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兩個令人樂不思蜀的休閑城市,一個是“天府”成都,一個是“天堂”杭州。這兩個城市都是古都,曆史文化積澱深厚;同時又都是環境宜人,非常適合生活和居住。從古至今,達官顯貴雲集,文人騷客輩出。這兩個地方都具備消費型城市的共性——閑人多、文化人多。兩相比較,彌漫著“吳儂軟語”的杭州則更顯出特有的那一分溫柔、亮麗和清純。
在曆史上,成都與杭州還有一點同病相憐,二者都曾是偏安王朝的短命首都。因為城市先天的舒適性——成都是“錦城絲管日紛紛”,杭州是“暖風曛得遊人醉”,安逸的生活軟化了人們的意誌,加速了王朝的顛覆,以至於“溫柔鄉即是英雄塚”;由於短命王朝的稟性生就驕奢淫逸,“商女不知忘國恨”,“西湖歌舞幾時休”,使其更成了溫柔之鄉、金粉之地,還成了亡國恨地,於是杭州又成了傷心地,因為她的小家碧玉難承載帝王之氣,因為她天然的柔性消解了風雲之氣。
肖萬、大可在《最女性化的城市:杭州》裏麵這樣描述杭州:“杭州雖然被定為中國曆史上的六大古都之一,但這座城市根本就沒有一種王者之氣,要不當年那個倒黴的宋朝皇帝趙構逃亡到了杭州以後怎麼會那麼不思進取,還惹人諷刺他“總把杭州作汴州”呢?杭州從一開始就被人看成是一個風花雪月的溫柔之鄉,尤其是當你讀過一本法國人所寫的元蒙入侵前杭州的日常生活史著作的話,你就能知道白娘子和許仙隻有在這個地方才可能在雨中相遇。那個也許讓其他地方的男人覺得有些丟麵子的、女性味太濃的小男人許仙,並沒有引起杭州人的反感,倒是“很男人”的法海在這個故事裏被看成是一個惡棍”。
而而在餘秋雨這個非杭州人看來,杭州有太玄豔的造化不宜親近——這並非是很合杭州人的胃口——有讀者爭論說這實在有悖於杭州人的做派:事實上杭州人是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市民化的,就是做家常菜也能做到極致。
但是盡管《新周刊》將杭州視為“最女性化的城市”、盡管外界有諸多說法說杭州的“陰柔”、“娘娘腔”,杭州人仍是處之泰然。盡管杭州人自己也說大連說深圳說珠海說重慶,但說歸說最後對西湖還是一往情深依依不舍,沒有哪一個人說因為那個地方好我要嫁到那裏去——如果真去了那是因為那裏可能“人傻錢多”商機好,說到底還是西湖好。但是杭州人又不擅長說,特別不擅長通過有親和力的媒體去說。更為無奈的是,杭州沒有在全國有影響力的本地媒體,雖然像作家李杭育都憤憤不平地說——難道要蘭州人來領導我們杭州人的新生活新時尚嗎?但是沒有辦法,杭州人喜歡隻做不說,說也隻是在餐桌邊說,他們一點也不在乎外麵人怎麼說,我隻要自己快樂就可以了——這大概就是杭州人的毛病了,如果寬容也算毛病的話,杭州人的毛病就是不生氣,他們認為你紙上說的也都是空的,我過得實在非常好,還怕你們來說?所以並不怎麼理會人家的批評。此種“集體無意識”有時就表現為一盤散沙。你說你的,我過我的,最多多喝幾口酒罵幾句娘——到此為止。至於天下怎麼樣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也知道外麵的世界很好,但是杭州不也很好嗎?
這是一個美麗而又慵懶的城市,她的懷中擁著西湖,她的渾身沾滿水意。她也很知足,她的知足中透出讓人心醉的柔媚。
杭州不大,卻是一個很“中國”的城市。與北京、上海、廣州等大都市相比,杭州少了幾許現代、繁華、龐大和緊張,但她卻多了幾分恬淡、從容、休閑和靈秀。與杭州相比,北京顯得太雜了,上海顯得太洋了,而廣州顯得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