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哥倫比亞河口的金魯克印第安人有一則神話傳說,很久以前,南風老人旅行到北方。他借了女巨人的網,在海裏捕了一條小鯨魚。他不聽女巨人的勸阻,把魚橫切開來,將脂肪取掉,這條魚變成了一隻雷鳥。雷鳥飛到寄倫比亞河口的馬鞍山,下了一巢卵。女巨人找到鳥卵,把他拋下山去,這些雷鳥的卵都變成了印第安人。2我們再把這則神話與簡狄(殷商族女係祖先)“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為殷商族男係祖先,見《史記·殷本記》)的神話相比較,它們的共同內涵是,鳥能生人,鳥生人離不開婦女的作用。這顯然是母係氏族社會的殘餘觀念。到了父係氏族社會,鳥即成為男性生殖器的崇拜物了。
鳥,一讀作diao,男性生殖器,通屌。按,屌之本字為雕,金文多作鳥形,即鳥。郭沫若指出:(玄鳥)無論是鳳或燕子,我相信這傳說是生殖器的象征。鳥直到現在都是生殖器的別名。卵是睾丸的別名。3至今陝北、四川、山東等地的人們仍把男孩生殖器稱為“雞兒”或“雀tiao兒”。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所以陝北舊俗,如果新郎在外邊,一時趕不上拜堂成親,男家權宜之計,便用雄雞代替新郎與新娘拜堂。延安北部一帶群眾,在清明節要用白麵做許多小鳥,穿成一串給小孩戴在身上,謂之“燕燕”。燕燕者,“降而生商”之玄鳥也。
順便說幾句。《水滸傳》中的李逵嘴邊常掛一句粗話“鳥皇帝”“鳥官府”。這個“鳥”字當讀為屌(diao),即男性生殖器的隱語。在同名電視劇中,演員把它錯讀niao。一些年輕人嘴上常掛著這句粗話,亦把diao錯讀為niao。罵人話“鳥樣〃的正確讀法也應該是“屌樣”。
核桃、紅棗與兒女延安南部一帶婚禮中有“拉棗枝”儀式:新娘迎到婆家大門外時,由新郎的姑父、姐夫或同輩親朋中一位口齒伶倒者,手持栽著核桃、紅棗、小麵兔的棗枝。高聲誦唱《拉棗枝歌》。其內容為祝福新人夫妻和睦,早生貴子。入洞房以後,新郎要在炕上走一圈,謂之踩“四角”。新郎一邊踩,拉棗枝者一邊說“上了炕,踩四角,兒女跟下一大夥。”原來,炕席下麵有婆婆事先撒放的核桃紅棗。·洛jii譜禮一拜雁田新娘回門後,婆婆要把核桃紅棗倒在新娘的衣櫃裏,邊攪邊說:“一攪兩搜,兒多女少。”她們的說法是“核桃棗兒就是兒女”0核桃棗兒又怎麼和兒女劃等號了呢?讓我們再考察一下延安北部安塞、子長一帶的婚俗:新婚之夜,新郎新娘入睡後,由婆婆或公公從窗戶裏扔進核桃、紅棗和染上紅點的白饃,邊扔邊說:“雙雙核桃雙雙棗,雙雙兒女來的早。男掐個核桃女掐個棗,雙雙兒女滿炕跑。坐下一板凳,站起一格楞(即一堆)……”
好了,奧秘就在“男掐個核桃女掐個棗”。平時,陝北群眾把男孩睾丸比作核桃,亦有“你還在核桃樹下乘涼”(意謂罵人還未出生)一類的罵人話。而紅棗的剖麵則是陰戶的形象。既然核桃紅棗代表男女生殖器,那麼“男掐個核桃女掐個棗,雙雙兒女滿炕跑”則是很自然的事了。
崇拜習俗種種許多學者都指出,蛤蟆、蟾蜍在我國人民的觀念中都是女性的隱語。陝北等地的蛙崇拜習俗,亦可以為此提供佐證。
安塞一代風俗,女方允親後,要給未來的女婿帶個花襄兜,裏麵裝幾顆紅棗。意思是保險了,到男的家裏就能生個胖小子。延安南部一帶舊俗,女子結婚時,也要給丈夫做件繡花襄兜。女子婚後第一個小生命哇哇墜地前數日,母親要拿著裹兜等物去探視女兒,謂之“解懷,解懷者,解開生命之門是也。還有,幼兒枕的是蛙形枕頭,端午佩戴的是蛤蟆形荷包……關中臨潼一帶婚俗。新娘子花轎前充作護轎符又當作嫁妝幌子的,是一對高挑起的繡花裹兜。其中一幅花邊嵌底,是送給女婿娃的禮物。另一幅繡著大蛤蟆。老年人說,那是媳婦娃的開路神。女兒結婚生子後,娘舅要給每個外甥送燈,一直要送到十二歲才算完燈。第一年送蛤蟆、雞、蛇等麵塑小動物。第二年,渭河南岸送十個人頭蛇身蜷盤一起的麵塑,若女媧之人首蛇身像,謂之“團兒”;河北岸群眾送十個麵塑錐把(即蝌蚪),俗稱娃娃魚。總之,一個人從生到死重要儀禮,年節喜慶,都與蛤蟆有關,都要穿件裹肚,這種襄肚便是蛙體自然展開的形態。
各地群眾熱烈崇拜蛤蟆的內涵是什麼?群眾說:“蛤蟆變娃娃,一變一呼遝(很多之意)。”那麼,蛤蟆怎麼能變娃娃呢?
蛙的本字為竃,甲骨文寫作蛙形。
《廣雅》:“竃,始也。”
《方言》:“鼇,律,始也。”
《說文》:“始,女之初也。”
《新方言釋言》:“今謂小兒為小律子,或作娃。”
《辭源》:“娃,美女,少女。孕的本字,甲骨文寫作大蛙旁又一小蛙或蝌蚪狀。
可見,蛙即娃,娃即女人。女人身懷六甲,若大蛙生小蛙,蛙即代表女性生殖器。至今中醫界仍把女性人門稱“蛤蟆口”,即顯其意。陝北民歌中仍有這樣的歌詞:
青草長著長穗穗,守著妹妹沒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