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治學(5)(2 / 3)

“疑”與“問”不可分,都是讀書深思的必經階段。而要做到善“疑”善“問”,還是要在“學”上努力。劉開講:

學與問,相輔而行者也,非學無以質疑,非問無以廣識。好學而不勤問,非真能好學者也。(《問說》)

我們一直所講的做學問,實際上就是在講學者要善於“學”、“問”並使之相輔相成的為學之道。人不努力向學,就不能增長自己的知識、經驗,對於所讀之書也就不能有什麼見解和評判,所以想有所質疑都不得;不能做出自己有見識的質疑,不能對書中的朦朧處、不切實處而發問,讀書隻能是原地踏步,難能前進。問要善問,要深思熟慮之後再提問。“非問無以廣識”,如果能在“學”即大量查閱資料的基礎上、在深“疑”即深思熟慮之後發問請教,由高明之人幫他點透最後一層隔膜,人的學養與見識就能豁然開闊,即便是做世上任何的事情,不單是做學術研究,參加實際工作也是如此。

在一個單位裏麵,他如果能處處留心,善於向他人請教學習,對於單位的發展能夠提出很有預見性的問題與設想,能夠一下子抓到單位中某個問題或是整體發展問題的要點,那麼他在工作中的發展也就是無可限量的。

所以,我們為學要能深思,要能善“疑”善“問”,不要總是浮於知識的表麵,即使有疑問也是隔靴撓癢的疑問,不但不能擴展自己的見識,也不能有助於推進學問的進展,以劉開的話講就是“非真能好學者也”,這確實是為學者的悲哀。

四、廣思

要在“學”上努力,到底還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見識。我們有時候看別人的文章,有的濁氣逼人,有的非常爽利,有的格局廣大,有的則氣象狹仄。能流傳千古的好文章還是要靠見識,見識不到,文章的氣象、韻味也就不足。君子立身處世的見識是根本,做學問的見識也是根本,讀書而深思以探究其理,目的就是為了擴展、提升自己的見識。見識又從何而來?《論語·述而》中講:

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

多聞為見,識即是多思,隻有多聞多思才能提高自己的見識。人有時候看不透、看不穿道理,就在於自己不能多聞多思、不能下工夫去鍛煉思維能力。陳寅恪先生主要研究曆史,很有大的“通識”,他的見識是極高的。他研究很多問題,其眼界首先就放得很寬廣,但同時還能細致周密地考證出一事一人一製度之“然”與“所以然”來,總結出來的都是真經驗。這就是我們為學要師法的榜樣。

其實做研究就是兩條途徑,一個就是抓住主流大勢,一個是做細節上精深的研究。胡適、梁啟超皆為第一路徑,而王國維先生就是第二條路徑。但是我們不管走哪條路徑,都是要結合自己的性情、思維長處、知識積累與研究領域的特點來做最刻苦、最深入的思考。讀書絕不是讀死書,一定要多思考,通過思考來提高自己的修養,提高自己看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如果研究古代文學的人最終連一首古體詩都不會寫,對那些經典的詩作也不能做出深刻的鑒賞;研究教育的人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研究哲學的人連《論語》、《莊子》這些基本的典籍都沒弄懂,更談不上把其中的道理用到自我的修養之上,這樣的讀書就是讀死書。

我們講為學宜要深思,就在於人不停地求學向學,是要把活潑靈動的心思用到對天地物理、人生至理的深深思索中,然後能夠擴充自己、修養自己,從此中獲得安生立命的本領。“以近知遠,以一知萬,以微知明”(《荀子·非相》),就是對讀書而能深思之、大用之的總結。

“以近知遠”,即是通過深思,人就能夠憑借眼前的知識,而推知到很深遠的知識。《呂氏春秋·察今》中也講:

有道之士,貴以近知遠,以今知古,以所見知所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