上,像一個剛踢完九十分鍾足球的前鋒,吹著口哨走了。

我數著從右手慢慢滴下的鮮血,告訴自己,再數到二十滴,我就走。

遠處王勇伏在地上,試圖自己安上手臂。但是沒那麼容易的。芋頭的特別手法是把骨頭拉離原位置後再把筋扭一下,對人的傷害並沒多大,可不經過相當痛苦的過程,很難重新接上。

我對王勇說:“何瑞同到底對我用了什麼能力?”

王勇嘿嘿地笑著:“事到如今,我還會告訴你嗎?”

我說:“戰鬥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

王勇咬著牙說:“對於你們這些庸人,戰鬥自然在製服對手之後結束,可是對於我們來說,有時戰鬥現在才開始!”

懶得聽他打機鋒,我轉身走了。

王勇在我身後大笑:“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今天晚上,對我們很多人都會有教訓的。

慢慢走回到寢室大樓入口,正感覺一切平安,聽見華玲的聲音。

“你這麼晚才回來?”

華玲係著頭發,拎著一桶熱水,似乎準備上樓洗頭,看來她已經開始適應這裏的生活了。我的心裏一陣湧動,她這個樣子還挺漂亮的。

然後我毫無預兆地出刀,向華玲砍去。

“啪!”水桶掉在地上,熱水飛濺開來,我越過熱水,瘋狂地出刀,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攻擊。華玲一開始因毫無防備,臉被我的刀氣刮到一下,微微出血,而現在也由於她還沒弄清楚我的真正意圖,隻是有所保留地閃避,這樣便讓我的刀在她身上連續多添了好幾個傷口。

“當”,華玲擋開我攻擊,橫刀在胸前,怒吼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攻擊她?我是覺得她很好看,然後我就想……

殺了她!殺了她!殺殺殺!

大腦陷入一片狂熱,身體不由自主又猛地上前進攻。華玲這次可不客氣了,開始反擊。

刷刷刷!一串刀影擊向我,我下意識的後退,可華玲就一直跟著我而且一刀接一刀,連我極其自豪的移動換位都給破了,我隻能利用移動拉開的瞬間回砍,可是每到第三刀便來不及回防。華玲出刀一刀比一刀快,她移動的範圍比我還大,看來今早的偷襲的確保留了很多,而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我喉頭一甜,一口血湧上來。

華玲停止了進攻,驚奇地看著我:“你剛受傷了?那為什麼還這麼拚命來殺我?”

我想解釋些事,可根本張不開嘴,當我看向華玲,隻會泛起想動手的衝動。

我隻能低下頭。

何瑞同在被打倒前必定給我體內輸入了一種能量,這種場現在停留在身上,影響著我。忽然想起,以前聽說過一種叫“紅眼”的超能力,其最大特點就是讓目標對有好感的人產生難以抑製的殺意。好感越深,殺意越重。如果我中的真是“紅眼”,目前看來毫無途徑自己解除它了。

想起王勇和何瑞同的笑,這該是最惡毒的一種能力了吧。去攻擊你看重的人,無論勝利或失敗,精神上的折磨都是雙重的。可現在,我要怎麼對華玲說呢?我努力地要張開嘴,居然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種能力的後續一定是有某種禁咒,可以封閉掉人解釋的機會。

華玲急了:“說話啊!不然你今天別想走!”

我閉上眼睛,對華玲說:“對不起,我有些麻煩,你快走吧。”

華玲“哼”了一聲:“憑你這麼說幾句,我怎麼能放過你,反正是要決鬥!來吧!”

不行,即使閉上眼睛,對著她,還是很想殺了她。

刀風迎麵而至,我捏緊自己的手,不能動,不能動手……

“刷”――我耳邊掠過幾樣暗器。

華玲驚呼一聲,擋開暗器,在稍遠的地方怒叱:“哪有這樣幫忙的。”

房龍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也沒見你這樣砍一個不還手之人的。”

華玲急了:“你知道什麼?”

我閉眼攔住房龍:“是我不對,你別說了。”

華玲走過來,語氣變得柔和了些:“你到底怎麼了?”

我下意識睜開眼迎向她。

出刀!

“當”這一下氣力太大,華玲被震退十米左右。我心想完了,馬上閉上眼睛。

房龍也覺得不對勁,搭肩過來問道:“到底怎麼了?”

我聽到他的聲音,居然也順手砍了過去!

房龍用護手套抓住的我刀,似乎有些生氣。我閉著眼睛,死命和自己的意誌抗衡,什麼話都不敢說。

“不管你們了!”

僵持了幾秒,房龍把我的刀甩開,氣衝衝上樓去。

這次華玲卻不怒了,她輕輕地問道:“是不是中紅眼了?”

我忙點點頭。

華玲倒放鬆:“早說嘛,來,看著我。”

我怎麼敢。即使她不會誤會,我也不想這樣無意義的格鬥再繼續下去。

華玲堅定的聲音傳過來:“相信我,來看我。”

我睜眼看她,她把刀收進了懷裏,伸開兩隻胳膊,看著我。

我下意識做出“突刺”的刀式,衝了過去。

華玲沒有閃。

她是什麼意思呢?我不想傷害她啊。

刀刃刺入肩部了,我感覺到她肩部肌肉在縮緊。

華玲忽然兩隻手捏住我的刀柄,死死地看著我。

他的眼裏有紅紅的火炎,在燃燒,在跳動,讓人恐懼。她的殺氣從各個地方彌漫過來,她的頭發被震得四散飄動,連周圍的樹葉也被吹得簌簌地響。我感覺她的身體在我的眼裏變得越來越大,我的手開始抖。我盡可能讓刀不要顫動,因為那會給華玲帶來更大痛苦的。

腳下的石板上的裂縫開始延伸,周圍的人紛紛繞開。

而我的殺意,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華玲慢慢地讓刀尖從她的肩部退出來,我忙想上前按住,又覺得似乎不太禮貌,華玲看到我這個“正常”的窘樣,撲哧一聲笑了。

我身體一軟,差點坐倒,摸摸自己身上,想起還有外傷藥,掏出來遞給華玲。

華玲笑著接過藥,放進口袋,卻第一時間把自己散亂的低頭紮起來,嘴裏嘟囔道:“我也沒對你說真話呀,不過現在該知道為什麼我要養哇哇了吧。”

我點點頭:“因為你天生的殺氣太大,為了抑製自己,也為了掩飾。不過正好因為你這樣強烈的殺氣,把我因為紅眼產生的念頭完全壓住了。”

華玲笑笑:“原諒我羅?”

我有點啼笑皆非:“應該是我謝謝你,你的傷沒事吧。今天救了我啊。”

華玲:“紅眼的效果本來也不能持續很久的。”

“我知道,可是今天晚上……”

“今晚怎麼樣?”

我轉換話題,看那邊水桶充滿歉意地說:“再給你去拎桶水吧。”

華玲過去把空桶撿起來,大方地說;“算啦,打得也算痛快。你右邊傷口又裂開了,今天放過你。不過……”

“不過怎麼樣?”

“改天要你幫忙拎水,你不能拒絕哦。”

我點點頭:“那當然!”

華玲揮揮手:“我去打水,你早點休息吧。”

我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寢室樓裏麵走,走了幾步想起沒有說“再見”“明天見”之類的,暗暗頓足。腦子還是沒反應過來啊。

“嘿!”華玲又出現在門口,向我喊道。

我高興地回頭。

華玲猶豫了一下,對我說:“今天我們是第一天剛認識。”

我說:“是啊。”

華玲抿著嘴唇:“但剛才一見到我,你就發了瘋地要殺掉我。聯係‘紅眼’本身的屬性去想,其實反而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所以,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麼。白。”

她不再多說一個字,飄然而去,這次我反應過來了。

回到寢室,房龍正在上鋪抽煙。

我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我中了紅眼,就在剛才。”

房龍的表情由驚訝變成了釋然,他伸頭弄亂我的頭發,把煙扔出窗外,轉向牆那頭看書去了。

芋頭在一邊泡腳一邊美滋滋地泡麵,他也拿了本低級魔法書在念,好像是希望增鮮。剛才的血戰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到痕跡,這人的樂觀程度不可小覷。

為什麼沒有在戰場直接攻擊他呢?

想想道理也很簡單,紅眼的作用或許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產生,加上和芋頭太熟,看見他完全不會有什麼感覺,多半時候甚至覺得是很討厭的。房龍剛才出手幫助我,我心裏有感激,加上知道他要走的消息,下意識裏的感情重了很多,也才會出手。

反正這小子總是運氣這麼好。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等著熄燈。

最後仔細檢查完刀上的缺口,我將它回鞘。

身邊的刀經過這一天的磨礪,終於安靜下來。

我輕輕撫摸著刀鞘上的傷痕,腦子在過著許多事情。

華玲似乎已經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了,真奇妙。

在這個學校的幾年裏,和大部分女同學都說不上太多的話。無論說運氣也好,性格也好,似乎從來都沒有機會交上一個真正女性的朋友。她們似乎覺得我太無聊,我也不喜歡像一些人帶著某種諂媚和目的去纏著別人。

不過,似乎除了田元。

對了,田元……我的背本能地伸直了。我忽然意識到如果今天在寢室門口碰到的是田元而不是華玲,我可能會製造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危機,而且似乎沒有辦法彌補。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期盼。

“喂喂喂,我剛才聽說到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偷偷跟你說哦。”芋頭忽然湊到我跟前:“聽說秘典修編要開始鳥!秘典修編!”

我平靜地轉過頭,和藹地看著他:“關我咩事。”

VOL 1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