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回到賈家在自己屋子裏轉圈,異常煩躁,鴛鴦看著有些心驚,這老太太目光炯炯可總是給自己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些精神過頭了。看下麵的王夫人也一臉憤憤,鴛鴦輕輕一歎,這個家何時成了這個樣子。

賈母轉了半天磨道:“鴛鴦,你去把二老爺找來。”

鴛鴦應了一聲去了。賈政聽母親傳喚忙進來道:“母親找兒什麼事情?”

賈母冷冰冰道:“什麼事,你還來問我,你兒子都快斷子絕孫了,你這老子也不操心。”

賈政原一直在外書房,還真沒人說過,聽賈母說了經過賈政再不喜歡寶玉也有些難過起來,黯然道:“母親可有什麼法子?”

賈母咬牙道:“真是要你們何用,我能有什麼法子,你貼出求醫布告去,就說有人中了絕子毒,誰能解毒咱們府就賞銀子十萬兩,我就不信重賞之下沒人來。”

賈政一皺眉,如今家境每況愈下,宮裏又沒了靠山,探春在王府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並不想著給家裏謀些利益,多少雙眼睛盯著賈府等著抓賈府的尾巴,這時候賈母一出手十萬兩不是惹人懷疑嗎,因此他起身恭敬道:“母親不可,為個寶玉如此興師動眾怕會現在有心人眼裏啊。如今蘭兒也大了,還有環兒,咱們家的香火怎麼也斷不了,寶玉那毒聽說也不傷性命還是慢慢良醫查訪為上。”

啪,賈母一拍桌子,兜頭衝賈政啐了一口道:“這也是做老子的人說的話,你這意思是不要我寶貝孫子了。我知道你早多嫌著我們,我這就帶寶玉和你太太回金陵去,這錢我也沒想你出,我自己去金陵找好大夫去。來人套車去。”

賈政大駭,何時見過賈母如此疾言厲色,忙跪倒連連磕頭道:“母親這話讓賈政無立足之地了,原是兒子想多了,母親既說了兒子再不敢辯,這就著人去寫布告。”

賈母這方罷了。王夫人聽得又高興又心動,再不想賈母出手就十萬兩,想起上次還黛玉錢她眼睛不眨就拿出七萬,這背後還不定有多少呢,想著想著眼睛越發熱起來。

告示一出賈府立刻門庭若市,這些江湖郎中多的是利欲熏心的,隻可惜真正有本事的不多,而且布告雖沒寫明誰中毒,可擱不住人猜,慢慢外麵都知賈府的寶玉中了絕子之毒了,甚至有傳言傳出他根本就成太監了,幾天下來賈母越加煩悶了。那賈赦看到告示心裏不免不高興了,在家裏罵道:“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為個寶玉就舍出十萬銀子,怎麼竟是對我們大房不聞不問。”邢夫人勸了幾回看賈赦不停索性躲了出去,專心看著巧姐還有懷孕的鳳姐,那賈璉原有幾分才華,總覺得家裏如今不成樣子不像好兆頭,如今倒是背地裏做些小買賣,希望著以後能有個退步抽身的地方。

那王夫人從賈母處出來便找來周瑞家的,賈政的話讓她心驚,聽老爺那意思竟是開始看重賈環了,賈蘭她可以不理,一個小孩子罷了,且好歹是自己孫子,可若以後讓賈環得了勢她豈不氣死。

周瑞家的有些心驚膽顫的來到王夫人正室,王夫人冷道:“那趙姨娘你怎麼還不動手。”

周瑞家的心一抽,她原是看王夫人要去什麼林家,琢磨著如果她死了自己犯不著再害人命,此時沒想王夫人竟又回來了,忙叩頭道:“奴才還沒找著時機。”

王夫人冷哼一聲:“她如今天天在佛堂你還沒時間,不過也好,我再交給你個任務,找時間把賈環那小凍貓子也給我除了,哼,老爺竟想著拿他做傳人,憑他也配。周瑞家的,你可別給我背後弄鬼,以往哪件事你也逃不開。”

周瑞家的唬得汗透衣背,忙叩頭答應了,心裏卻被王夫人森冷的聲音嚇得魂飛天外,那一點弄鬼的心思也沒了。

不幾日賈家就傳出趙姨娘在佛堂發瘋觸柱而亡,賈環為阻止母親自戕,一不小心被母親推到地上竟把腦袋撞了個窟窿也一命嗚呼。私下裏人們都傳那趙姨娘是中邪了,說得煞有介事跟親眼見得似的,為此王夫人還破例給趙姨娘風光下葬,請了些倒是和尚做了場法事。

賈政聞得賈環死了,雖然不大喜歡賈環,終究也是自己的骨肉,倒掉了幾滴淚。那寶玉卻是冷漠如霜,半點反應也沒有,隻在兩人靈前歎了幾口氣,誰也拿不準如今這冷漠的寶二爺是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