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死亡之墓
袁度攀上山崖後,見崔元之與祝飛雪都在等著自己,眼中充滿了詢問之意,顯然等待自己拿捏主意。他想了片刻後道:“你們先在此處等著,我先去探探。”崔元之關切地說道:“嚴劍超心狠手辣,大哥可要小心啊。”
“無妨,你大哥在江湖上還有些薄名,嚴劍超不會對我無禮的,你們小心些,莫要被他們發現才是。”袁度交代完後,即刻下崖。
袁度繞過山坡,來到穀口,他略微整了整衣服,便直朝帳篷走去。早有守衛弟子攔住喝問:“來者是誰?”
袁度笑道:“我是來拜見嚴門主的。”那弟子上下打量了袁度一番,見他穿著普通鄉民的衣服,但那份神情卻是十分淡定,臉上兀自帶著淺淺的微笑,顯然不是尋常之人,便恭敬地問道:“還請問先生高姓大名,我好通傳。”袁度淡淡一笑,說道:“就說袁度求見。”那弟子道:“先生稍等,我即刻去傳。”
袁度見那弟子入內傳稟,便背手而立,靜靜等候。果然,聽得帳中一個聲音大喝道:“真的是袁度?我當親自前去迎接!”接著便見到一幹人匆匆出帳而來,當先那人身材矮小,弓背佝腰,黝黑的臉龐上布滿了皺紋,深如溝壑,頜下一把花白的胡子,自然是嚴劍超。他隔得老遠,便已高聲叫道:“來的可是江湖第一術學世家,太後親賜玉牌的袁子超先生?”
袁度笑著朗聲道:“正是袁度,嚴門主的大名如雷貫耳,在下一向敬佩的很,今日在此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說話間,嚴劍超已走到了他的麵前,也笑著拱手道:“原來袁先生如此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當年名動江湖之時,我遠在塞北,未曾親睹先生風采,一直後悔不已,今日能一見,幸甚至哉。”
袁度搖頭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的袁度隻是江湖上一個落魄的算命先生罷了。”嚴劍超拍手笑道:“今日在此遇到先生,可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但不知先生怎會在此深山中?”
“我雲遊至此,見此處風水極佳,似有吉穴,便忍不住上來勘踏一番,想點了一個好的穴,沒想到竟在此遇到了貴門。”說到此處,袁度故意左右張望了一番,問道:“門主在此,莫非此地已有人選中起墓了,那我可真是晚來一步啊。”說完臉上顯出了惋惜之極的神情。
嚴劍超上前握住袁度的手笑道:“也不晚,等我將那墓遷了。這塊吉地不就可以留給先生您享用了麼?”
袁度搖頭道:“此地四靈彙聚,能起墓的不是王侯便是將相,哪有這麼容易能遷的?”
嚴劍超大笑道:“我說遷得就遷得。實不相瞞,此處有一明代古墓,入口就在先生身後的山穀之中,內多機關迷道,又設有一個疑塚。我本受人所托,入內尋找一樣事物,”說到此處,他臉色轉暗,不由歎道,“唉,到如今我還未曾找到真正的墓室。眼看期限快到了,正不知該怎麼辦呢。先生既然來了,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啊。事成之後,嚴某必有重謝。”
袁度也笑道:“好說好說,不知道嚴門主要在這墓中拿什麼東西呢?”
“這個……”嚴劍超臉上顯出了為難的神色,“我曾答應不向第三個人說起,袁先生若想知道,可真叫我為難了。”
“那是何人托付於門主總可告之吧?”袁度笑道。
嚴劍超也笑著搖頭道:“這個也要恕兄弟我不能說了。”
袁度見他不肯說,也不再追問。嚴劍超繼續說道:“那人隻給了兄弟兩月的期限,所以我便親率門人前來探驪,沒想到居然在此折了一陣,眼看時間已不多,若到後天再不找到,可就麻煩大了。”
“墓的入口既然已經找到,那墓室也該在其中,怎會找不到呢?”袁度故意問道。
嚴劍超臉色愈發難看,答道:“我已進入了金券,卻不見槨室,像是個疑塚。等今晚且挖開地磚看看下麵是不是有古怪,再找不到的話,說不得隻能用炸藥了。”
“炸藥可不能輕用啊,萬一引起塌陷可就再也挖不出來了。”袁度勸道,“且待我勘測一遍再作計較。”
嚴劍超臉露喜色,忙道:“袁先生肯助我,真是求之不得。先生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嚴某就算赴湯蹈火也必為先生辦到。”
袁度擺手道:“不忙不忙,等晚間再說吧。”
祝飛雪與崔元之在山崖上見袁度被嚴劍超迎入帳中,便偷偷從山坡下轉到穀口,想靠近查探。隻見那兒豎了五頂帳篷,當中那頂白色的大帳頂上繡了一條盤旋的黑龍,想來是集會之所,其後是一頂紅色的帳篷,自然是嚴劍超的。邊上兩頂較小的是兩位長老所住,剩下那頂的帳幕較為陳舊,還被燒掉了一小半,顯然是之前崔元之所為。兩人摸到中間白色大帳後,伏在地下,偷聽裏麵的動靜。
就聽見嚴劍超洪亮的聲音笑道:“此次有袁先生相助,大事便成了一半。”接著又有幾人齊笑道:“我等恭喜門主。”
祝飛雪臉色一沉,低聲對崔元之道:“你的袁大哥居然要幫他們,真是看錯了他!”崔元之忙道:“祝姐姐你誤會了,我大哥是來探聽消息,如今隻是在跟他們虛與委蛇,肯定不是真的。”祝飛雪“哼”了一聲,冷笑道:“潛龍門看上的,必定是天下至寶。誰能保證你大哥不會動心?他必定是覬覦墓中的寶物,適才他也建議我們入墓去取了那東西,如今聽他所言,又想與潛龍門合作。要不是我親耳來此聽到,幾乎要被他騙過!”崔元之見她誤會,一時又說不清楚,怕爭執起來被裏麵的人發現,忙拖著她走離帳篷遠處山上的樹叢中。
祝飛雪滿臉怒容,擎著劍便要去找嚴劍超。崔元之見她正在氣頭上,勸阻幾次,均被他甩開。崔元之無計可施,隻好猛地從背後將他抱住,兩人齊齊跌倒在地上。祝飛雪隻覺渾身一軟,頓時軟綿綿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他怒道:“你這小子……快放開我。”
崔元之也是用盡全力,他緊緊扣住十指不肯鬆手,低聲道:“你要答應不去,我才鬆手。”祝飛雪掙紮了幾次,均無法脫出,臉也越來越紅,隻得道:“你鬆手,鬆手便是了。”崔元之隻不肯將手鬆開,扣得愈發緊了。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在這裏打情罵俏,真是羞死人了!”
崔元之被嚇了一跳,忙鬆開手,回頭望去,見鬆樹下站著一個少女,錦緞襖褲,梳著兩條辮子,明眸皓齒,長得也是十分美麗,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帶著些不屑。崔元之隻覺得那少女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兒見過一般,不由得思索起來。
祝飛雪見崔元之呆呆地望著對方,有些生氣,在崔元之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問道:“你認識她麼?”崔元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口中卻道:“認識,但又不認識……”祝飛雪見他話也不會說了,更是生氣至極,拔出長劍,對準那少女道:“你又是誰?”
那少女還未回答,崔元之已看見她腰間佩著一柄短劍,劍柄上鑲著一顆紅寶石,頓時想起一人來,不覺脫口叫道:“原來是李公子……”再看到眼前是妙齡女子,忙改口笑道:“是李……姐姐。”
祝飛雪本是急性之人,見崔元之似乎和對方有些熟稔,更是怒不可遏,將長劍回鞘,轉身便走。崔元之忙拉住了她,問道:“祝姐姐,你怎麼了?”
祝飛雪甩脫了他,指著李丘南道:“你去找你的姐姐吧!”
崔元之更是一臉無辜:“姐姐,你別誤會,我和這位李……姑娘是萍水相逢,隻在杭州和桐廬見過兩次麵而已。”
“我也和你萍水相逢,見過的麵也隻有兩次!”祝飛雪依然不依不饒。
“你不一樣!你救過我。”崔元之臉忽然一紅,聲音也轉低了幾分,“而且我……我喜歡你!”
祝飛雪早就知道崔元之的心意,沒想到他竟當麵說了出來,不由得臉也紅了起來。李丘南走過來,指著山下的大帳道:“如今潛龍門在此,此墓危在旦夕,你們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快想辦法才是。”
“是啊是啊,我大哥已經前去探查了。”崔元之拉著祝飛雪的手道,“這位祝飛雪姐姐所在家族曆代負責守陵,她比誰都著急。”
“哦,你是守陵祝家的?”李丘南上下打量了祝飛雪一番,“不過我看你的兵器,帶著靈氣,大有來頭,似乎不是祝家的東西?”
祝飛雪笑道:“我自小便離了家,常在江湖上行走,今日始回鄉祭祖。李姑娘果然見多識廣,不知哪門哪派的弟子?”
“我?”李丘南笑道,“確實不方便說,還望見諒,不過……”她話鋒一轉,指著山口的兩株石筍,“我與這墓卻是大有幹係。”
“大有幹係?”崔元之想了一想,叫道:“你姓李,莫非是墓中人的後代?”
“崔兄弟真是聰明。我師傅早已算出此墓遭劫,卻與我有緣,所以派我下山。”李丘南道:“沒想到是潛龍門這幫賊人在搞鬼!”
帳篷中袁度受到了潛龍門上下熱烈的歡迎,嚴劍超向他一一引見了諸位門人。特別是那兩位長老,一位姓尤,江湖人稱“鑽地龍”,一位姓薩,綽號叫做“探驪神”,都是數十年前名聞天下的大盜,退隱已十多年,今日因受嚴劍超所邀,又重新出山幹起了老本行。那尤長老滿臉黝黑,三縷長須,腦袋已是光禿禿的,鋥光瓦亮;薩長老卻正好相反,麵白無須,頭發倒是很長,盤成了兩個髻,聳立在頭上,像是兩個饅頭一般。嚴劍超雖然身為掌門,對兩位長老還是極恭敬,凡事都要先問詢他們的意見。
袁度拱手向諸人道:“在下並非是探驪之人,對此事也不甚明白,還請各位多多包涵。諸位對於墓穴風水的精通不在我之下,我倒是班門弄斧了。”嚴劍超聞言笑道:“袁先生乃堪輿的大行家,這墓又與一般墓穴構造不同,我等於昨晚方尋到此處,忙了一宿,隻挖了一個疑塚,這真正墓穴的入口卻是蹤跡全無。”尤長老的聲音極為沙啞,他望著袁度笑道:“不知袁先生有何高見呢?”
袁度指著外間道:“據在下看,要進這墓穴,線索還得落在那兩根石筍之上。”眾人忙出了帳篷,來到石筍之下。薩長老指著那石筍道:“這些蝌蚪文字必定與此墓有關,可惜我們都不認識,袁先生博學廣識,還要煩請先生為我等譯來。”
袁度裝模作樣地看了一回道:“這是墓銘,講述此墓修建的曆史。上麵說此墓含有禁咒,隻有墓主人李氏的子孫方能進的墓穴,門主你看……”嚴劍超皺眉道:“李氏子孫?昨晚倒是有一黑衣人,想要阻止我等探驪,被我擊退。莫非他便是李氏子孫?早知如此,我便生擒了他,今日倒也方便了。不過那人中了我的屍腐氣,非死即傷,相信也跑不了多遠,且讓人在四處搜尋一番,抓他回來便是了。”當即有幾位弟子領命離去。
袁度又道:“那黑衣人也未必一定是李氏子孫,還是要有別的準備才是。”
嚴劍超大手一揮道:“不是的話,就用炸藥炸開入口,我就不信這墓還能造在這嶂山的正中心不成!袁先生,你和兩位長老請先入帳休息,等候消息吧。”袁度擺手道:“不忙不忙,我想再往四處勘踏一番,門主與長老可自便。”嚴劍超又交代了幾句,便帶了兩位長老回帳中休息。袁度假模假樣地在四周兜了一圈,確信無人跟蹤,方往山崖上而去。
到了崖上,袁度四處張望了一下,卻不見崔元之與祝飛雪的影子,正感詫異。忽然腳邊的一塊石頭啪的一聲,碎裂開來,似乎被什麼東西打中一般,揚起許多塵灰。袁度急忙轉身,看見遠處樹叢間崔元之露出了半個身子,正在朝他招手。袁度先謹慎地看了看崖下,見無人上來,這才快速跑入樹叢。
崔元之見到袁度,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大哥,你沒事就好,我都擔心死了。”袁度笑了笑道:“我沒事兒的,以前的那點兒虛名還是能唬住他們。倒是你們可別讓他們發現了啊,特別是祝姑娘,他們正在找你呢。”說到此處,他看見一旁的李丘南,不覺也是一怔,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又在這兒遇到李……姑娘了。”
“大哥,這位李姐姐也是為了這墓來的,她正是李氏一族的後人!”崔元之忙解釋道。
“當真!”袁度驚訝地對李丘南道,“那這入墓之法,豈不是正落在你身上?”
李丘南猛地短劍出鞘,架上了袁度的脖子,厲聲道:“姓袁的,你若是覬覦墓中之物,我這劍定會取你性命!”崔元之見李丘南這樣,頓時臉色煞白,顫聲道:“李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啊。我用性命擔保我大哥決計不是那種人!你……快收了劍罷。”李丘南看了看崔元之,又看了看袁度,才收了劍。袁度也不惱,依舊笑著說道:“看來李姑娘是誤會我了。潛龍門找不到墓室的入口,就要用炸藥,隻怕到時候毀壞了整個古墓,壞了風水,難道李姑娘想要的是如此結果麼?”
李丘南咬牙道:“那嚴劍超敢動陵墓一土一石,我必要他碎屍萬段!”祝飛雪也說道:“我們祝家曆代護陵,自然也不許他入墓半步。”
正說間,忽見山下兩個黑衣人急速掠來,轉眼便已來到帳篷口,一會兒便見嚴劍超率所有弟子迎了出來。崔元之奇道:“那兩人是什麼來頭,好大的迎接排場啊。”他話音剛落,隻覺身邊的祝飛雪身子猛地一顫,轉頭看時,隻見她臉色發白,雙目圓睜,仿佛是看到了什麼詭異之事一般。他悄聲問道:“祝姐姐,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祝飛雪忙掩飾道,“隻是見到那嚴劍超,覺得十分可氣罷了。”她停了停,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還得先回村通知族長罷。”
“你一來一去要一整天,等帶著族人過來,嚴劍超早就炸開入口,盜得一幹二淨了。”崔元之道,“還是先想辦法阻止嚴劍超再說罷。”祝飛雪待要再說,又忍住了。
又過了一會兒,嚴劍超將來人又送了出來,態度十分恭敬,像是下屬一般,等那兩人走遠,方回帳中。
袁度忽道:“我有一計,需擔著些風險,不知諸位可願意聽我的?尤其是李姑娘,怕更難為些。”
“這……”李丘南也感到情勢之嚴峻,低頭想了片刻,咬牙道:“好,我就姑且相信。不過袁先生你要對天起誓,絕不會讓潛龍門拿走墓中的一磚一石。”袁度點了點頭,麵朝東方舉手道:“我袁度今日在此起誓,必盡全力護衛墓中之物,不讓潛龍門拿走一件,倘若遺失,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定要拿它回來,完璧歸趙。若違此誓,人神共誅。”李丘南見袁度立了誓,這才拱手向他賠禮道歉。
袁度眉頭略皺道:“此計需要冒一個險……”他讓三人附首過來,將自己的計策細細說了。祝飛雪說道:“此計的確有些冒險,我們四個最好不要同時現身,不如我留在暗處接應,以備不時之需。”
袁度略想了想道:“也好。我們在明,祝姑娘在暗,行事也方便些。”計較停當後,方讓諸人先去準備。他又在崖上兜了一會兒,才回到帳中。
嚴劍超見弟子來報,均未曾找到那刺客,正與長老們在帳中發愁。袁度挑幕入帳,見一眾人都愁眉不展,便笑道:“嚴門主不要憂慮,我已算定不出一個時辰,必有所得,讓弟子們都回帳歇息去吧。”嚴劍超見袁度說得如此確定,也隻好暫且相信,吩咐眾人休息。尤長老與薩長老卻是一臉懷疑的神色,均想對手既然已經受了傷,應該早已遠走療傷,怎會還來自投羅網。袁度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背手站在門口,不再發一言。
過了一會兒,忽聽見外間一陣嘈雜聲,有一名弟子入帳來報,有一人擒了一女子前來,要見袁度先生。
袁度笑道:“可不就來了。”當先便走了出去,嚴劍超與門人緊隨其後。到了外間,見一位少年,眉清目秀,身背長劍,雖身穿鄉民之袍,卻掩不住勃勃英氣,眼神中也透出一股子聰慧勁兒。他身邊是一名華服少女,卻被繩索綁住了上半身,美貌的臉龐上透出了極大的憤怒,不停扭動掙紮著。那少年見到袁度,忙上前道:“大哥,終於找到你了。”袁度點頭道:“你來了就好。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潛龍門的嚴門主。”又指著少年對嚴劍超道:“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崔元之。元之,這位姑娘是誰?”
崔元之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識她,適才我一路行來,見她在山上窺視,想是要對諸位不利,因此便去擒了她來,交給大哥發落。”
袁度尚未說話,李丘南已是大聲叫道:“嚴劍超,你敢動我李家墳上一草一木,我就算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
嚴劍超冷笑道:“原來你也是李家的後人!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小女娃子,不自量力,我探驪幾十年,什麼樣的厲鬼僵屍不曾見過?正愁找不到你們李家的人,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昨晚那黑衣人是你兄弟吧?他中了我的屍腐氣,小命也難保了。你乖乖聽我話便了,否則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吩咐弟子將李丘南帶入小帳篷,嚴加看管,然後請袁度與崔元之入大帳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嚴劍超見天色漸晚,即命弟子備飯與酒菜,在帳中宴請袁度與崔元之二人,眾門人作陪。謝家寶因在值班之時打瞌睡,被罰站了一個時辰,並不許吃晚餐,他隻得怏怏地出帳而去受罰。嚴劍超舉杯敬崔元之道:“崔兄弟擒住那女子,對我潛龍門助力甚大,我先敬你一杯。”崔元之忙舉杯謝過了。嚴劍超又敬袁度道:“如今萬事俱備,隻欠袁先生指點了。”袁度喝了一杯,然後道:“此墓是李氏祖墳,內有玄機,能與李姑娘血脈相通。隻需讓她在兩株石筍間焚香叩拜,入口即現。不過內部危機重重,又有禁咒,怕不太好入。”嚴劍超笑道:“無妨無妨,隻要能找到入口,剩下的就看我們潛龍門的手段了。”他即刻命弟子前去準備器具,就等宴畢,即刻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