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醇香誘人上癮的酥油茶
“不敬青稞酒呀，不打酥油茶呀，也不獻哈達！唱上一支心中的歌兒，獻給親人金珠瑪。索，呀啦索！”
幾十年來，無論在何時何地如何地心情不快，隻要聽到這悅耳動情的歌唱，心便會油然騰起一股熱浪，讓歌聲一下子緊緊揪扯牽製住沸騰起來了。這純情似水，熱烈奔放，清新歡快如百靈鳥在婉囀啼唱的歌聲，使人在心曠神怡間蕩氣回腸，由衷地感慨激動，翩然神蕩魂飛，撩撥起心中的琴弦緊跟著在彈起奏響。立時可見那恢宏博大，遼闊壯美的雪山草地，猶如長卷畫幅在眼前展現開來。一時間，果真是牧草飄香，百花芬芳，伴隨著青稞酒的濃鬱、酥油茶的醇美，陣陣撲鼻而至，沁人心脾肺腑！讓人久久地沉浸在這趣味無窮的意境裏，尤思念起那香飄四溢誘人，又是這般饞人的酥油茶來。信不信由你，喝慣了酥油茶，絕不會再思戀向往人間其它的茶飲；萬種飲料都無法與之媲美，不可以同日而語，更沒法相提並論！喝酥油茶上癮。這癮，也是其它任何瓊漿玉液所無法替代來解脫的！
秉天地之靈秀氣韻孕生而成的“世界屋脊”，其上生活著的這個民族，至今仍保存著那樣一份人類本來所具有的天然淳樸的生性，真誠、善良、友愛。藏區民風純真質樸憨厚，處處乃禮儀之鄉。人人熱情好客，對來者賓朋相待，敬青稞酒、打酥油茶，是藏族人家通常接待來客的方式方法。猶若內地人，來了客人要行敬煙、泡茶一樣的重要，一樣的必不可少，一樣的司空見慣。
就算是一個單位的同誌，天天坐在對麵辦公，來到家裏也不能“不敬青稞酒、不打酥油茶”。獻哈達，那是一種隆重的儀式，所謂的“大禮”。隻有在群眾集會的節日或慶典活動中，對大駕光臨的重要人物才施行此等禮節。平常民間人際交往，相互往來也講“煙茶不分家”。不管熟悉不熟悉，隻要你走進藏族人家裏來，主人都會那樣熱情地招呼你坐下來喝茶，也從懷裏掏出鼻煙盒遞過來。
酥油茶，是每戶人家一年四季必備的飲料，缺少不得；日食三餐喝三遍茶，吃飯就是先喝茶後抓糌粑。以肉奶為主的牧區，牧民每頓飯前酥油茶必不可少；“寧可三天不吃肉，不能一頓不喝茶。”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成天坐在帳篷裏，沒有茶來陪是不成的。打酥油茶是家庭主婦一項重要的家務活。她們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了床，第一件事便是生火煮茶。高原上沸水也達不到攝氏八十五度，沏不開茶，茶得反複煮才能出汁水。在藏鍋裏添滿水，掰開磚茶揉成渣，水沸騰之後，把茶葉放進去煮上數分鍾倒出汁水。然後加滿水再煮，反複三遍，取三道汁水對在一起，裝入大鍋煨在火塘邊，夠一家人一天打酥油茶飲用。
打酥油茶的過程，是將酥油放進在茶水中，加少許鹽巴，在桶內攪和均勻，達到水和油交融後便是酥油茶。一壺茶也就是二三兩酥油，鹽味適中，少了提不起酥油的醇香味，多時又會喧賓奪主。打茶有專製木桶，叫酥油桶，兩尺到一米長短，暖水瓶般粗細，用一根帶大頭的木棒插入桶內。打茶時，一手扶住桶沿，一手握住木棍上端上上下下來回抽動攪拌，使茶水和酥油一起在桶內上下翻騰，以不見油花漂浮為打好。打製好的茶水倒入長脖酥油茶壺，煨近火塘邊喝邊倒。喝酥油茶有專用茶碗，各人裝入懷裏隨身攜帶。以木碗為上乘，也有瓷質和搪瓷小碗。吃飯時，大家圍火爐席地而坐，懷裏掏取出茶碗放置麵前地上，主婦舉壺分別斟滿。喝酥油茶挺有些講究，熱茶燙嘴不能算倒算喝，切忌小口呷，反對“牛飲”。隻能等到茶晾到不燙嘴時，敞開大口美美喝上一口；隻限一口，留得一半還在碗裏，放回原處，主婦立即會再給碗裏添滿。就這樣耐住性子，長坐下來喝一口等個老半天，斯斯文文慢節奏悠悠著，像是在品茶評味，邊飲邊交談，不響影其它正常活動。這樣的喝茶，常常坐下來能喝一天也不算什麼。倒十分像是沒事坐在茶館的老人，那樣在打發時光閑度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