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齒是漢人,跟隨劉邦起兵有戰功,中途一度動搖反叛過,但劉邦聽取謀士張良的策略,非但對此不予追究,還一視同仁,像對待其他文臣武將一樣,按其功,論其賞。劉邦這樣做,既穩定了軍心,又籠絡了人才,許多謀臣將士私下都說:“像雍齒這樣的人尚且論功封候,何況我等呢?”
雍齒,諧音“用齒”。雪天走路,須穿上用“屐”“齒”釘著的鞋底的鞋子,才能防止路滑跌倒。雍齒又諧音“擁此”,宋齊丘的言外之意是,我們僚屬必須擁戴你李升,才能長安無虞啊。
徐融雖是李升的僚屬,但忠於楊氏,不肯像宋齊丘那樣阿諛奉承,冷冷地說:
“明朝日出,爭奈蕭何!”
蕭何是漢朝的開國名相,但這裏別解。意思是:等到明天早上太陽一出,這“大雪紛紛,便是白起”的景觀,便會被融化得一片蕭索,又其可奈何呢?李升聽了大怒,當天夜晚就把徐融抓起來,投入江中。自此以後,出謀劃策的,就隻剩宋齊丘一人了。
孟嚐門下三千客
蘇東坡多才多藝,是我國著名的大文學家。有一次,他和同僚們飲宴,席間行酒令,要用兩個卦名來扣合一個曆史典故。
一個同僚說:
“孟嚐門下三千客,大有同人。”
孟嚐就是“戰國四君”之一,齊國的孟嚐君。他輕財好士,門下食客三千,即使雞鳴狗盜之徒,亦待為上客,務使各盡其才。大有、同人,都是卦名,這兒別解,含有人才濟濟的意思。
又一個同僚說:
“光武兵渡滹沱河,既濟未濟。”
光武就是東漢的光武帝劉秀,既濟、未濟,都是卦名,這是別解扣合劉秀兵渡滹沱河,渡到河中,還未到對岸的典故。
第三個同僚說:
“劉寬婢羹汙朝衣,家人小過。”
劉寬是東漢靈帝時太尉,為人寬厚溫和,下屬有過失,他僅象征性地用蒲鞭示辱而已。有一次,他的夫人為了激劉寬發怒,特地等他穿好朝服準備上朝之際,暗囑侍婢端來一碗肉湯,故作失手,將他的朝服潑汙。誰知劉寬依然不失本色,毫無慍意,並不責怪這個婢女,卻反過來和聲細語,備極關心地問:“有沒有燙到你的手?以後可要小心啊。”
以是,《漢書》本傳稱劉寬“其性度如此,海內稱為長者。”家人、小過,都是卦名。家人,別解為奴婢。小過,別解為小過失。
蘇東坡最後說:
“牛僧孺父子犯罪,先斬小畜,後斬大畜。”
牛僧孺,唐代人,穆宗時曾任宰相,晚年因事被貶。他的兒子牛蔚,官至戶部侍郎,亦被貶職、罷官。所謂牛僧孺父子犯罪,就是指的這個史實。小畜、大畜,都是卦名,這兒別解都是說牛僧孺父子。
黃鶯兒撲蝴蝶
蘇東坡和鎮江金山寺的方丈佛印是很要好的朋友,留傳至今的金山四寶,其一便是東坡送給佛印作為鎮山寶物的東坡玉帶。
話說有一次蘇東坡和佛印在一起飲酒,蘇東坡見山色晴嵐,景物絕佳,眼見園圃中“穿花蝴蝶深深見”,耳聽柳林間“上有黃鸝深樹鳴”,不覺靈機一動,遂對佛印說:“長老,寡酒無味,今日我想和你行個新鮮的酒令,一、二兩句需是曲牌名,末句需羅列二十八個星宿中的四個星宿名,還須前後貫串呼應,不知尊意如何?”
佛印說:“學士又要刁難老衲了,也罷,既入佛門,四大皆空,還有何顧忌?倒也助興呢。”
於是蘇東坡說:
“黃鶯兒,撲蝴蝶不著,虛張尾翼。”
黃鶯鶯是曲牌名,這兒別解作鳥名。撲蝴蝶也是曲牌名,是一個專有名詞,在此變作一個動賓結構的短句。虛、張、尾、翼,各是二十八宿中的星宿名。三句話,僅外加“不著”二字,就把六個專有名詞有機地組合連貫起來,實為難得!試想,那黃鶯兒張開尾翼而撲不著蝴蝶,豈不徒勞?描繪出一幅美妙的動態畫麵,充滿了濃鬱的自然氣息。
佛印是一個才思睿敏、極有才學的高僧,聽後,略思考了一下,便說:
“二郎神,繞佛閣,想是鬼奎危婁。”
二郎神,曲牌名,別解為我國神話傳說中的神仙名。繞佛閣,也是曲牌名,這裏也變作動賓結構的短句。鬼、奎、危、婁,也分別是二十八宿中的星宿名。奎,俗寫作魁。婁,又作土婁,是隆起的土堆。二郎神繞著佛閣巡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也許是怕鬼魁破壞地基,而使建造其上的佛閣倒坍吧?三句話,句句不離神、佛、鬼,切合身份。也隻加用了“想是”二字,就把六個專有名詞綴合得天衣無縫,真乃鬼斧神工,極為難得。
詩意比擬刑律
歐陽修是北宋的文學家、史學家,其詩文雄健清新,其詞則和婉深摯,史學成就也很卓著,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歐陽修官居參知政事,善於識拔人才,獎掖後進,蘇東坡父子、包拯、王安石等都是他舉薦的。歐陽修晚年以有集古錄一千卷,書一萬卷,琴一張,棋一局,酒一壺,鶴一雙自詡自娛,因此自號為六一居士。
有一次,歐陽修與人吃酒行令,要求取詩兩句,其內容要觸犯法律,按量刑標準,應是能判徒刑以上罪的方行。所謂徒刑,即拘禁罰使勞作之刑,古代五刑之一,初製於隋代,沿用至清代。按從輕到重的量刑標準,分別是“笞刑、杖刑、徒刑、流刑和死刑。
一個客人說:
“持刀哄寡婦,下海劫人船。”
另一客人說: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歐陽修說:
“酒沾衫袖重,花壓帽簷偏。”
眾人紛紛提出質問:“這不是飲酒過度的醉態嗎?與犯法何幹?”歐陽修期解釋說:“諸位想想,醉到如此地步,理智失去控製,什麼犯罪的事不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