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二顫巍巍的從藤椅上起身,拖著衰朽的的殘軀,移到宮代近前,俯下身輕輕撫弄宮代的頭發,語重心長的說:“回頭吧,部落會優先提升你的血統,到那時,你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所謂的部族義務。再假以時日,神殿中也必將有屬於你的座位。”
“我還有一個請求。”宮代說。
“你說,一切好商量。”
“把我和傅珺介關在一起。”
“你說什麼?”宮二的音調陡然提升。
“把我和傅珺介關在一起。”宮代平靜的重複。
“你!”宮二一把抓住宮代的頭發,用力向上提。
“把我和傅珺介關在一起。”
“好,我成全你!”宮二恨恨地把宮代丟下,轉身回到椅子上,說:“秘衛何在?把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和那個賤民關到一起。”
兩道身影自黑暗中顯現。
宮代爬起來,極為配合的向外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帶著醫官回來的宮十在門口攔住秘衛。
“她想死,讓她去。”宮二的聲音震的幾人耳朵生疼。
宮代向宮十欠欠身子,垂首走出殿門。
再見熾熱的陽光,宮代隻覺得刺眼。
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既然沒得留戀,又何必苦苦追求所謂的自由呢?
行屍走肉般前行,一道陽光般熾熱的目光打在身上。
是關在籠中的傅珺介!
也許這個世界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差勁。
籠門開閉,籠中隻剩下四目相對的二人。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你是為了救我才被關進來嗎?
“是我害了你,我理應負責。”
“沒有你,說不定我早就死在另一個人手上了。你又何必為了我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又要我挾持你,不讓他們殺了我帶你離開呢?”
“我...”傅珺介後背靠著欄杆滑下,坐在地上,說:“大概...是我傻吧。一切因我而起,如果非要有人死,就讓我死吧。”
“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宮代坐到傅珺介身邊,說:“傻在認為自己對這個世界多麼重要。其實呢,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別人。”
兩個人並排靠著,透過欄杆看天。頭頂的天好大,可終歸隻是天的一部分。
“說來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我有什麼值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地方。”傅珺介打破沉默。
“你的血液可以提升我們的血統等級。這已經足夠使他們瘋狂。”
“這樣看來我還是挺有用的嘛。”傅珺介咧著嘴笑。看到笑容沒有傳染給宮代,他接著說:“你知道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做任何事情都想證明自己可以比別人做得好,覺得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事情,大腦無時無刻不進行著各種算計,可...喂,你怎麼了?”
宮代的腦袋突然歪倒在傅珺介的肩頭。轉過腦袋一看,宮代已經昏死過去。
“她的傷!”傅珺介猛地想起來。他把宮代平放在地上,雙手抓住欄杆,疾聲向外喊:“來人啊,宮代要死了,快來救救她啊!”
無人回應!
汗水瞬間布滿傅珺介的額頭。宮代的傷口終於迸裂開來,黯淡的血在籠底漸染。
“血...對了,我的血,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傅珺介攥攥拳頭,用牙咬向自己的腕部動脈,鮮紅色的血液一股股噴出。
傅珺介把流血處放到宮代嘴邊,血液一點點流淌進她的體內。
宮代的麵龐漸漸有了血色,胸膛起伏,又有了微弱的呼吸。
有效果。傅珺介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全然不顧自己愈發虛弱的身體。
突然,尚未清醒的宮代仰起腦袋,雙手扣住傅珺介的手腕,嘴巴對著他的傷口貼了上去,一股吸力傳來,傅珺介感到體內的血液飛速流失。
傅珺介苦笑一聲,想要挪開手,卻抵抗不過宮代的力量。
時間分秒跳動,宮代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傅珺介覺得四肢正與自己脫離,體內的髒器紛紛停止工作,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
天地靜了,隻有幹癟的皮膚下心髒仍在頑強的跳動。、
但它也正在失去補充,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終於,它停了下來。
而它的主人,嘴角依舊掛著該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