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治學(6)(2 / 3)

二、情理

大儒王陽明亦有同樣的見解:

吾人為學當從心髓入微處用力,自然篤實光輝。(《靜心錄·與黃宗賢五》)

大家讀書中,往往會有某句話讓他讀得動心,他就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記住這句話;某句話能使他把書放下仔細地思考,他也能很深刻地記得並且理解這句話。如果讀書始終是沒有一點動心,沒有一點停下來思索的時刻,這樣的讀書也是白費了。隻有在讀書中常常動心,常常主動地思索,才說明讀書中有道理值得自己去琢磨、去品味,才能漸增讀書樂趣,才能長久保持讀書的新鮮感,才能持續地獲得新知。讀書,就要從書中那些能夠深入心髓的地方用力,在書中最為精華的地方,最有意蘊的地方好好地琢磨思考,以求對其中道理的深刻認知。

讀書時,不妨把流傳很廣的古人名言摘記下來,記住三五句關乎心性修養的話,並且將其變成自己一生的行為來支持自己的發展,讀書才算是讀明白了。諸如《大學》、《中庸》之類的書中都含有很深刻的道理,不能隻看其表麵的意思,而是要明白其深層的道理,並施行到自己修身與為學的實際中,這就算是把《大學》、《中庸》讀透了。《白虎通》說得好:

學之為言覺也,悟所不知也。故學以治性,慮以變情。故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子夏曰:“百工居肆以致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讀書、學習就是為了讓人覺悟。所謂的“覺”就是覺醒,把以前所不知道的、不能明白的道理一下子全都開悟明白了,讀書學習培養的就是這樣的能力。

中國古代經史子集的典籍,並不是告訴我們一些基本的結論,大部分都是在講涵養性情、明心見性的道理。這也是中國古代科技不太發達的原因。自然科學重在求真,就是要探索那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科學真理;而人文社會學科則重在求善,是為了人心性的完善,並不是去追求一個事情是不是最真的道理,我們能說諸子百家的哪一個學說是完全準確的呢?求真的東西可以經過反複的科學實驗來證明,而求善的學問也是非得人親身的踐行才能領會它的意蘊與價值。任何一種求善的學說都不一定絕對準確,要把這種學問在踐行中有所辨別,這也是為什麼前人講它是心性之學的道理。比如曆史上的一些問題,涉及對一些人、一種思潮的評價時,就不能用對或錯來定論,而是要看它是否契合當時的曆史背景。有時候評價儒家的學說,認為其害了中國的文化,這就是不對的。任何一個曆史時期的一種思潮有時是起積極作用,但如果稍微一轉移就起消極作用了,最重要在於讓這種思潮與社會結構相契合。因此,這是合不合適的問題,而不是對或錯的問題。當然人文和藝術還有另外的追求,就是“求美”,但是對於美的理解也是有時代性的。

不同的時代對於一個問題的看待角度也是不一樣的。求真的學問是超越於曆史與時代之上的,但是求善的學問卻是隨著時代的變動而不斷地變化的,具有我們所說的時代性、階級性,也還具有某一個國家的區域性、民族性。中國古代的學問基本上是講求善的,不是實際“百工之肆”中“致其事”的學問,而是要君子涵詠體悟的“道”,為學者要對傳統學問的本身認識清楚。我們學習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從中思考的問題與社會、人情結合起來,這樣才能真正學到傳統文化的精髓。

做學問來涵養自己的性情,是中國古代所講為學的立足點,就是為了培養一個成熟的人、一個完美的人。古人言:

學必以涵養性源為本,而以變化氣質為征驗。

現在的學科劃分越來越細,我們從事這些學科的學習,最重要的不是知識的提高,而是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們在一起涵養完美的性情。從而可以使自己心胸更豁達一些,視野更開闊一些,待人接物更妥當一些,做事的誌向也更堅定一些。人每往前進步一點,接觸的人就變了一批,要多向周圍的人學習,在不知不覺間就改換了自己的氣質。知識是學無止盡的,修養和做人更是要不斷進步,以求達到盡善盡美的境地。

三、事理

人生於世,在能自覺培養自己心性之前,其全部的修養基本上都來自老師的教育和家庭的教育,不能自主即為“天性”。人在家庭裏學父母,在學校裏學老師,並不能自覺地有對完美修養的追求。但是當讀書到一定的層麵,或者走上社會獨立之後,人就要開始有意識地向周圍人學習,逐漸地改變自己不好的習慣,補充自己性格上的不足,轉變自己為人處事的方式。如果能這樣持續地修養,在言語、行為、性格上慢慢地改變,就能不停地向高處走,向善處走,向成功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