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芙麵如雪,淚光盈睫,恍若滴露清荷,惹人憐惜,她再張口時聲音裏已帶上濃濃鼻音,道:“嬤嬤可不許騙我,我要親自去看看。”
韻嬤嬤歎口氣道:“王爺在自己臥房呢,偏不讓我們這些下人去,隻太王太妃、太醫和林大人在呢。”
黛玉眉心輕攏,這話好沒道理,水溶受傷了怎麼能不用下人伺候,總不能事事讓太妃等人親自動手吧。
韻嬤嬤和馨悅等見黛玉神色有些恍惚,心中焦急,見黛玉長眉幾乎攪在一處,眼神微凝似有疑惑,又不敢打擾。半晌黛玉輕輕呼出一口氣,神色微微沉靜了一些,隻臉色依然蒼白,輕輕道:“我去看看吧。”
說著也不用人扶,急匆匆往水溶院子走去。雪雁等看她衣帶翩躚如玉蝶輕舞,窈窕輕盈,沒由來心慌忙追了上去。
水溶的院子靜悄悄的,下人們遠遠在院門處守著,看黛玉進來忙都施禮,黛玉此時心緒煩亂哪裏顧得上,頭一次僅擺擺手徑自來到門口。門口卻有兩個侍衛守著,見黛玉來了,忙施禮道:“郡主來了。”
黛玉道:“我要進去。”
“這,”那兩個侍衛有些為難沉吟了一下道:“郡主稍等,容屬下稟報一聲。”
黛玉微一頓足,不覺撅起了小嘴。
片刻那侍衛出來道:“郡主請進。”放了黛玉進去卻把其他人都攔在了門外。雪雁等越發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隻在門口打轉。
黛玉一直走到裏間卻見水溶斜倚在床上,臉色雖有些白卻並無憔悴疲乏之態,而太妃太王和逸飛正坐在桌子邊說話,另有一個太醫模樣的人正在紙上寫著什麼。
逸飛見黛玉進來笑吟吟道:“妹妹來得好快,倒是我們忽略了馨悅郡主那風風火火的性子了。”
此時屋內境況一目了然,黛玉聰慧如廝早知道自己被蒙了,看太王太妃滿麵笑容的樣子有些窘迫,忙上前逐一施過禮才沉著小臉坐下。
逸飛看妹妹氣鼓鼓地便衝水溶呲了一下牙,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道:“溶弟可要好好保重啊。”
太妃亦笑盈盈道:“就是,不然可就枉了玉兒的一番赤誠了。”
說完幾人一瞬間逃了個幹幹淨淨,留下欲怒不怒的水溶和羞惱交加的黛玉。
屋子裏靜的讓水溶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忐忑不安的看著黛玉,斟酌著字句。可沒等他開口黛玉卻輕輕道:“溶哥哥真的沒事嗎?”
水溶再想不到她醞釀了半晌的氣卻還是先迸出這麼句話來,看黛玉的眼神微有些茫然不禁心中一痛,自己真的把她嚇著了。忙下床來擁黛玉入懷,輕聲道:“好黛兒我沒事,真的,你看我手多暖和。”
黛玉握住水溶的手聽著水溶強勁的心跳這才全放下心來。擔憂沒了,氣自然頓時回來了。驚覺眼下的狀況黛玉又羞又惱,使勁掙脫了水溶地懷抱坐得遠遠的,鼓起桃腮,豎起似蹙非蹙的罥煙眉,瞪起似睜非睜的含露目,清靈的聲音裏也惹上了薄薄怒氣:“溶哥哥為什麼要騙人,還不讓下人來伺候,害得我害得我……”
水溶摸摸鼻子,看著黛玉惱怒的樣子輕歎一聲,又坐到黛玉身邊,將黛玉的小手籠進大掌中道:“黛兒別氣,本來也是要告訴你的,哪知一個沒防備讓馨悅跑了,這丫頭!”
黛玉減了些怒氣沒再掙脫水溶的手,咕噥道:“不許轉移話題。”
水溶有些好笑,忙正了神色道:“好好,黛兒聽我道來。自忠順王那兒子得了怪病,忠順王便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最氣的是明知道妙玉最有下毒的嫌疑,皇上卻不處罰妙玉。他一生隻得了這一個兒子,若陸靖遠一直這麼下去他豈不是後繼無人了,就是這股火讓他加快了謀反的步伐。最近幾個月他的手下在京城活動頗為頻繁呢,連南安王爺都被他拉攏過去了,京畿的軍隊中亦被他安插\進了人,其實這倒好辦,隻他那八百金甲死士一直沒有蹤影倒是個問題。而且那陸浩天是個謹慎的,雖活動頻繁似乎並沒有盡快動手的跡象,所以皇上想再給他加把火。京城內他最為提防的就是我、太子、和你哥哥,那些文武百官他倒沒太放在眼裏。陸浩天一直想著怎麼除去我,可我行動皆有人跟隨且從不出鬧市之地,他也沒辦法公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