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刑部的消息,那趙堂官稱道寶釵一直押在死牢,因是水溶親自送來的,他一直不敢怠慢,今兒得了信忙去牢裏看,竟把牢頭嚇哭了。原來寶釵前陣子忽然得了怪病,牢頭看她眼見活不了又看那病像會傳染竟自作主張將寶釵扔到了亂葬崗。牢裏死個把人原是常事,牢頭一口咬定到亂葬崗時她已經咽氣了,又說最近刑部大牢犯人爆滿事務繁多,她就一時沒往上報。

林如海氣得大罵道:“小小牢頭都敢如此自作主張,究竟誰給她的權力。”

水岩幹笑兩聲道:“賢弟別惱,朕一定不會寬縱了有責任之人。”

林如海歎口氣:“隨皇上處置吧,那凶手已經死了,玉兒還不知怎麼樣呢。”說著徑直走了。

坤寧宮內,黛玉毫無生氣躺在床上,水溶傷心自責下眼睛都充氣血來。良久孫禦醫長歎一聲:“奇毒,老朽從沒見過怕是無藥可解!”

砰得一聲,屋中人抬頭,卻是林如海聽到此話正絆在門檻上險些摔倒。

聽說黛玉的毒無解,整個一屋子的人頓時驚慌失措。逸飛見父親站立不穩忙上前扶住道:“爹爹小心,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口中如此說心裏沒底,誰的醫術還能強得過孫禦醫,此時他真的是恨不得把薛寶釵挫骨揚灰,這次的事情純粹是自己等人大意了,竟是一直將薛寶釵看成普通有些心機的女子,即使知道她懂許多毒藥之後仍然沒想過去查她,悔不當初啊!薛寶釵,他眼前一亮,怎麼把她忘了,那薛寶釵雖然死了,可薛家人沒死光,那寶釵懂得這麼多毒藥,想來她家也會知道一二,因此他忙道:“爹爹,那薛蟠還沒死,咱們趕緊提審他,看他可知道什麼不?”

林如海點頭,水溶已是亂了方寸,隻顫聲對禦醫道:“孫禦醫,你快想想辦法讓黛兒千萬撐住啊。”

孫禦醫一歎道:“我盡力,至少三天我還是能保證的。”

水溶鬆口氣,三天雖短也強似沒有。

薛蟠早已經沒了闊少爺的氣勢,此時和死牢裏其他凡人一般無二,聽說北靜王爺提審,他也隻眼神懂了動。水溶恨極姓薛的,哪有好聲氣,冷冷問道:“薛蟠,你可知你妹妹薛寶釵懂毒。”

薛蟠怔了怔,他自入牢一直與外麵隔絕,連薛家出事他都不知道,心裏還埋怨妹妹不搭救自己呢,此時聽水溶一言,死水似的心又泛起浪花,冷哼道:“那丫頭懂得多了去了,我哪知道她會什麼。不過好像有那麼回事,我記得家裏原先有本叫什麼《璿璣譜》的書,是當年我爹爹偶然救了一個餓不死的江湖郎中時那人送給爹爹的,不過那人到底沒救回來還是死了。寶丫頭小時候看見了就愛上了,說裏麵全是醫毒之類的東西,她天天抱著不撒手,隻後來她看懂了就全燒了。你問這做什麼,是不是我妹妹做了什麼,哈,我就知道她不能放任我這個兄長去死,她毒誰了,我全你們趕緊放了我她還能給你們解藥,我妹妹說了那書裏記載的東西都是別人不可能知道的。”

水溶冷笑道:“你做夢吧,你妹妹正在地府裏等你呢。”

薛蟠大驚:“你說什麼,我妹妹已經,哎呀,妹妹啊……”薛蟠立時放生大哭起來。他這一生信服妹妹,隻以為天大的事妹妹都能擺平,此時才驚覺自己最後一線希望也沒了。

水溶冷冷讓人把薛蟠帶下去,忙回去和孫禦醫說。其實他得到這消息也沒用,因為那寶釵已經將書毀了,水溶不禁驚歎寶釵的幼時心機,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不留後患,這樣縝密歹毒的心思真非常人所有。

孫禦醫聽了水溶的話眼光霍地一凜,咬牙道:“王爺確定那人叫璿璣子?”

水溶點頭道:“那薛蟠是這樣說的。”

孫禦醫歎道:“想不到他竟然早就已經死了,不過倒也不算出乎意料,這可麻煩了。”

水溶眼睛裏生出一絲希望:“孫禦醫聽說過這人,那你是不是有辦法?”

孫禦醫長歎道:“若璿璣譜未悔我倒真有辦法,可是現在……唉”

水溶心一涼,不由我今了拳頭,劍眉緊鎖。

孫禦醫歎道:“或許我師傅會有辦法,如今咱們隻能博一把了,隻是郡主卻等不得。王爺,林大人,我這裏有一顆‘百花髓’,是當年師傅送給我的,它說是續命的藥,其實也是毒藥,它能延續郡主一年的壽命,隻是一年之後,若師傅救不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