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製與裝飾
施洞區清水江流域及小江河兩岸的龍舟均係獨木剜成。大的俗稱母船,長度一般在24至21米之間,船身分六槽,每槽長約1·8米至5米不等,加上頭尾共八段。寬約0·5米至0·7米之間。較小者稱子船,共兩隻,長度一般在15米左右,寬約0·4米左右。船身分四槽,每槽長度與母船中段之四槽相等,加上頭尾共六段。劃龍舟時,母船兩邊各綁一隻子船,船首置一木雕龍頭,水手站於子船中劃之。
龍頭需要適當彎度的柳木雕刻(找不到合適的柳木,其它木料也可),因其順紋,木質較軟,適於雕刻。龍頭上雕有角、耳朵、鼻、眼、腮,生動傳神。奇特之處是,兩邊還要安上一對木製的水牛角,上書“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等詞語。據方寨77歲的苗族老人劉萬雲介紹:“龍頭為什麼要安水牛角?有人說龍苗族龍舟的龍頭(作者和向導在一起)是我們的神物,牛為我們做活,我們現在玩樂,也請它來玩一玩”。龍頭長度一般在3米左右,直徑約0·3米,視龍大小而定。
龍頭裝飾:上搞仰寨為紅色,以金黃色描邊,名日紅龍。楊家寨為湖藍色,間雜黃、紅、白、藍諸色,謂之青龍。此兩種為諸龍頭中之特殊者,其它各寨龍頭均為黃、紅、白、藍、綠諸色交繪,五彩斑斕、名曰花龍。據平兆寨老人回憶,龍頭以前用本地所產的土紅、拚藍等顏料容易敗色,故每年劃龍舟前都要塗染一次。解放後,各寨都用各色油漆彩繪龍頭,劃前衝洗一下鮮亮如新。
(二)龍舟和龍頭的選材
1·木料的選擇及費用
做龍舟一般要選高大挺拔,枝椏勻稱,樹形漂亮的杉樹或桐樹。也有鬆樹。如上搞仰寨,因買不到合適的杉樹,便用本寨之鬆木。近年來,施洞地區合規格的大樹已不多見,各寨做新龍舟所用之木料,多選購於台江縣東南境的高坡地區。樹選中以後,給樹的主人送點禮,進行商談。但樹主人往往不同意。據說,誰家的樹木做了龍舟,龍脈會被破壞,誰家就敗落了。所以要反複商談,如實在不同意,就另外選樹。
做龍舟的樹木,謂之龍木,其賣價起碼要高出平常木料一倍以上。特別是做母船的樹,規格質量非常講究。更不易得,要價更高。有時樹主人要求用水牛去換。如楊家寨就是用一頭體壯膘肥的大水牯兌換的。從巳調查的幾個寨子來看,八十年代,樹價和運費兩項費用在2000元至2800元之間。費用是大夥集資,如楊家寨每戶40元,群眾也願意出,被認為是“積陰德”,也顯示全寨同結一心。
雕龍頭所用的水柳木比較好找。選中以後,如樹主人不願意賣,就偷著砍。即使主人知道了,也不能責罵,隻要送他一籃糯米飯,一隻公鴨,一壺酒就行了(劉萬雲年提供)O2·
伐樹的儀式及禁忌
伐樹時要擇吉日(方寨劉萬雲說,要擇婚嫁紅喜之日,塘龍寨吳苟沙說,要擇屬龍的日子)。
並要帶一隻紅公雞、刀頭(肉)、香紙、酒和一束麻祭樹神。先由鬼師或一位懂規矩,富責雙全,兒孫滿堂的老人(忌孤寡)先將麻係於樹上,獻上雞、糯米等祭品,再燒香紙,傾幾滴酒於地上,祈禱說:“吉杉啊,請讓我們寨將你砍去做龍舟,願你庇護寨裏老少吉安,子孫昌盛。”祭祀畢,即由事前巳選中的一名有福人(是青年,要父母雙全。是中年,要兒女雙全。忌續弦)先砍三斧,然後大家再砍。(方寨劉才雲說,由一懂規矩的老人祭神,析禱說:“要你去做龍,住到千秋萬代。”先砍三刀,然後大家再砍)。砍龍頭亦然,也要舉行同樣的儀式。
為什麼祭祀時要係麻於樹上?劉萬雲介紹說,傳說,從前將一塊石頭放在選中的龍木下,但雞把石頭弄丟了,搞不清了。又用稻草捆,也弄亂了。後用斧砍,刀口又合上了。最後用了一束麻,才捆住了。樹選中以後,還要丟四分或六分錢在那裏,表示向土地買了這棵樹。
砍樹是全氏族成員男子的集體活動,都有參加的義務。但是家中有未滿月產婦的男子不能參加,害怕衝撞神靈。
3·木料的運輸及沿途親友的祝賀
龍頭砍下以後,剔掉枝葉,剝去樹皮。以後,亦要擇一吉日,祭過神以後方能運回。不通車的地方,合眾肩抬,抬時高喊:“來吧水龍!大杉木去吧!”通汽車的地方,用黃河牌大卡車運。
運龍木途中,伐樹者沿途的親戚在龍木經過自己村寨時都要饋贈酒、鵝等禮物祝賀,而另備一壺酒,一匹紅(約八丈)敬獻伐木者寨裏的寨老。送禮的親戚鳴鑼放炮,賓主互唱祝賀酬謝的歌,氣氛十分熱烈。這樣走走停停,往往幾天才能運回本寨。回到寨裏,人們還要鳴鑼放炮迎接,喊:“龍回來了”。
(三)龍舟與龍頭的製作
龍木運回寨裏,即擇吉日製作,龍舟龍頭同時進行。據方寨劉永利介紹,開工前,要祭白神,求他保佑龍舟造得順利成功。劉萬雲介紹,雕龍頭前也要燒香紙祭神。
做龍頭要請手藝好的木匠師傅。(但家中有未滿月產婦之木工不能參加)一般都從本寨找,全寨男子都要參加。先由木匠師傅“發墨”,即畫好各部位的尺寸與標記,然後所有男子能刨的刨,能鑿的鑿,不能鑿刨的幹零星的雜活,各盡所能。待船初具模型後,再由木匠師傅加工修整。龍舟做成後,還要試劃,保證三隻舟平衡好劃。所有做龍舟的人,一律是義務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