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氣2-01(3 / 3)

忽然,船頭的魚鷹們都紛紛不安起來,扇動著翅膀,不住地哀叫。崔元之聽見動靜,將火把照過去看了下,附到袁度耳邊,低聲道:“真的有怪物,少了兩隻魚鷹。”袁度點頭低聲道:“且再看仔細些。”

正說間,魚鷹們又騷動起來,兩人看去,隻見水中猛地伸出一根細細的銀白色帶子,輕輕一卷,便將兩隻魚鷹拉下了水。

“這是什麼怪物?”崔元之有些害怕,臉色也變得發白。

“等它再來時,你先用赤心珠打它一下看看。”袁度吩咐道,他倒也不懼什麼鬼怪,就憑自己所學的術法,降小妖除小怪自然不在話下,隻要不是像火龍蛛或是阿修羅之影的老怪就行了。但想起這大禹水道距今已經上千年,若是其中有妖,怕也是一個上古的老妖了,自己是不是能接的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幽暗中,傳來了輕輕的滑水聲,嘩啦啦,嘩啦啦,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朝他們遊來。

就聽的那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水麵上浮現出一個長長的白色背鰭,蜿蜒著破水而來。崔元之大叫一聲,手中赤心珠飛出,朝著那白色的背脊打去,噗的一聲,竟打破了一個洞,頓時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那怪物吃痛,一聲嘯叫,如同晴天一個霹靂,震得整個洞嗡嗡直響。震過之後,水麵又恢複了平靜,那怪物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水中一片片紅色的血跡,漸漸也化了開去。

“它去哪裏了?”崔元之問道,“我把它打死了麼?”

袁度搖頭道:“沒有,它隻是受了傷,躲了起來。我已看清,這怪物名叫白特,屬蛟類,善用舌頭拖人畜下水而食,徐霞客所遇的正是這廝。蛟螭的報複心很重,我們可要小心了。”正說間,船頭僅剩的幾頭魚鷹又開始不安起來。

“又來了,小心。”袁度低聲道,一邊也掏出了玄天黃符,全神貫注盯著水麵。可是水麵卻一直十分平靜,絲毫看不出有東西在遊動。“如果不在水中,那麼就應該是在——”袁度猛然抬頭,果然在頭頂的石壁上趴著一條白色的四腳蛇,足有三丈長,雙目通紅,全身披拂著鱗片,背上的鰭高高聳起,像是十分惱怒的樣子。它見袁度抬頭,口一張,噴出一條白色的帶子,猛地卷住了袁度的左手腕。

袁度隻覺得左腕劇痛,像是被利刃刺入一般,忙用玄天黃符橫切過去,頓時將白特的舌頭割斷,一股腥臭的鮮血噴將出來,濺了袁度一身。

那頭白特又是一聲狂叫,從洞頂跌落下來,猛地摔入水中,震得小筏幾乎翻轉過來。崔元之站不穩,手中的火把落入了水中,竟熄滅了。袁度隻得將竹篙死命頂住洞壁,穩住了竹筏。

兩人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袁度安慰道:“這白特隻是普通的水族,並非妖魔,很好對付。況且它已受了兩處重傷,應是命不久矣。”他將玄天黃符祭起,發出白光,暫且將洞窟照亮。

隻見澗水都成了黑紅之色,那隻白特正趴在對麵的洞壁附近的一塊大石上,渾身鮮血淋漓,已是奄奄一息,見洞中充滿光亮,猛地抬起頭來,對準兩人連聲怪叫,崔元之見狀,拔出天釋所贈的紫雲劍,等到竹筏駛近之時,一劍刺入它的頂門,那白特大叫一聲,身子扭了幾扭,就此喪命。崔元之拍手叫道:“我們總算是為當地除了一害,以後再也無須禁人入洞了。”

袁度撕下衣角,將手腕稍作包紮,突然聽見從洞穴深處隱隱傳來如同打雷的聲音,但是卻十分沉悶,仿佛隔了很厚的牆壁一般。袁度的臉色突然一變,顫聲道:“正主兒出現了,洞裏的那才是真正的對頭!”

“還有一條更大的白特麼?”崔元之不明白袁度為何驚訝,“來一條我們可以斬一條,來兩條我們可以斬一雙,怕什麼?”

“白特是蛟龍,自然不會再生出白特來。所謂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蛟也是龍子之一,有濕生和化生兩種,剛才我們所聽到的聲音是龍吟之聲。這洞裏應該還有一條龍,不過聽聲音,似乎是在重重石壁之後,難道我們真的找到了大禹水道的入口?我們且再往前劃去看看。”

“可是沒有了火把照明,你又受了傷,若是用玄天黃符的話,真元消耗又太厲害了,能堅持多久啊?”崔元之有些擔心。

袁度搖頭道:“不妨事,三五個時辰應該沒問題。”

“那要是遇到了敵人,袁大哥你何來精力迎戰呢?”崔元之指著那頭死去的白特說道,“不如借它一用吧。”

“哦!”袁度方明白崔元之的意思,笑誇道,“小小年紀如此聰慧,我甘拜下風了。”

崔元之臉一紅,連連擺手道:“哪裏,我這叫做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一麵說,一麵先撈起掉落在水中的火把,讓袁度將竹筏撐近白特的屍體,取出小刀,割開它腹部的皮膚。

地下的澗水終年不見天日,冰冷刺骨,因此水中的水族都長有厚厚的脂肪,這頭白特也不例外,腹部皮膚之下盡是厚厚的油脂,崔元之剜了好幾大塊下來,堆在竹筏上,又將火把一端的竹筒塞滿,然後從夾襖中抽出幾根棉線,絞成一股,浸潤了油脂,盤在一處。袁度掏出火石,點燃了棉線,果然火把又重新燒了起來,比剛才還更明亮了幾分。

崔元之指指著堆在竹筏上的油脂:“也不知道要在地下多久,這些足夠我們燒上幾天,應該夠了。”

“夠了夠了。”袁度笑吟吟地望著崔元之,“莫說是點火把,就是燒烤我看也足夠了。折騰了半日,肚子也餓了吧。咱們也別浪費,魚肉蝦肉不算啥,我們今天就吃蛟肉吧。”

崔元之拍手叫好,兩人又割下許多油脂和蛟肉,就在那塊大石上生了一堆火,用小刀串著蛟肉在火上烤,洞窟中頓時充滿了烤肉的香味。

崔元之也顧不上燙口,拿著一塊剛烤好的蛟肉,輕輕一口咬下,覺得鮮美無比,即使沒有鹽與醬,卻別有一番風味,口感不像魚蝦,倒有些像蛇肉,但比蛇肉要嫩滑得多。兩人一口氣將那白特吃掉了小半隻,方停了口。

“太好吃了。”崔元之滿足地摸著肚子,“我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

袁度笑著將東西搬上小筏,一麵道:“別說是你,當年老佛爺和皇帝在的時候,也未曾吃過蛟龍肉,你比他們還要厲害得多了。”

崔元之很是得意,指著洞穴深處道:“若是那妖龍敢來侵擾我們,我將它也一並烤了!”

袁度將小筏慢慢朝洞穴深處駛去,曲曲折折行了約一裏,水道分成了兩條,左右各一。袁度掏出羅盤,定了下方位,四處察看了一遍,指著右邊那條水道說:“此處應該是通往雙龍洞,左邊那條往西而去,應是連接天下水係的大禹水道入口。”

“袁大哥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崔元之很是好奇,“莫非羅盤上有顯示不成?”

“那倒不是,你看左邊洞壁上。”袁度指著左邊水道說道。

崔元之將火把舉高,湊近些,才看見左邊石壁上從上往下刻著一條的線,彎彎曲曲,頭上有一個圈,末端往上鉤起。“這是什麼意思啊?”他不解地問道。

“是隻蟲子,也是條簡化的龍。”袁度掏出玄天黃符,戒備地說道,“大禹水道的入口應該不遠了,之前我們聽見的那條龍也應該就在那邊,多加小心了。”

小筏悠悠,駛入了左邊的水道,漸行漸遠,地勢也漸漸往下低落,盤旋反複,到的後來,需用竹篙不時頂住洞壁,減緩竹筏的行進速度,不至於太快而傾覆。

在激流中漂了兩個時辰後,水流又漸漸平緩了起來,終於到了地下洞穴的盡頭,是一個很廣闊的大廳,積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潭,四周怪石嶙峋,參差不齊。

“袁大哥,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裏會是入口麼?”崔元之望著四周,擔心地問道。

袁度也有些懷疑,但是之前石壁上的刻文分明指示了自己所行的方向應該是正確的,可如今到了水源的盡頭,怎麼會不見大禹水道入口那石雕的大門呢?莫非自己真的錯了?他望著那黑黝黝的潭水,心道:“若是許純均在此,用他的三寶映水,自然可以將水底下看個真真切切了,可惜我的玄天黃符卻無此能,這可真難辦啊。”

正想間,忽聽得崔元之叫道:“袁大哥,不好,水麵在上漲!”袁度聞言,心中一驚,往邊上看去,隻見水麵在慢慢往上,已經將來時的通道口大半都浸沒了,他腦中忽然靈機一動,拍膝叫道:“原來如此,真好設計啊。”轉念一想,不由得背上嚇出一身冷汗,又歎道:“僥幸之極,僥幸之極。”

崔元之聽見袁度一會兒說好,一會兒又說僥幸,真摸不到頭腦,連聲道:“袁大哥,怎麼辦,來的洞口已經被淹,我們這下可回不去了。”

袁度卻坐了下來,擺手道:“不急不急,就讓它漲好了。”又過了一炷香,來時的洞口已經全部被水吞沒,蓋水潭麵積廣大,通道灌下的水量又不甚足,故水麵上漲較為緩慢,大約一個時辰才漲高三尺左右。崔元之見袁度不急,知道他必有方法,也隻好暫且將心放寬,坐倒在筏上。

水漸漸上漲,托著小竹筏也向上頂去,船頭的魚鷹被白特吃了一大半,剩下的早就跑得一幹二淨了。袁度見水漲船高,心中也在不停地算計著。崔元之又等了很久,實在按捺不住,站起來想再問問清楚。甫料剛一起身,腦袋便重重地撞上了極為堅硬的東西,咚的一聲,疼得他齜牙咧嘴,一手捂著腦袋,一手向上去摸到底是什麼玩意。這一摸不要緊,頓時嚇了一大跳,原來水麵已經漲到了快接近洞頂,不過四尺來遠,坐著尚未發覺,站起來可是要碰破腦袋了。

“這下糟了,袁大哥,水再這麼漲,我們就要被擠到水裏去了!這可怎麼辦啊?”崔元之焦急萬分。

袁度依然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指著竹筏說:“站不直就坐下,坐不直就躺下,怕什麼?”他說完後,自己便先仰天躺了下來,崔元之也隻好跟著並排躺下,將火把插在竹筏頭上。就見到洞頂的山石漸漸朝著小筏擠壓下來,那些突出的石鍾乳已經頂上了竹筏,隻要再上漲數分,恐怕整個人就要沒入水中了。

崔元之隻覺冰冷的水已經接觸到了自己的後背,慢慢往上浸過肩膀和脖子,還有耳朵,他想將頭抬起,離開水麵,可略微動彈了一下,額頭就已經撞到了石頭,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死了,要死了啊,我要被活活淹死在這裏了……”

忽然,從石壁中傳來了巨大的響聲,如同數十隻號角在吹奏一般。緊接著,麵前的石頭都往後疾退,原來是水麵又開始下降了,水麵下降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小筏就好像自空在往下墜落一般,怕一不留神就會跌落在洞底,粉身碎骨。

不一會兒,被水淹沒的通道口又出現了。但是水麵還在繼續下降,很快,通道口又消失在裏頭頂上方的黑暗中了。崔元之忽然有些害怕,就好像在水潭底有一個巨大的嘴巴在飛快地吞水,要把這裏的水全都喝完一般。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袁度欣喜的叫聲:“果然在這裏,我們找到入口了!”崔元之抬起頭來,借著火把的亮光,看見在不遠處的洞壁上,出現了一個石雕的龍頭,而且隨著水慢慢退去,整個龍身也都顯露了出來,緊接著是石雕的屋脊,石梁,石柱,石拱,一個巨大的石門從水中逐漸顯露了它的身姿。

“這——就是大禹水道的入口?”崔元之沒想到在這潭水之下,居然掩藏著一座如此宏大精美的石雕建築,門上,柱子上,都雕有各種雲紋,古樸而又深遠。

直到整個石門都顯露出來後,水麵也停止了下降。袁度跳下了小筏,原來剩下的水已經是極淺,才沒過膝蓋而已。他走到石門前——才隻有那門三分之一那麼高——伸手便去推門,崔元之忙跳下筏子去幫忙。

石門雖然極大極厚,但推起來卻一點都不費力,在兩人合力下,緩緩朝內開啟。崔元之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停手道:“哎呀,袁大哥,剛才你所說的那條龍是不是就被關在石門後啊?”

袁度點頭道:“是啊,那是看管大禹水道的應龍,我們在分水墩下也曾見過的。它是神君,不會為難我們的。”

“可我們殺了它的子孫啊。”崔元之悄悄說道,“它不會向我們報仇麼?我們現在可沒有純陰血了。”

“那條白特是應龍有感,將水裏的蛇蟲給汙了以後化生出來的,並非它所產生。我們等下見到神君恭敬些,賠個不是,應該不會有事的,你去把筏子拉過來。”

崔元之聽袁度如此說,才不再言語,用力將門推開,一麵回去拉竹筏,才走了數步,便覺得腳下不穩,原來水已經沒過了腰間。

“快點快點,”袁度大叫道,“快去門那邊,水又開始漲了。”兩人匆忙將小筏拖到石門後,迅速檢查了一遍物件,均無缺損,這才將門又重新推上,而此時,水已經快漲到胸口了。

當兩扇石門又重新合上後,兩人爬到筏上,見那水又推著小筏往上漲去,石門後也是一個豎直的洞窟,如同深井一般,小筏在裏麵連轉向都極困難,更不要說劃動起來。

隨著水麵上升,漸漸地,看得見洞壁上出現了一個通道,周圍也是用雲紋裝飾,袁度用力將筏子扳過來,對準通道的方向,等到水漲到通道前時,竹篙往洞壁上一點,小筏就駛入了通道之中去了。也幸好他速度快,小筏尚未完全進入通道,水麵又開始急速下落了,袁度用竹篙死命頂住通道壁,才平衡住小筏不再墜下去,因為用力過猛,手腕上又滲出了絲絲鮮血,一滴一滴落入水中。崔元之連忙跳入通道,幫忙將筏子壓住。

兩人交替將小筏拉入通道——水麵一到此處就會迅速退去,因此這通道中反而無水。經過這麼一折騰,兩人均覺得渾身脫力,都靠著石壁坐倒休息。

“袁大哥,這水怎麼一會兒漲一會兒落呢?難道下麵真的有龍在吸水?”崔元之對於剛才的經曆十分疑惑。

袁度笑了笑,搖頭道:“這是自然的造化之功,在這個洞底下還有一個洞,通過一條藏在石壁中的拱形的通道與水潭相通。那個通道的拱頂在這邊正好抵這條通道,而在那邊應該與洞頂相齊,通道下端出口就在石門的下沿。剛才我們來時那條通道不斷為水潭注水,水就慢慢上漲,一旦外間的水麵高過石壁裏麵那條拱道的最高點,所有的水就會被吸入拱道中,一直到水麵降到最下端為止,而後由於水繼續注入,水麵就又上漲,如此周爾往複,永無止境。當年我在大內曾見過一個公道杯,杯身中有九龍圍繞,往其中注酒時,隻可斟淺,不可倒滿,否則就會被杯中九龍吸走,一滴無存,就跟此洞一樣。我跟詹天佑先生修建鐵路之時,也曾在京師大學堂旁聽了一段時間,格物老師曾解釋過個中原理,西洋謂之‘虹吸’,拱道吸水就如長虹飲水一般,很是神奇。”

“原來如此啊。”崔元之歎道,但又低下了頭,“袁大哥到底是讀過高等學府的,這些格物致知之學知道得那麼多。”

袁度知道崔元之一直對未能上學而耿耿,便寬慰道:“這些也不是什麼極深極難的學問,你若願意,一路上我倒可以為你講解一二,也好緩解一下旅途的寂寞。”

“好啊好啊。”崔元之興奮地拍手道,“那我就先叫你一聲先生了。適才你曾說好設計,又說僥幸,這好設計指的應該就是這虹吸機關,那個僥幸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小筏進入水潭的時辰是剛剛好,水麵與通道口相平。若是晚了,通道被水淹沒,我們就進不了;若是早了,那我們就要墜落瀑布了,所以我說的是僥幸。”袁度笑著解釋道,崔元之好問的精神很是令他喜歡。

兩人休息了很久,又吃了些幹糧,方抬著筏子繼續前行,好在這通道不過數十丈長,不一會兒便到了盡頭出口。

崔元之在後麵,隻覺袁度停下了腳步,耳邊又聽見嘩嘩的水聲,就像站在一條水流湍急的溪邊一般。袁度將筏子橫著放下,崔元之才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石頭平台,像是一個碼頭一般,突出在水中,袁度見火把的光芒太黯,便又祭起了玄天黃符,明晃晃的白光照映出這水竟是一條極闊極大的河,就跟前日行舟的富春江一樣,隻不過兩岸卻不是一座座的青山,而是連綿高聳的石壁。

“這就是大禹水道?乖乖,這有多寬啊。”崔元之驚懾於眼前宏偉的景象,竟合不攏嘴。

袁度卻似乎早就見怪不怪,很是平靜,指著水道說:“這是揚州的總幹道,往北直通太湖和長江,與青州水道相連;往南一直到武夷山雁蕩山,直至五嶺;往西則通洞庭鄱陽,與荊州水道相連,往東可一直到東海之濱。我們從此處到巫山的荊州出口出來,估計隻需五日路程即可。”

“五日?怎麼會如此快捷?”崔元之有些不相信。

“大禹水道中各處都刻有禹皇的禁製,蘊有縮地之術。我之前從梁州到荊州也是用了五天,如今算來路程還要更近一些,五天算是久的了。”袁度收了法術,將竹筏推入水中,先拉住船頭,防止被水衝走,對崔元之道:“還愣著幹什麼?快上船啊。”

崔元之卻直愣愣地看著波濤洶湧的水麵,顫聲說道:“袁大哥,水裏有東西!”

“這是大禹水道,有些水族何足為奇。”袁度一把將崔元之拉上了竹筏,“有神龍在守護,不會有妖魔的。”

“我們怕是自古以來第一個進入此處的人了吧?”崔元之有些得意。

突然,從洞穴的深處,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十分清脆響亮,兩人心頭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