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江的幹部今天都穿起了軍裝,聽說今天就出發啦。
我們還沒有確定。希望不大了。
您還在《人民日報》社住著嗎?《為了朝鮮,為了人類》一詩修改好沒有,我還希望讀幾遍。這十天,又寫了些什麼?我堅信您會寫出真實的作品的,我還是希望您能安定下來,長期地安定下來,好好寫些東西。年輕一代的中國青年,都是為此注視著您。把《青春頌》寫出來吧!然後把《時間,開始了》精印成一巨冊。
《祖國》大樣不知道徐放同誌給您看過沒有?我請您替我修改一番,《毛澤東,您還記得我嗎?》一詩裏,有許多地方我打算修改,但我又離開了北京。我請您費點心改一番。其他詩,也請改一下。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然心裏總是壓著一塊石頭。如沒有給您送去,可打電話問一下徐放同誌。
工作確定後,就可以開始寫詩。
暫勿來信。等工作確定後再寫信給您。
路翎夫婦好!不另寫。
好!
10月24日
致胡風(1950年10月27日,沈陽)
胡風兄:
日前寄上一信,想已讀到。
已確定到空軍政治部文藝科工作。來信請照信封番號寫。還未具體分工,生活亦未安定下來,因為文藝科還是新成立的。工作主要是搞文藝創作是確定了的。情況還很陌生,尤其對部隊工作,最初隻能下苦功夫熟悉這一新的工作。寫啥東西一時恐怕還無法進行。茫然得很。
生活還不安定,這幾天還不可能安下心來寫封長信。
但我是多麼希望接到您的信,告訴我這十幾天您的情況。
是否要搬家?《為了朝鮮,為了人類》一詩如已發表請剪寄我一份。
徐放同誌將《祖國》大樣送給您看沒有?我很希望您能把它校改一番。同時希望將對這個集子裏的詩的意見寫給我一點,可以嗎?我等著。
吳平去看您沒有?
匆致好!
牛漢10月27日
致胡風(1950年11月6日,沈陽)
胡風兄:
來信讀到,我明天要到一個機場去,約八天可歸來,能在走時讀到來信,十分愉快。
《朝鮮》印出來,請寄我一冊。我走的前夕,說把這首詩轉給人民廣播電台,但次日忙亂了一天,給攪忘啦,在火車上就想起來。很對不住你。我已給這個朋友去信——人民廣播電台播音科長齊越同誌。他大概日內即來訪你,我告訴他說,認識了,就可隨時向你要新作品。他朗誦十分出名呢!很真誠的一個人,不好說話。希望能幫助他。
他在蔣管區時愛朗誦我的詩。這次我寄回北京一個短詩集,我叫他也選幾首詩播一下。播你的詩,我這裏也可聽見的。
來東北,寫了八九首小詩,寄給吳平了。她大概要找你。都是些小東西,甚至是情詩。一定有人會說它是散文,個人感情。但我實在是用心寫的。以後就可以寫些“感情大”的詩。因為經常可以到機場去看到戰士。
我成天是讀書,寫詩。分配工作就是編審文藝創作和創作。可以寫出東西來的,首先是有時間,可以說成天是讀寫時間。我很滿意。同誌們亦都好,熱情,天真。我想過些日子,就可寫長點的詩。
讀到信,你又沉悶了幾天。其實,成天在《人民日報》上發表的詩,都是口號詩。真的詩,太重,太沉,一些人感到壓得受不住,就像壓在他們那好露頭角的頭頂上。但我還是希望你的詩能讓更多的人讀到,這是人民的權利,你能拒絕嗎?來這裏,又把你10月份在《人民日報》發表的幾篇東西仔細讀了一遍,這些東西我想你可以寫許多。也不易碰傷別人。對嗎?但,它們也還是好詩。
我寄回去的那個詩集(八九首短詩,大約有三百多行),希望你給我改改,都是些素描,浮雕性很濃。因為都是征途感受到的。我讀了,都覺淡了些。但我有時是有心這樣寫,我是盡量真實、樸實,因為感動的是生命,不是單憑文字。
我都是把生活裏首先感動了自己的情感寫出來。以後如能把自己的感情付與大的戰鬥中,就更結實了,我的情緒很高。
吳平是個很怪癖的家夥,她不好動。也可能是肚子太大。我的孩子送到人大托兒所去了。她可以時間多些,我寫信叫她譯些詩文。
我總希望你能久住北京,安心寫作。
有機會,到北京時,我們一定好好扯扯。我的嘴粗得很。
有空來信吧!
我一寫出詩來,就寄吳平,她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