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皺眉道:“那咱們這次不出來她得等到何年何月去,如果真是如此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了。”

紅嫣聽了倒覺得有理,道:“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看她這小人二十年都不嫌晚。”

水溶倒也認同了黛玉的想法,隻是到底被這次的事情弄怕了,派人好好查訪了多日終究也沒個結果,看來黛玉所說是不差了。

林如海深恨薛寶釵,竟是將她挫骨揚灰才罷休,薛蟠也不等霜降就問斬了,薛姨媽聞得此消息本要去給兒子收屍,結果官府不讓,說上頭交代了薛蟠欺壓良善罪大惡極,要棄市三日,薛姨媽聽了立時大哭不止,隻得黯然離開,從此越發失去了活著的心思,冬至時不久便凍斃街頭。可憐曾經豐年好大雪的薛家最後竟是落得個如此下場。

林如海卻是因黛玉中毒一事也遷怒於賈府,加緊了對賈府各種罪行的收集,這日忠順王審訊的日子,由刑部大理寺和太子主審。忠順王已死,審得也不過是王妃世子及下人門客之流,這些人眼看王爺都死了,卻也不死撐,乖乖認罪不說還牽扯出許多和忠順王勾結的人員來。輪到探春時,那探春本無多大過錯,水澤也沒在意,隻聽說是賈府的略微搭眼瞅了瞅,心裏暗自讚歎,賈府女兒倒是都有些不俗,這女人雖憔悴卻鎮定自若,尤其一雙眼睛透著十分的精明。例行公示的問了問,卻不想探春向上磕頭道:“稟太子,兩位大人,犯婦不敢欺瞞大人們,賈府就是為了和忠順王勾結才送犯婦進王府的,犯婦嫁給世子後我父親便和忠順王爺結盟了,父親與王爺往來的書信俱在犯婦手中呢。”

水澤眼前一亮,雖說探春的身份賈府逃不開,可她畢竟已經被逐出家門,賈府又說得大義凜然的,也難拿著她做文章。那賈赦賈珍雖勾結了,可行為不多,也難成大罪,賈府各人罪過不少但還達不到抄家滅門的罪過去,不想竟有人上趕著提供證據。水澤遂溫言道:“難得你有這份心,隻是你緣何要說出來。那人可是你的父親。”

探春眼裏閃過不屑的目光,冷笑道:“我也不欺瞞大人們,我父親為了討好忠順王將我嫁給被佛祖厭棄的人,探春已經深恨,隻父母之命探春也無話可說,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我親娘親兄弟也害死了,母仇不共戴天,探春粉身碎骨也要報此仇。”

水澤心中感歎,倒是個孝順女子,道:“如此你將信取出來吧。賈府若真害死你母弟亦是一樁罪過,本太子自會秉公處理。”

探春向上磕頭道:“如此探春雖死無怨了。”說著從貼身裏衣中取出幾封信箋來。水澤粗看了看,賈政的字體他倒也知道,果然無錯,且那印鑒不是假的,上麵說了幾次賈政為忠順王辦的事,事不大,都是籌劃銀錢之類,但那一番願為忠順王謀反肝腦塗地的話不是假的。水澤倒真納悶了,這賈政迂腐過頭了不像這種人呢。但是不管如何這是個有利的證據。

審完忠順王一幹人,水澤袖著書信來見林如海,卻見逸飛水溶和黛玉俱聚在,如今水溶恨不得常住國公府,林如海也不管他,女兒都不一定熬得過,能快樂一天是一天吧。見水澤來了,知有事,忙問,水澤將來龍去脈講了,黛玉便一歎,道:“這信斷不是二老爺寫的,不過那印鑒是真的,二老爺就是一百張嘴也辯白不清,可憐賈家竟是毀在探春身上,真不知老太太是否後悔當初的選擇。”

水溶納悶道:“黛兒如何知曉。”

黛玉歎道:“賈府若說還有清流也就二老爺吧。你們不是說過趙姨娘曾放走過探春,探春那時就將這娘放到心裏了,得知娘被害,她自己亦這樣,怎能不報仇,怕是把整個賈家都恨上了。探春最擅長書法,無論誰的字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她怕是早料到忠順王謀反不會成功,我估摸這信是她自己寫的,這印鑒八成是她回賈家探親時想辦法偷印上去的。”

水澤感歎道:“倒不想她竟有如此心計心胸,也算難得。”

黛玉默然一歎,有些傷感,她一直對這三妹妹有遺憾如今看她這樣真不知該為她哭還是為她笑。水溶不願她苦惱,拉了黛玉出來道:“這些事情留給林叔叔和林大哥他們就是了,黛兒別操心了。自來種瓜得豆,種因得果,她那樣也怨不得別人。”

紅嫣亦道:“郡主何必操心,三姑娘如今怕才是真的活的心安理得呢,以前雖然風光卻是拋棄自尊和良心換來的,如今這樣也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