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三輛車吧。第一輛是靈車,第二輛是放生口和吹喇叭的,第三輛是送靈的親人。
年紀太小了,就隻記得這些了。
可惜我的好朋友CY沒有如此待遇。殯儀館的大廳冷冷清清,幾個花圈擺在門口,吹啦彈唱的人不知道是麻木,還是沒精神,奏的哀樂似乎也沒那麼多悲傷的感情。
也許因為CY去的太過突然,所以來的親屬寥寥無幾。CY的媽媽哭得雙眼紅腫,正被二媽和幾個不斷出語安慰的中年婦女扶著,她看到我來了,她哭了更厲害了。我趕緊走上去,緊抓著她的手,卻不知道說什麼,想到小學時還是CY他家的床上互相拔過對方的褲子,如今卻啥都沒了,眼淚就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CY媽媽悲從中來,一下摟著我痛苦地哭道,“生啊。Y沒了啊。”
“節哀吧。”“哎.”
旁邊的人不斷勸著CY媽媽,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好問了下旁邊的二媽CY在哪裏,二媽悲傷地指了一個方向,我順著看過去,是停屍間。
我有點恐懼進停屍房,不是恐懼死屍,也不是恐懼死亡。就算害怕見到死屍,但也應該不會害怕害怕看到CY的。可我依舊有點害怕。知道進了停屍房,看到一群上了年紀的男人在幫CY,或者是CY的屍體穿衣服的時候,我才具體地知道我害怕著什麼。
馬爺爺!在那段‘記憶’中,馬爺爺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慘敗的臉,陰森地說出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我偷偷地掃過那幾個忙碌的人,發現‘馬爺爺’並在其中,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你們來啦?”一個甕聲甕氣的身影問道。
“恩,是的。”堂哥扶著我,“劉伯。”
我順著聲音尋去,看到了一個麵色似乎很紅潤的拌嘴胡老人。
我輕輕吐了口氣,現實沒按照‘記憶’中那樣發生,似乎擺脫了什麼一樣,我感覺輕鬆了很多。
劉伯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招呼其他幾位老爺爺繼續給CY穿衣服。
一個老人拿起一張女子的圖片塞進了CY的懷中。我沒看清那女子是誰,我隻想這大概是許配給CY的媳婦吧。
想到活著的人年前給失去的親人上墳時,看著墳包上長了雜草,或者墳有點殘損了,心理總會想,他在下麵的家會不會漏風漏雨?雜草太多。會不會招賊?於是會把雜草除去,會把墳修繕修繕。
哎,失去的人,被活著的人惦念,何嚐不也是一種幸福呢?
想到這裏,我眼眶有點濕潤。CY,你在下麵幸福嗎?
我再次將目光放在了CY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