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治學(2)(1 / 3)

學問之道是沒有窮盡的,要想追求沒有窮盡的東西隻能靠恒心;學習的事情,貴在每天都不間斷,不要因雜事而耽擱誤卻,就是預先做也不行,因為每天要有每天的計劃。我在上小學的時候,農村農忙放一周的假,老師留下任務要求每天認一詞、造一句、寫一段話。我回到家裏,因為家裏忙,第一天把一周的都寫完了。結果到第二天就下雨了,學校提前開學,老師檢查作業,說我雖然寫了很多,但是不能表揚,因為規定是一天一詞一句一段,在一天就全做完了,後幾天一定就再不會學了。這是和曾國藩的意思相合的。宋代歐陽修曾說自己做學問,是在“馬上、枕上、廁上”,意思是講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學習。我們要學習這種精神,利用一切時間來讀書,要把讀書變成一種習慣,日積月累知識就會很淵博了。

曾國藩學問好,是一個很勤奮的人,每宿都會抄詩。他在家書中也會經常講一些很切實的道理來規勸、指導自己的孩子。其指出“學者於看、讀、寫、作,四者每日缺一不可”(《曾國藩家書·家教》),並且對於這四者都有很精當的論述,我們可以作為借鑒。“看”就是多看書,涉獵要廣泛一些。而在這大量的書中,有的書觀其大略即可;而對另一些書,要能夠喜歡並且玩味,有價值的書則更要反複涵詠、好好地鑽研透徹,以資吸收營養。當年我聽裘錫圭先生講《論語》的時候,他用的書是非常破舊的,可以看出已經被翻過無數遍了,書裏麵用紅筆、藍筆批注了很多。像《論語》這樣的書就是適合慢慢地翻,每次讀的感覺都會不一樣,都會有不同層次的收獲。讀書,一定要清楚哪些書可以不看,哪一點必須記住,一定要在效用上求長久,懂得學那些可以長久有益於自己行為的知識。曾國藩一生戎馬,自己還寫了很多的書來總結一生的經驗。他打比喻,稱看書就要像攻城略地一樣,要堅持為之,不停地擴大範圍;而讀書則要像防守一樣,一定要固守。

至於“寫”、“作”二事,非時時實踐不能有成效,要講求持恒。他說:

至寫字不多則不熟,不熟則不速。無論何事,均不能敏以圖功。至作文,則所以浦此心之靈機也。心常用則活,不用則窒,如泉在地,不鑿汲則不得甘醴,如玉在璞,不切磋則不成令器。(《曾國藩家書》)

練習書法,一定要多寫多練,隻有如此才能達到手熟而迅速的地步。書法,要求純淨心思,不能有功利心、急切心,要把其簡單化並長久地堅持下來。我們講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就要在一點上持久的努力,才能更容易地見出成績來。而對於“作”,即是說寫文章也一樣的道理。好文章得之於活潑靈動的心思,自己要把道理想明白通曉再發而為文。一個人沒有對知識的長久積累,心中對事情和道理不能明白、不能通曉,處於滯納中是寫不出好文章來的。人的心思,是越使用才能越靈動。

我們讀書也好,寫文章也好,目的就是要承繼傳統經典所記載的先賢們總結出來的那些至理,並且能夠為自己所用。心思的運轉一定要放在這些至理上,不要旁騖到雜亂的事情,這是人生的大事。讀書還要有超越前人的誌氣,並為之而不斷地努力。我們做學問,意氣風發的時候還不敢有決心、有誌向超越前人,最終也難能有大成績。為學,就如切磋璞玉,一定要下得工夫、定得恒心,才能把自己的人生琢磨得光彩照人。

四、正學

做學問、做人都是一生的事,做教授、做博導,也就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的事,所以我們要想清楚我們要做什麼。參加工作時,總想趕緊把職稱的問題解決了,這是一時的,可以用三年時間、五年時間,按照這個規則去玩、去做。有一些東西它是需要一生積澱的,比如說做學問也不可能是給單位做的,或者是給哪個領導做的,那是給自己做的。要把這一時之事和一世之業區別開來,跟著時髦走,學問永遠沉澱不下來。如果大家現在去看那些發表的論文,可能這個時間內流行這一種,可能再過一年就流行那一種。比如說這兩年,流行的都是研究方法的思考的思考,這個很好發表,或者說研究某一個問題,人都湊上去了,一寫就發。如果我們總是跟著這個跑,最後自己就變成個遊擊隊員,沒有根據地,也沒有自己的,站不住,也成不了大氣候。所以說,有時候有些文章是寫出來應付的,有些文章是要寫出來作為自己一生堅持的東西。這兩者要結合起來,前者是職業,後者是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