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她所要經曆的情劫,那麼此刻,她的失落,悲傷,足以證明這一場賭局,她輸了。輸的幹幹淨淨,輸的徹徹底底,輸的體無完膚。
暗淡的火光將影子拉長,倒映在牆壁上,是那麼蒼涼落寞。
玩玩小小的身子緊縮成一團,雙手抱膝,癡癡的凝望著眼前不斷跳躍的火苗,貪戀著它的溫暖。然而,無論多大的火,此刻都無法捂熱她那顆冰寒清冷的心。
身上濕透了的衣物在火光的熨燙下,冒著悠悠的熱氣,連帶著她滴水的發絲,道道刺眼的藍光劈過,更襯得她青絲墨黑如玉,蒼白的臉孔孱弱憐惜。
噝噝——
一陣陰寒的吐納聲,若尖刀刻膚,利落幹脆,陣陣毛骨悚然的涼意頓時從脊背悄然而生,玩玩頓時抄起旁邊一根木棍,腦海中警笛長鳴,握著木棍的指關節處慘白的厲害,秀眉緊緊皺成一團。
如果她沒有感覺錯,起碼有成千上萬條毒蛇在靠近。一道淩厲的藍色閃電劈下,玩玩的脊背涼透了半截,望著腳邊不斷蠕動的柔軟,當下胃海陣陣翻騰,強烈的惡心感湧至喉間。
帶深色斑塊,背部色彩豔麗如霞,頭呈三角形,吐著鮮紅信子,扭動著龐大的蛇軀,如果玩玩沒有看錯,朝自己蠕動的是出了名毒的蝰蛇,比之七步蛇,金環蛇,竹葉青有過之而無不及。毒性之強,連一頭成年的大象都會在三分鍾內死亡。
腿肚微縮發抖,心髒狂亂不安的跳動,蝰蛇向來不主動攻擊,這一次傾巢出動,絕對是指使所為。而能夠指使的人,除了他,就再沒其他。
蛇族之王,上官雲,你好狠的心,竟然想要趕盡殺絕!
哼,我偏偏不讓你如願!
玩玩飛身躍起,縱步踏到馬背上,如金燕展翅,靈巧迅捷,蝰蛇還來不及攻擊,她早已先發製人,舉起軟木棍,對準蝰蛇群的七寸,狠厲的劈下去,又準又快,如閃電般。
一時之間,蝰蛇群混作一團,三角頭仰起,長著血盆蛇嘴,露出白森森的毒牙,黏稠的毒液散發著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噝噝吐信聲此起彼伏,如惡毒的咒語般,刺激的玩玩頭皮發麻。
屋內空間狹小,她勢單力薄,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一旦體力耗盡,便隻能葬身蛇腹。玩玩心中愈加焦躁難安,馬兒也驚得陣陣長嘶,四蹄踩踏不止。
玩玩額上冒出陣陣冷汗,緊握著軟木棍的手也開始發抖,稍不小心,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若是有什麼東西可以嚇退它們就好了,否則殺一批來一批,根本沒完沒了。
轟!雷聲滾滾,震耳欲聾。淩厲的閃電劈過,映照出漆黑的屋子裏淋漓的蛇屍,空氣中彌漫著腐臭惡心的味道,足以將人熏死。
突然,玩玩的視線落在了右邊角落裏一團白色的物體上,閃電劈下幾次,反射出來的光足以令她觀察清楚周邊的情況,蝰蛇群遍布整間屋子,唯獨沒有靠近右邊角落。這是為何?
手起揮下,來來回回,酸楚不堪,玩玩的右手完全失去了知覺,全然憑靠著一股強烈的求生意誌在支撐著。
如果剛剛閃電劈下的那刻,她猜的沒錯,右邊角落裏的白色物體將是她逃出生天的關鍵。
啪!
玩玩用力打掉衝上來的蝰蛇,準確利落,幹淨無誤,蝰蛇的腹部撕裂了口子,暗綠色的腸子混合嫣紅的蛇血抖了出來,淒慘不已。
雙手用力握緊韁繩,穩住身上多處傷痕的馬,馬蹄四周蝰蛇屍體斑斕慘烈,一時之間,蝰蛇群都不敢上前,陰森森的蛇眼盯著玩玩手中的軟木棍,吐著鮮紅的蛇信,怯生生的昂著頭,不敢再輕易進攻。
趁這空擋,眼前精光一閃,玩玩雙腿蹬馬,飛身而起,翩若仙子,單手刁起地上一根滾燙的火棍,刺裂的灼熱感瞬時燒透了她半邊手掌,十指鑽心,撕裂般的疼痛直逼腦髓。
可眼下顧不上這麼多了,蝰蛇早已群起攻之,火棍上跳躍的火焰絲毫沒有起到威懾作用。軟木棍又是一陣擊打,嘩嘩七八條蝰蛇腸穿肚爛,鮮血淋漓一片。
玩玩迅速抄起那對白色物體,用火棍點燃,劈裏啪啦的燃燒聲,陣陣刺鼻的大蒜味充斥著整間屋子。
蛇的嗅覺比起人來靈上百倍,此時此刻,其避之不及的大蒜味如奪命刀子般,令群蛇嚇得急急退避。
扭曲的蛇身纏繞,相互交纏,似要逃跑。
“哼,想跑,沒這麼簡單!”
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將屋子四角的兩根大柱綁上,輕吹口哨,一腳躍上馬背。左手猛拉韁繩,雙腿夾緊,將繩索另一端係在馬套上,大喝一聲。四蹄撒開,馬兒奔出屋子。
瞅準時機,屋子房柱倒塌的瞬間,玩玩利落的解開馬套上的桎梏,再將實現準備好的火把往裏一扔。
嘩——
衝天的火光應聲而起,樺木易燃,加之蝰蛇油多肉厚,越燒越旺,淒厲的吐信聲從屋內傳來,尖刻刺耳。
玩玩似乎看見了無數條可怕的蝰蛇在火海裏掙紮的身影,色彩斑斕的蛇皮慢慢燒為灰燼,空氣中彌漫著焚燒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