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甘州:祁連夜雪醅香茗(1 / 2)

西漢置河西四郡,張掖為其一。張掖,張國之臂腋,以通西域之意。至唐又設甘州,因此處有一泓清泉,水味甘美,為河西第一泉,因泉而得其地名。現在那眼泉的水源如何,已經沒有多少人關心,地處河西走廊的綠洲城市,在雄才大略的漢武帝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臂膊,古中國的那種“天下定於一”的空間感,使人周身灼熱。西域自是通了,張掖這隻臂膊輔佐著漢武帝,出了河西第一泉的甘州,自然是河西第一州。

武帝之後,甘州漸漸走向輝煌。古今之間,飛馳的僅僅是時間嗎?泉中噴湧而出的僅僅是一汪活水嗎?自那貫通的古道上,錦衣束帶、款步而來的胡人,癡迷的僅僅是相異的風土人情嗎?

從荒漠到綠洲,甘州本身就是一個象征。

從匈奴敗走,發出“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的哀怨,到回鶻入牧,甘州始終是遊牧民族的寶地,不管是匈奴的王庭還是回鶻的牙帳,祁連山下的甘州,牛馬蕃息,白雲如練,以它肥沃的土地和本色,恩養眾人。

眼前的風光無限,並不能取代各民族對於茶葉這種農業經濟作物的需求,處在絲綢之路要衝上的甘州,又成為貿易的集散地,西北少數民族和中原王朝在此開展馬匹和茶葉交易,互取所需,成為一種必然。

唐朝初年,張掖郡改名為甘州,轄張掖、刪丹、祿祿縣。唐初,甘州的防務相當薄弱,戰略要害處都沒有駐軍,在張掖縣境內隻設有張掖、蓼泉二守捉。唐垂拱二年,武則天派陳子昂視察河西防務,陳子昂遍察邊境唐軍駐地,看到甘州不僅是東西絲路重鎮,而且是南北交通的要塞,特別是南邊的吐蕃和北麵的突厥常來襲擾,甘州實是河西“扼喉之地”。陳子昂給武則天上書,建議將安北都護府遷至刪丹縣境的西安城,又將西州交城守捉的1000人移駐刪丹東麵的硤口,大大加強了甘州防務。過了幾年,武後又采納武威軍總管王孝傑的建議,把蓼泉守捉擴編為建康軍,移駐到建康城,由甘州刺史兼任建康軍使兼管甘州城防,有兵5300人,馬500匹。

可以看出唐代統治者對甘州的軍事布防初見成效。

有資料稱,唐天寶六載,張掖郡防務再度加強,河西、隴右節度使王忠嗣的部將李光弼為河西兵馬使,駐張掖城,部將哥舒翰為大鬥軍副使,駐大鬥城。當時張掖郡人口22912人,周邊駐軍已達到22300人,軍民人數幾乎相等。這一段時間內可以說是甘州作為唐代軍事重鎮的鼎盛時期。

唐睿宗景雲元年,唐王朝對西北防務更加重視,開始設置河西節度使鎮涼、甘、肅、瓜、沙、伊、西7州。甘州河西“扼喉之地”的戰略地位進一步凸顯。

軍事地位的加強,大大穩固了邊防,但這不影響甘州經濟貿易的開展。手持唐代過所的商人石染典穿州過縣,風塵仆仆,他在河隴地區做的什麼買賣呢?

過所,即唐代時官方頒發的通過關卡的通行證,現存的唐開元二十年石染典過所,由三張紙黏接而成,前後殘缺,但內容清楚,存文24行。文書中有朱印五處,首印為“瓜州都督府之印”,中間三印為“沙州之印”,結尾處為“伊州之印”,此文物證明商人石染典攜帶著安西都護府頒發的過所,從安西到瓜州經商,“市易”後,為返回安西,又請求瓜州都督府發給回去的過所,因此瓜州給他簽發了過所。由此可以推測,在河西地區經商的石染典,要經過多少關卡,就要帶多少過所,有時候會不會過所太多,混淆了,一時半會掏不出來,還得受關防人員的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