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點著香煙。抽完時,已經十時。
“今夜……”
“我想直接回家。”
“是嗎?”
冬子本來就抱著今夜即使貴誌邀她,也要拒絕的念頭,除非身心都平靜下來,她不想再接近貴誌。但,當貴誌隻是點頭時,她又有著被排斥的感覺了,亦即,盡管打算拒絕,如果貴誌沒有再強烈要求,卻又感到落寞。
“那麼,我們走吧!”貴誌站起身來。
跟在貴誌身後走出店外,外麵飄著細雨。
進入三月份,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輪流變換為晴天或雨天。
“天氣轉冷了!”說著,貴誌豎起大衣衣領。
往霞町方向走沒多遠,空計程車來了。
“我送你。”
這次,冬子柔順的點頭後,先上車。
“剛才你所說的調查醫院的事,除了那人之外,沒告訴別人吧?”
“是的……”
“如果是事實,我必須向你道歉。”
“你?”
“最初是我介紹那家醫院的。”
“可是、現在經營者已經換人……”
“原先介紹的那位醫師去年突然病逝,當時不應該再去那家醫院。”
“院長也換人了。”
“如果是以前那位醫師還可以問他,但是……我想不會因為換了醫師就變成那樣吧!”
“是的……”
“無論如何,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
“下次再去旅行吧!你覺得北海如何?”
“我很想去看看呢!”
“等氣候暖和些再去吧!”
冬子明白貴誌的溫柔體貼。她也知道自己會冷感和貴誌無關,是冬子自己或醫師的責任。
但,貴誌卻想幫自己治愈。或許是因為他讓冬子從一無所知變成真正的女人,所以在她遭遇挫折時,才想予以補償吧!
三月底,花訊開始來了。
今年第一波櫻花期來得比往年早,但,四月初的一道冷峰似又讓即將綻放的花苞畏縮了,不過從五日的星期六起,都內的櫻花開始一齊開了。
由參宮橋往原宿,道路兩旁的櫻花也在六日星期天盛開。
每次看到橙花,冬子既感受到其美麗,又有著某種淒涼。為何花會如此綻放呢?為何不稍銷喘一口氣再慢慢開放呢?
但是,櫻花似乎不懂人類這種拖泥帶水的心理,開花時就全心全力綻放,然後眨眼之間落盡。
男人們可能欣賞其純潔高雅而選為日本的國花,這是男人嚴肅的一麵,可是以這樣的眼光去賞櫻花”總覺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冬子喜歡帶悠閑風情的花,譬如含羞草或繡球花。它們會慢慢綻放,花期也長。
一般來說,女性或許不像男性那樣愛櫻花。雖然也覺得漂亮、純潔,卻很難像男性那樣產生心靈上的共鳴。說不定這種對於花的態度,也和男人與女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有關吧!
女性從思春期起就如同鮮花盛開般吸引周遭人,但是其時間很短暫;相對的,男性沒有如此鮮明港燥的開花期,卻要凋不凋的,花期極長久。
女人見到櫻花也許會體悟到自己美麗容顏的短暫,也因為和自己太過於酷似,反而想要逃避。
反之,男人撞懾花是由於自己和那種純潔無緣。含羞草或繡球花之類國花期長,男人們不會予以關注,隻是急於裳櫻。
冬子對櫻花感到生理上的無法忍受也是同樣道理。看到在枝頭拚命綻放的櫻花,總有一種無奈,會覺得馬上就要凋零的空虛。今年的櫻花特別令冬子感到無奈,隨著櫻花綻放、凋落,她更強烈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內外,屬於女人的巔峰時期已經過去。
先是被櫻花的美麗迷住了,但,緊接的瞬間,冬子快步走過櫻樹下。
更現醜陋的世界比較好!那種汙穢、彼此互相懷恨呻吟的世界反而能讓她心情平靜。也不知何故,冬子最近覺得自己有點自棄的傾向了。
當神宮森林的櫻花盛開之日的下午,中山夫人來了電話。
“上次的帽子如何呢?”夫人指的是參加展示的帽子。
“水手帽已經賣出,至於圓帽則還沒有……”
“在店裏嗎?”
“是的。”
水手帽較適合一般穿戴,但是平常出門時,很難戴上圓帽,除非是參加野宴或園遊會之類,不過很少人會參加這樣的聚會。
參加演出的模特兒和某位女明星曾來看過,卻尚未決定要購買。
“我看還是買那頂圓帽吧!一直放在你的店裏擺著,未免太可惜了些。”
的確,如果沒有賣出,真的相當浪費了勞力和心血。但,冬子並不太拘泥於這個,總覺得畢竟是那樣辛苦才製作完成之物,希望可以保留下來。
“方便的話,請幫我送過來。”
“送到你家嗎?”
“或許很麻煩你,不過搭車的話,應該很快就到。”
夫人的誘惑手法很巧妙,借著買帽子,目的是要叫冬子到她家。
“今天晚上或明天都可以,怎麼樣?”
對方這麼說,冬子也無法拒絕了。
“那麼,明天吧!”
“七時左右,如何?”
“好。”
去中山夫人家總令冬子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害怕在談話之間又再次陷入上次那樣的異常關係。但,另一方麵,她又有著希望接受夫人愛撫的期待。
翌日下午,冬子帶著裝有圓帽的盒子走出店門。在表參道搭計程車,抵達夫人家已是七時過後。
“歡迎,歡迎。”夫人身穿千鳥格子花紡的長裙,棉布襯衫,麵帶微笑,說:“我正等著呢!”
夫人立刻讓冬子進人客廳。
“教授呢?”
“放心,他今天會晚歸。對了,你還未吃晚飯吧?”
“我傍晚吃過了”
“那麼,喝點葡萄酒?”說著,夫人迅速把葡萄酒杯擺在桌上。
冬子從盒內拿出帽子,問:“要戴戴看嗎?”
夫人接過帽子,走到鏡前,戴上,問:“怎麼樣?”
“很好看呀!”
“等一下!”夫人照著全身,同時側向一邊。“稍微偏向右邊更好看吧?”
“那是因為帽簷朝上,或許稍稍調低些會更好看。”說著,冬子從旁邊調整帽子的位置。
“不錯,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如果搭配深藍色晚禮服會更相得益彰。”
“是嗎?”夫人又從左右兩邊照著鏡子,說:“我很喜歡,但是,很貴吧?”
“如果夫人要買,我可以打折。”
“外子知道的話,我又要挨罵了。”夫人浮現困惑的表情,不過隻是裝模作樣。
中山教授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擁有繼承自父親的很多土地房屋,對他而言,當教授領到的薪水隻像是零用錢,根本不放在眼裏。
“這頂帽子多少錢?”
“我也不大清楚。”
如果是普通的帽子,可以根據材料費用馬上計算出價錢,但是這頂帽子是使用厚毯毛為材料,而且全部以手工縫製,再加上為了參加展示,設計方麵又特別投入心血,很難估算出正確價錢。
“五萬元,如何?”
以一般帽子來說,算是相當昂貴了,不過製作這頂帽子花了將近一個星期時間,五萬元應該算是便宜了。
“那麼,我就買下啦!”
“沒問題嗎?”
“不稍微奢侈的話,就和外於在外頭玩樂所花的錢無法平衡看來,夫人好像是為了對教授的不滿才買下這頂帽子。
“我會再送新盒子過來。”
“不必了,這個就行啦!”
“可是,這隻是暫時放置的盒子。”
“謝謝。”
“對了。你今天不趕時間吧?”
“可是,會給你帶來困擾……”
“我無所謂,反正外子很晚才會回來。今天,我不會讓你走的。”在夫人凝視下,一瞬,冬子體內仿佛有電流穿過一般,全身顫抖了。
“今天我會徹底讓你隨醉的。”
“不要這樣……”
“你總是戴著假麵具,一副好女孩模樣。”
“沒有……”
“不必隱瞞了,我對你的一切知道得清清楚楚。”可能來自曾經一度肌膚相親的自信吧?夫人含有深意的笑了。“不希望見到我嗎?”
“一定也在想吧?”
說沒有,那是騙人的。喝醉回家時,或是獨自睡覺在半夜醒來時,冬子也曾錯覺中山夫人自嫩的手正輕輕愛撫自己的乳房。
“從那次以後你是怎麼了?”夫人走向冬子身旁。“和男人上過床嗎?”
“不……”
“多少也有吧?”夫人充滿笑意的眼眸就在麵前。“哪一種比較好?”
夫人的手理所當然似的撫摸冬子頭發,說:“我比男人更好吧?”
冬子心裏邊想著“不能這樣”但是全身卻像被牢牢綁住一般無法動彈。
“女人比較溫柔、親切、柔和……”說到這兒,夫人的嘴唇輕碰冬子耳朵。“你慢慢閉上眼睛。”
冬子依言閉眼。
“我會非常溫柔的。”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夫人聲音有如咒語般流入冬子耳內:“不要抗拒.放鬆一切……”’
“來吧!”夫人站起來,拉著冬子的手。
就這樣,冬子恰似走向祭壇的畜牲般,被帶進裏麵的臥室了。
接下來是一段冬子不知如何度過的時間。在夫人的手指和舌頭逗弄下,冬子不住呻吟出聲,纖弱的身體如弓弦般緊繃,鬆弛,她嘴裏不停哀求“不要,快停下來”,可是身體卻更積極的反應。
女同性戀者之間彼此的愛撫永無止盡,除非一方已經筋疲力竭的深埋床上,才是結束的時刻。
汗水淋漓,劇喘不絕,不停的反複顫動.不久,兩具白哲的嗣體墮入深海般的靜寂中。
結束後,久久,冬子仍趴在床上。
這次,也是夫人先起來,下床。
“你再休息一會。”說著,夫人裹著毛巾走向浴室。
幾分鍾後,冬子下床了。
夫人會這樣做,不僅因為她是女主人。在性行為之間,主導權也常在夫人手中,引導動作的是她,被動的是冬子,有時候,在夫人要求下,冬子會服務,但是時間不會太長。
換句話說,夫人是扮演男性角色,她隻是被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也因此,激情結束後,兩人行動也不同。
還有另外一點,冬子有些害怕清醒過來。她搶起臉,下床,立即被拉回正常的世界,而,回到這個世界的瞬間,剛剛自己所做之事馬上暴露在陽光下,同時,自己做了羞恥之事的悔恨也跟著襲上心頭,所以,她極力想逃避這種難堪的心境。
但,總不可能永遠都趴在床上。
門開了,夫人走近。“要起來嗎?”
洗過澡,夫人身上散發出一股清爽洗發精香味。
“去衝個澡吧!”夫人溫柔的低聲說。那是和帽子店顧客與老板娘關係截然不同,彼此間有愛撫的秘密共享的女同性戀者的親密。
冬子依言下床,用毛巾裹住身體。
“高興嗎?”
“你今天比上次更迷人了。”夫人輕輕拂開冬子柔軟的頭發。
“舒服嗎?”
“嗯……”
“你真的是既可恨又可愛的人哩!”
“瘦小、單純,卻又非常敏感。”
“豈有……”
“我是在讚美你呢!小野貓。”說著,夫人在冬子的額頭輕吻。
冬子由浴室出來時,夫人已在桌上擺好啤酒和葡萄酒等待著。
“來,喝啤酒吧!”
“我要……”
“還早呢!”夫人替冬子倒啤酒。
或許愛撫之後又剛洗過澡,第一杯啤酒既冰涼又舒服。
“好喝吧?”夫人微笑。“你是第一次和女人做這種事?”
“是的……”
“可能與和男性做愛不同,但,很奇妙的感覺,對不?或者,這樣並不能令你滿足?”
“不……”冬子輕輕搖頭。
的確,和接受男性愛撫有所不同,且不說喜悅,卻總覺得完全得到滿足的感覺較淡薄,但,雖有所不足,卻又有另一番餘韻。“不是女人和女人卻能完全放鬆,對嗎?”
冬子輕輕點頭。
如果和男性,有時候會顧慮很多事,情緒無法鬆弛,但是和夫人卻沒有這樣的顧慮。由於彼此了解對方的心情,沒必要互相摸索、錄求、隻要能克服女同性戀的異常心理障礙,反而覺得輕鬆。
“你非常敏感呢!和貴誌做愛時也一樣嗎?”
“不……”
“我真嫉妒!貴誌是因此才放不開你吧?”
“不是的。”
以前很難說,但,現在冬子的身體已經燃燒不起來。
“接受過那種手術、你的感受一定更強烈吧!”
“沒有這回事!”
“別瞞我了。在那之前,我隻是勉強有感覺,但,手術後,卻更可以享受快感。”
“真的嗎?”
“大概是沒有心理壓力的緣故吧!而,正因為快感太過於強烈,外子才認為我是裝出來的吧!”
“放著我們這麼好的女人不顧,男人實在太蠢了。”
即使是相同疾病,接受同樣手術,每個人的結果還是不同,夫人說他反而更能強烈感受性的喜悅.可是冬子卻變冷感了,為什麼這樣呢?
接受相同的手術,卻有如此差異的反應,心境對於性的感覺真的會有這麼顯著的影響嗎?
女人的身體確實遠較男人微妙,譬如,即使是同樣做愛,在自己喜歡之人的懷裏和在厭惡者的懷裏,快感絕對嚐有天壤之別。
若看性行為本身,應該並沒有多大不同,但是,一種是領路完美的幸福滋味,另一種卻隻能感到恨得想死的憎惡心情。
但,男人就稍有不同了。當然他們也會有喜好和厭惡之分,卻不像女性那麼明顯。
冬子是認識貴誌之後才知道,即使是麵對有點討厭的對象,男人也可以和對方做愛。這點,可說男人沒有像女性那樣強烈的潔癖。
不單隻是喜好或厭惡,有時候光是害怕懷孕,或擔心某件事,甚至不想令對方失望等等不安存在,都可能毫無快感。如果再挑剔些,四周好像有人的感覺,以及燈光太亮太暗,都會導致女性無法燃燒。
當然,男性若有心事,或者惦著工作,也可能提不起勁,這點,兩性或許相同。
看來,性的喜悅不隻是肉體,精神的穩定也是重要因素。而,這或許就是冬子和夫人之間形成差異的原因。
不過,冬子目前最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和夫人做愛能達到高潮,為何和貴誌卻不能?和女人都能達到某種程度的燃燒,和男性卻不行,這很明顯不是喜好和討厭的問題了。因為若問冬子喜歡夫人或貴誌,答案當然是貴誌,而且如果現在也能由貴誌身上獲得滿足,她早就離夫人而去了,畢竟被男人所愛,身心都踏實許多。但是,事實上,冬子卻在和夫人做愛時能夠達到性高潮!
——為何有這樣的差別……
貴誌和夫人若有什麼不同,隻在於愛撫的方式。過程不說,但,和貴誌做愛最後一定會被對方占有,可是和夫人就純粹隻是愛撫的行為。因為隻有愛撫,冬子能夠完全委身於夫人,不需要有所擔心。
但,和貴誌就不行了,在接受對方深入之間,腦海中不停掠過對方不知道是否會失望的不安,當然,情緒沒辦法緩和下來。
“你真的可愛了。”夫人再度凝視冬子,說。“貴誌若知道這種事,一定會生氣吧!”
的確,這種事不能告訴貴誌。
“和男人相比,也許很沒意思也不一定,可是,你不能忘記我。”
“偶爾也要隻有我倆單獨享樂的。”
現在夫人是這樣要求,她一向很現實,隻要找到別的好男人,或許就馬上移情到對方身上,因為,夫人絕對能讓男人充分滿足!
“女人真的很奇怪呢!因為生育,或者接受過某種手術,感覺的方式也會完全改變。”
“改變?”
“當然是變得更好、更敏感了。還有人因為做過妊娠中絕術之後,快感更強烈呢!”
“沒錯,我就有幾伎這樣的朋友。可是,這也很討厭哩!”夫人輕笑。“女人具有不斷流動的特性。”
“流動……”
“是的,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心情和身體每天都不一樣,仿佛隨時在動。”
冬子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夫人所說的話。她的身體和心情也是每天在動,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連自己也無法預測明天會是什麼情況,今天是很愉快,也許明天突然皮膚粗糙、非常不愉快也未可知。
“男人是什麼樣子呢?”
“就好像水泥地麵一樣,永遠都不會改變,又髒又亂……”
“當然,這正是男人可愛的地方。”夫人說。“變化太多令人團擾,但是毫無變化也沒意思,不是嗎?”
“是嗎?”
“男人從年輕到老年,做愛時的喜悅幾乎完全相同,對吧?不像女人那樣有深度、內涵。
突然,玄關門鈴晌了。
“回來了嗎?”夫人瞥了玄關方向一眼,喃喃說道。
“是教授吧!那我該失陪了。”
“沒關係,別理他。”夫人製止,站起身,走向玄關。
冬子看看表,已經十一時了。和夫人做愛後,再喝啤酒聊天,很快就過了四個小時。
冬子梳整頭發時,夫人和中山教授一同進入。教授身穿亮灰色西裝,和他那一頭白發非常搭配。
“嗨,歡迎。”
不知在哪裏喝過酒,教授的臉孔微紅,心情好像很愉快。
“早知道冬子小姐會來,我就更早回家了。”
“我已經要告辭了。”
“不,別客氣。我先進去換件衣服。”說著,教授進入裏麵的房間。
冬子和教授是第三次見麵。第一次是陪貴誌和教授夫妻一起吃飯,第二次則是教授和夫人一同到店裏來。
雖是大學教授,可能因為專研建築,全身散發出穩重的紳士氣息。
教授很快換上和服回來了。
“好久不見。”冬子重新打招呼。
教授頷首,說:“不管什麼時候你都那樣漂亮。”
“您不要開玩笑了。”
“不,是真的,也難怪貴誌不想離開你了。”說著,教授點著雪茄。
“冬子小姐幫我送帽子來呢!上次時裝秀展示的作品。”夫人從盒裏拿出帽子讓教授看。“怎麼樣,很漂亮吧?”
“是很華麗,但,絕不會是你要戴吧?”
“當然是我要戴了。”夫人戴上帽子。“怎樣,還不錯吧?”
“我看最好是不要。”
“當然,和你走在一起時不會戴的。”
“這樣最好。”
“隻要和年輕的男人走在一起時戴上就好了。”
“請不要講一些太醜陋的話!”
也不知是開玩笑或真心?兩人的關係很快惡化了。
教授的視線回到冬子臉上。“院這種任性的女人.你一定也很累吧?”
“不,夫人一直很照顧我。”冬子隻能如此回答。
十分鍾後,冬子走出中山家。
“晚安!”夫人的聲音被黑夜吸收,門關上了。
來到馬路上,冬子再度回頭望著樹叢中的宅陽。
這附近是澀穀的高級住宅區,每一戶都擁有廣闊的建地,一般老百勝根本想都不敢想要住在這裏。
從外觀上看。這兒的住戶似乎都是幸福的人,但,內情卻非如此。至少,中山夫婦之間就存在著冷摸的隔閡。
教授五十歲,夫人也年滿四十,兩人都已經到達人生的圓熟期,為何到了現在還相互敵視呢”
不管是否有各種理由,但是,直接的契機或許在於夫人的手術也不一定,夫人說過,自從摘除子宮後,她的需求強烈,可是教授反而逃避。若是這樣,對他們而言,手術代表什麼呢?
想著想著,冬子又迷糊了。所謂的醫療或手術是為了治愈疾病,排除病巢,使病患恢複健康,如果另一方麵也導致夫妻的感情冷卻,甚至成為分手的原因,這樣的醫療或手術行為能算是正確嗎?能因身體恢複健康就覺得高興嗎?
醫療目的當然是要治愈疾病,但著無法同時治愈心靈,問題就麻煩了。可是,現在的醫師對此或許太過於漠不關心了,對疾病有對興趣,對病患卻毫不關心。
醫師已經忘了每位病患都有一顆不同的心,也都很容易受到傷害。不,或許知道,隻不過故意漠視,認為這並不屬於醫師的職責。
如果真的這樣,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當然,要求醫師對動過手術的病患日後的性生活負責,未免太苛求,可是,至少事前也該深思熟慮才對,並非隻把病巢摘除就算完事。
但。話雖如此,冬子也不知究竟該怎麼辦才好。隻不過,她希望醫師能稍微更重視一下病患的人心靈問題,尤其是麵對與性生活有關的疾病時。
中山夫婦的失和,負責開刀的醫師也有部分責任吧!
盡管想著中山夫人的事,事實上,冬子也是在想著自己的事。
文學殿堂整理校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