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湖南女人(1 / 1)

湖南的女子潑辣,也許這是弱者在那個促狹的社會裏不得已的防禦手段。

在這塊本屬蠻夷之地的土地上,那屬於農耕文明的價值觀的殘餘與商品經濟自立、自尊、自強的觀念的撞擊,在湖南女人的身上留下深刻烙印。她們比江南女子更多地感受到現實的複雜含義。

湖南女人沒有我們理解所謂的溫柔。她們沒有能生活在一個處處有著傳統審美意趣的環境裏,所以她們無法從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精致多彩的雕梁畫棟、溫柔的小橋流水、垂柳依依的景象中獲得某種審美的暗示,她們無法變得小巧和溫柔。在湖南,張家界的峻偉雄奇,傳遞的卻是生之多艱的意象。湖南沒有垂柳,山上倒有不少鬆樹。鬆針向外張著,針尖紮痛你的手。甚至湖南省有名的菊花石也是棱角分明的,黑底根上突兀地擴散出白白的花瓣。湖南的女人們同樣善感。她們從中獲取的信息使她們形成了對生活的看法:生活中沒有一處沒有危險和艱辛,就像溫柔的菊花以棱角分明的形象定格在黑底板上,像美麗的煙花在黑夜中倏忽即逝的過程一樣,美總是短暫的,快樂中會和著悲傷。所以她們和男人一樣,和周圍的一切意象一樣,學會了放肆地表達。就像辣椒之辣,就像鞭炮在清冷的冬夜裏炸響,就像張家界山勢的獨一無二,一切都是自己內心情感的個性化訴求,一切都烙刻著農業社會人們爭奪有限資源的生存狀態,沒有那麼美,倒也潑辣強韌。

湖南女人,就是這麼堅強的一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