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抹抹眼睛道:“是。真是給公子添麻煩了,今兒本說帶著女兒散心,哪知,唉,作孽啊。”
黛玉輕輕歎道:“老伯不必內疚,倒是令愛很該看看大夫,長此以往如何是好。”
那老者難得見黛玉這樣溫柔心善的姑娘,不覺蕭索道:“說起來這丫頭還是我從街上撿來的呢,隻是她頗得我們老兩口的緣,一直將她當親女兒待。聽丫頭說她是和家人出來時遭了強盜,我們老兩口都憐惜得要命,哪知這丫頭心窄,天天想著那些事不覺竟恍惚起來,家裏看了多少大夫也沒用,竟是成了半瘋之症,唉。”
水溶和黛玉詫異,不想竟還有這樣善心的老人家,水溶遂道:“我倒頗識得幾個好大夫,不如明日我遣他們來給令愛瞧瞧。”
老者大喜跪倒道:“如此多謝公子了。”
水溶忙避開道:“老人家是心善之人,在下不及萬一不敢受禮。”
他們在此說話卻沒注意到那瘋丫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毒目光。就見那丫頭忽然間大哭大叫道:“強盜,你們這群強盜還我媽媽來,我和你們拚了。”說著直向水溶撲去。那老太太一個抓不住竟讓丫頭掙脫開,那丫頭撲到水溶跟前亂抓亂撓。水溶也不好和個瘋子計較,隻把她推給那老太太。老太太抱住她,那丫頭兀自亂嚷,卻趁人不備忽張口亂呼時向黛玉使勁甩了下手。眾人隻當她是在掙紮,不想卻聽黛玉呀得一聲。水溶一驚,忙問:“黛兒怎麼了,可是碰著了。”
黛玉搖頭道:“她手離我很遠呢,隻是不知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說著抬手卻見手腕有一根細如發絲不過一寸來長唱的牛毛針,針體上閃著妖異的藍光。
“黛兒!”水溶大驚失色,忙抓住黛玉的手,卻見黛玉已經白了小臉對水溶道:“溶哥哥,難受。”就暈倒在水溶懷裏。
水溶驚怒交加,一拍手幾個暗衛現身將那一家三口抓住送回王府。卻見那老者也是呆了,嘴裏喃喃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水溶見他不似作偽,知事情有異,抬頭看向那瘋丫頭,卻見那丫頭神情詭異,扭曲的麵容裏能見到快意的神情,大怒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給黛兒下得什麼毒。”
那丫頭哈哈大笑:“北靜王真是貴人多忘事,把我薛家害得這麼慘還想心安理得享受,嗬嗬,我要讓你和這狐媚子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薛寶釵!”水溶此時才辨認出這個瘋女人竟是本應在牢裏的薛寶釵。他氣得一掌將薛寶釵打翻在地:“說,你給黛兒下的什麼毒。”
薛寶釵唇角帶血,麵容邪佞恍如厲鬼:“我偏不說,哼,你就給這狐媚子準備棺材吧,姑奶奶黃泉路上有她作伴也值了。”說完竟是再沒聲音,一個暗衛掰開她嘴看了看道:“王爺,她自殺了。”
水溶冷哼一聲抱起黛玉竟是直接往宮裏飛奔而去。薛寶釵拚死下的毒肯定不好解。
皇上被水溶凍得嚇人的神情嚇了一大跳,旋即看見他懷裏豪無生氣的黛玉也知事情嚴重了,忙親自拎了孫禦醫來道:“卿家快看看玉兒中什麼毒。”
此時林如海和逸飛也已經聞訊趕來。林如海看著自家寶貝女兒才一會功夫成了這副模樣,一時心痛如攪,又急又恨問起經過。早有暗衛稟報了,道:“屬下等失職,竟是沒注意道,請皇上和林大人責罰。”
水岩強壓怒火道:“你們自己去領罰吧,竟讓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頭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行凶,你們暗衛的臉還要不要。你們自以為忠順王死了就萬事無憂了不成?”
那暗衛紅了臉下去。林如海怒道:“這薛姓女子好好在牢裏怎會跑出來。”
水岩知林如海已經怒極,陪笑道:“賢弟放心這事朕絕對會給賢弟一個交代。”說著忙吩咐人去審問。
很快小太監傳上口供來,那對老夫婦姓周,倒真是無辜之人,他們兩口子出去走親戚時在城外巧遇昏倒的薛寶釵,她自稱叫王寶兒,全家遭了強盜隻她跑了出來。老者心善,且一生無兒無女,便將薛寶釵帶了回來當成親女兒待。哪知過了七八日發現女兒時常精神恍惚,有時狀若厲鬼,隻當她受了刺激,便四處求醫,凡聽說有好大夫便去。但這丫頭時好時壞,大夫也診斷不出,隻讓順著她別讓她再受刺激。今兒原是帶她出來散心,寶釵先還好好的,隻突然發起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