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落難鎖魂陣
“破陣的要訣在於找到陣內陣外相通之處,我們此刻就好比在一間大門緊閉而且沒有窗的屋子裏,四周一片漆黑,要從這屋子裏出去,必須找到那扇連通屋內屋外的門。”袁度拿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大的長方形,又在其內任意畫了一個小長方形,接著道:“之前你說在學堂學過幾何,那我便用幾何來說。這大方形即原本的空間,這小方形則是被八隅陣扭轉的空間,疊加於其上。若能從這小方中跳出來回到大方中,便是將這八隅陣破了。”他指著地上圖像道:“如今要在小方中找到一點,在大方中相應的點也正在此處,無論陣法如何變幻,隻要找到這個點便可跳脫出去了,你且來試試看。”
“就這麼簡單?”崔元之拿起石頭,想了片刻,在地上的圖形中畫了幾條線,又畫了兩個圓,找出了一個交點,得意地說道,“便是這個點了!幾何可是我最拿手的。”
袁度站起來,伸腳將地上圖形抹去,笑道:“不錯不錯。不過這隻是紙上談兵,要是真的要破陣哪有這麼容易的?我先教你用六十四卦推演之法……”便將那先天神數推演之法細細講了一遍,又解釋了兩遍,崔元之方明白了七八分。也虧得崔元之底子好,頭腦聰慧,要知道袁度此刻所授的乃是傳統數術中最為高深的部分,西方幾何體係中稱為不動點原理,乃是構成拓補學的重要原理之一,直到1912年才由荷蘭數學家布勞威爾作出係統完整的解釋……可見中華文明的博大精深之處,非西方所能比。
袁度又讓崔元之練習了幾遍,見計算均無差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且去試試看。”
崔元之上前兩步,按照袁度所授,閉上眼睛,用先天神數演化卦象,默默地算了兩輪,便已有了一個結果。他睜開眼來,對袁度道:“破陣之點便是大壯位,對麼?”
袁度連連點頭道:“果然孺子可教,一點就通,這八隅陣已被你破去,我們也該入穀去了。”當下兩人便按崔元之所算結果,來到大壯位,果然崔元之計算無差,片刻後黑暗便漸漸消退下去,四周又重新恢複了光明。
崔元之打量四周,隻見兩人身處一片小樹林中,樹林外是一大片草地,站著十來個紅衣人,圍成半圈,手執兵刃與弓箭,對準三丈外的兩個黑衣人。崔元之看得真切,那黑衣人正是端木聰和修平。
隻見修平將佩刀丟在地上,端木聰卻高舉雙手,朗聲道:“在下隻是要見穀主一麵,為何你們總是三番四次阻撓!”
那群紅衣人自然都是諸葛氏族之人,當先一位紅衣女子,手執長劍,大聲道:“我們諸葛家不趟這渾水,你們還是快快離去,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端木聰臉色一沉,厲聲道:“今天我們既然入了穀,見不到穀主我們是不會走的!我好言好語說到現在,你們還是這等無禮,那我隻好硬闖了!”
紅衣女子將劍一舉,後麵幾個諸葛弟子將弓拉開,對準了端木聰,隻要他有任何異動,便將他射成刺蝟。
端木聰冷笑一聲,後退一步,手略揚了幾下,就聽得“哎呀”之聲不斷,幾枚十字鏢精準地擊中那些弟子的手腕。那些弟子慘叫連連,手上弓弩都掉落於地。
紅衣女子見對手暗器厲害,怕有更多弟子受傷,長劍疾刺,直指端木聰右肩。端木聰隻得用短劍架開,那暗器便不再放出去。與此同時,又有一名年紀較大的紅衣男子也執長劍,攻向修平,修平拾起地上佩刀,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四人便在這草地上激鬥起來。那紅衣男子劍法雖然不算精妙,但劍上勁力甚強,舞動之時帶著“嗤嗤”之聲。而修平天生膂力奇大,他的佩刀乃是特製,比一般武士刀更厚實,也更堅韌,兩人剛對剛,硬碰硬,鬥了個旗鼓相當。而另一邊紅衣女劍法淩厲,一招一試極有章法,大開大闔間隱然有名家之風,招式精妙之處,盡能彌補勁道之不足,使得端木聰不敢小覷,短劍在身前縱橫飛旋,幻化為一片白光,護住自身要害。紅衣女見對方防守嚴密,招數奇快無比,自己的劍路均被擋格住,不得施展,不覺得大怒,手中劍招忽變,愈使愈速,竟與端木聰鬥起快來。
袁度見那紅衣女一招之中蘊含三路後招,變化無窮,乃是“三清劍”的招式,不覺自言自語道:“諸葛家竟也有和合門下弟子,倒也出人意料,這三清劍是道宗絕學,不知道這位姑娘師承的是哪一位高手。”
崔元之關心的卻是勝負的結果,見四人僵持不下,便問袁度道:“大哥你看那邊會贏?”
“修平靠的是本力,再過數十回合,力氣消耗久了,便會漸落下風。倒是端木聰這邊卻還是勝負難料,好在忍者未必精通中原術法,那位姑娘若是用和合門的高深道術,便有取勝的機會,不過看她年紀不過十八九,道術修為怕是不夠。”袁度分析道。
又鬥了片刻,果然修平額頭冒汗,刀法漸見散亂,紅衣男子乘機刺中他的手腕,就見修平一聲怪叫,長刀脫手,腕上已是鮮血淋漓,而紅衣男的劍尖也已抵住了他的胸口。幾名諸葛弟子乘機搶上,將刀劍架在修平頸中,將其擒住。那紅衣男收了劍,朝著紅衣女大聲道:“小姐,速戰速決,穀主快要回來了!我來助你!”說完便要舉劍搶上。
紅衣女忙道:“權叔不用,我自有法子。”她一麵說話,右手劍招不停,左手在空中連劃了幾劃,像是在畫符一般,接著長劍整個劍身便發出淡淡的金光來。
袁度驚道:“這姑娘居然已煉成‘無天金芒’,怎麼可能?”
“無天金芒?”崔元之撓了撓腦袋說道,“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大哥你說過。”
袁度點頭道:“在嶂山,李姑娘中了屍腐氣,我們救了她,那時我曾說過,無天金芒專克陰邪,是和合門掌門的不傳之秘。當今世上恐怕隻有黃龍真人才會,這小姑娘怎麼會此等絕學?”
“說不定是黃龍真人傳授給她的呢?”崔元之推測道。
袁度搖了搖頭道:“黃龍真人自從光緒十年鎮龍山一役後便已失蹤,到現在已經快三十年了,若是活到現在,怕要超過一百五六十歲了。且鎮龍山遠在廣西,黃龍真人怎會千裏迢迢來此授徒傳法?而且傳的是‘無天金芒’,難道他想讓這位姑娘做和合門道宗的宗主不成?不太可能!且再看看。”
端木聰見劍芒來得迅烈,正擊在短劍上,頓時覺得手心一陣灼痛,好似握著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條,再看那短劍,發出紅瑩瑩的光,竟酥軟下來,就像熔化了得麥芽糖一般。他心知不妙,忙撒手棄劍,低頭看自己的掌心,已被炙得皮肉焦爛。他心中一震,若是被對方劍芒射中,豈不是當場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紅衣女見術法如此神效,自不肯錯過,長劍舞處,第二道劍芒已然射出。甫料這道劍芒還未及對方之身,忽見眼前展開一片熒熒綠光,將劍芒盡數裹住,竟漸漸消於無形。原來端木聰又取出鎮魔神鏡,果然是上古神物,竟將不懼那劍芒。紅衣女心中焦急,連催幾道劍芒,均被神鏡所吸融。
袁度見紅衣女奈何不了端木聰,悄聲對崔元之道:“這女子雖會奇術,但終究法力不夠深湛,若是黃龍真人使出這招,端木聰就算有神鏡護體,也難逃化為飛灰的命運。不過眼下得要咱們出手了!”兩人便朝樹林外奔去。早有兩名諸葛弟子將弓弩轉過來對準他們,一麵問道:“什麼人?不得往前!”
崔元之叫道:“我們是來幫忙的!不是壞人!”
兩名弟子對看了一眼,將信將疑,一名弟子道:“他們並非諸葛族人,不能放進穀中!”另一名弟子卻道:“一時半會兒還難分勝負,再拖下去穀主要是回來,可就麻煩大了!反正沒辦法,他們既然說能幫忙,就讓他們試一下罷。”他朝著崔元之道:“那你過來,另一個不許動!”
袁度低聲在崔元之耳邊道:“用赤心珠先將端木聰拿下,速戰速決。”
崔元之點了點頭,走了過去,見紅衣女劍身上金光顯現,幾次往前射出,均被神鏡擋了回來。再看周圍的弟子,個個臉上浮現焦急的神色,更有幾個不時東張西望,心神不定。他知道事不宜遲,便悄悄掏出赤心珠,對準端木聰打去。那赤心珠是術派中數一數二的厲害法寶,全以煉化者的元神為基,天釋是當年天下術派第一高手,由他元神所煉的這顆赤心珠自然是銳不可當,正打在銅鏡中央,就聽得“宕”的一聲,端木聰隻覺手臂巨震,頓時酸軟無力,銅鏡拿捏不住,掉落於地。
紅衣女見此大好機會,忙將劍芒射出,凝成四道極細的金光,她的目的旨在住對方,並非想傷人性命,因此四道劍芒是朝著端木聰雙肩與雙膝發出。端木聰雖然銅鏡脫手,但反應敏捷,雙手連揚,射出數十枚十字鏢,打向對方眉心、喉頭、胸口、小腹等要害之處。他這招以攻為守十分淩厲,對方如果不回劍自救,那便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但相較之下,端木聰隻是喪失行動能力,而紅衣女子卻是必死無疑。
豈料紅衣女竟不理暗器,劍芒全力往前疾刺,邊上圍觀的眾弟子不免一陣驚呼。端木聰沒想到對方竟然選擇兩敗俱傷的結果,護身煙已是來不及發出去,隻好左足一點,身子陡然拔起,直衝向上,想避開劍芒。這“無天金芒”乃是和合門絕學,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躲開的,那金光竟也在空中轉彎,直刺向上,隻見輕微的噗的一聲,身在半空中端木聰臉色一變,身形頓時凝滯,四肢上多了一個細小的傷口,汩汩地流出血來,接著重重地摔落於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而那數十枚十字鏢此刻也已飛到紅衣女身前不足三寸,轉眼便要將她釘死。在場的諸葛弟子們見到這一幕,都驚叫起來,紛紛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見一道白色光網亮起,護在紅衣女子身前,那些飛鏢打中光網,就仿佛打中了一團棉花一般,勁道都被吸收殆盡,紛紛掉落於地。
紅衣女看得仔細,那白光正是從不遠處那名虯髯男子的手中發出,她朝袁度點了點頭,以示感謝,這才去查看之前中鏢受傷的諸葛弟子,焦急地問道:“五哥六哥,你們沒事吧?”有兩名弟子答道:“我們沒事,這鏢上沒有喂毒。”紅衣女這才放了點心,對擒住修平的那紅衣男子道:“權叔,還是要麻煩你處理一下了。”那男子接了命,自去吩咐救治傷員,將端木聰和修平關押等等事體。紅衣女這才走到袁度和崔元之麵前,拱手道:“多謝兩位援手,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諸葛萱清沒齒難忘。”
崔元之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袁度卻笑道:“我們貿然闖進穀中,已是對諸葛家的不敬了,還望諸葛姑娘見諒才是!”
諸葛萱清微微一笑道:“兩位身懷奇術,想來也不是入穀探親這麼簡單的。不知萱清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兩位盡管吩咐。”
袁度拱手道:“在下袁度,這位是我結義兄弟崔元之。我們也是受一對老夫妻所托,前來探望二少爺夫人的。”
“二嫂?”諸葛萱清又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然後道:“按理咱們八隅穀是不許外姓之人進來的,不過兩位自當別論,等事情一了,我便帶兩位前去。”
正說間,那紅衣男子諸葛權來報說已將傷者處理好,兩名俘虜也已關押妥當。諸葛萱清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爹爹在想什麼,竟然要和袁世凱聯絡,我怕這八隅穀遲早會變成焦土廢墟。”
“穀主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小姐也隻能多勸解些;咱們這樣擅自行動,豈不是更令穀主生氣?”諸葛權語氣中透著幾分不安,“倘若事泄,老奴怕五郎六郎他們會重重受責,甚至會……”
諸葛萱清搖頭道:“權叔莫怕,今日參與此事之人都是學堂子弟,與我們同心,再說此處地屬偏僻,不會有人看見。爹爹若是怪罪,自有我承擔!我諸葛萱清雖然不是男兒身,可這點擔當還是有的!袁賊竊國,國人皆知,我們諸葛家怎能助紂為虐呢?”說罷,低頭吟道:“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諸葛權聽她吟此詩,便歎了口氣,不再相勸。
這時一名弟子跑了進來,稟報道:“穀主已經回穀,好像還帶著客人,現在丞相祠堂上香。”
諸葛萱清對諸葛權道:“權叔你快回去吧,明天是爹六十大壽,他回來第一個便是要找你的。”諸葛權告了辭,帶著弟子紛紛離去。諸葛萱清這才朝袁度和崔元之道:“兩位先跟著我去一安全之處,別在穀內亂走,教人看見。”
袁度和崔元之都答應了,當下由諸葛萱清帶路,領著二人。穀內道路十分複雜,村落民居聚集,高高低低的屋子之間是無數小弄堂,縱橫相連,似通非通,猶如迷宮一般。行不得多時,崔元之早已是暈頭轉向,不辨東西,袁度卻是一言不發,仔細觀察四周的布局,一麵連連點頭。
三人折向村北,著一條石子甬路,行了大約半裏地,轉到山腳,隻見數間小屋,錯落布置,均是白牆黑瓦。諸葛萱清指著那些屋子道:“這是我和哥哥姐姐們的住所。我排行第八,是最小的一個。之前你們見到受傷的那兩位是我的五哥諸葛宣明和六哥諸葛宣玥,二哥諸葛宣朗就住在東首第一間,你們要探望二嫂的話等晚一點我帶你們過去。”諸葛萱清說著便帶兩人到西首第一間小屋前,“這是我的房間,你們先在此休息下吧。”
袁度見那小屋門楣上懸有一匾,題著“碧濤精舍”四字,兩邊懸有對聯一副,寫道:“擊劍盡樽酒,讀書貪夜燈。”不由指著那對聯道:“諸葛姑娘讀書擊劍,頗有俠女風采,更難得憂國憂民,敢作敢為,真是令我們敬佩不已!”
諸葛萱清抿嘴一笑,推開房門道:“袁先生過獎了,請進來坐。”崔元之跟著袁度進入屋內,西邊立了一個斑竹書架,壘著各種書冊卷帖,屋子當中設了一張花梨木書案,案上陳著兩方寶硯,一個筆筒,內插十來支筆。東邊便置著臥榻,拔步床前放了一個小小的黃銅炭爐,供冬天取暖之用,床上的衾褥十分樸素。屋內陳設很是簡潔,並無花俏裝飾之物,倒是四周牆上掛著許多字畫。中有一幅長卷,橫亙於南牆之上,用端正的楷書錄了一首樂府,題名為《劍歌》,其上寫道:
“炎帝世係傷中絕,芒芒國恨何時雪?世無平權隻強權,話到興亡眥欲裂。
千金市得寶劍來,公理不恃恃赤鐵。死生一事付鴻毛,人生到此方英傑。
饑時欲啖仇人頭,渴時欲飲匈奴血。俠骨棱嶒傲九州,不信太剛剛則折。
血染斑斑已化碧,漢王誅暴由三尺。五胡亂晉南北分,衣冠文弱難辭責。
君不見劍氣棱棱貫鬥牛?胸中了了舊恩仇?
鋒芒未露已驚世,養晦京華幾度秋。一匣深藏不露鋒,知音落落世難逢。
空山一夜驚風雨,躍躍沉吟欲化龍。寶光閃閃驚四座,九天白日暗無色。
按劍相顧讀史書,書中誤國多奸賊。中原忽化牧羊場,咄咄腥風吹禹域。
除卻幹將與莫邪,世界伊誰開暗黑。斬盡妖魔百鬼藏,澄清天下本天職。
他年成敗利鈍不計較,但恃鐵血主義報祖國。”
下麵落款:“丁未十一月十一日,諸葛萱清泣錄秋先生詩。”在那長卷之下又設了一小小神龕,供著三個靈位,當中一個是“女俠秋瑾之靈位”,左右兩個靈位較小,寫的是“三兄諸葛宣朝之靈位”、“四兄諸葛宣朋之靈位”。靈位前放著兩支紅燭,一個香爐。
袁度指著那神龕道:“不想竟能在此遇見英傑之靈位,我們當焚香祭奠,還望諸葛姑娘準許。”
諸葛萱清從神龕下的小屜中取出線香,在燭上點燃,交予袁度和崔元之。兩人恭恭敬敬地在靈前行了三禮,將那香插入香爐中,隻見煙氣嫋嫋,盤旋其上,袁度不禁感慨欷歔了一會兒,這才又問道:“不知諸葛家族這兩位與鑒湖女俠是什麼關係,也在此一並享祭?”
諸葛萱清眼圈一紅,黯然道:“我三哥和四哥都是同盟會員,在大通學堂時是秋先生的同事。丁未年六月初六,清兵圍攻大通學堂,秋先生被執,後就義於紹興軒亭口,而三哥四哥雖僥幸走脫,但卻被流彈所傷,回穀後傷勢惡化,翌年也都紛紛去世了。因此我便在房裏供了三個人的靈位,時時祭奠。三哥和四哥平日對我是最好的,我也十分敬佩他們的革命誌向,隻不過當時還小,又身為女兒家,不敢像他們一樣四處奔走,救國存亡。隻能看些他們帶給我的書,想象一下而已。”
袁度點了點頭道:“秋女俠曾有詞雲:‘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今日見姑娘你指揮若定,有勇有謀,也當得起此語了。不過你瞞著穀主,萬一下麵弟子有人泄露,不就危險了麼?”
“這點還請袁先生放心。三哥回穀後辦了一所新式學堂,傳播同盟會的綱領,培養革命力量,如今的年輕弟子都是學堂的學生,對袁世凱竊國行徑均痛恨不已,自然不願八隅穀相助袁賊,因此便謀劃了今日的行動。沒想到來人本領高強,竟被他闖入穀中,若非袁先生與崔先生相助,怕是要事敗了。”
“哪裏哪裏!”崔元之擺手道,“我比你都小上幾歲,可別叫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