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領著兵,兵牽著馬,組成監察機構,保證交易雙方買賣公平,這是本職工作,業餘時間還是得去趟峰貼峽,養生、悅目,學習風水之道,給峽口的神靈許願。
綱官、管押、醫獸、軍典、火頭、先牌,這樣的隊伍分工明細,不知道完成任務後,有沒有逃進峰貼峽寨,在一峽溪澗的照料下,恢複身心。再過一年,心病再犯了,有不認識路的,問峰貼峽寨就行,峽和寨,或許本來就是一回事,在南宋,有意區分開來,是為了使人明白,峽是遊覽地,寨是買馬場。到如今再也分不開了,像茶馬人和他們的回聲,在跋涉的路途中,麵對峽穀的呼喊是一種宣誓,背對峽穀的回聲是一種眷念。
《宋會要輯稿》記載,主管戶部的官員說,有茶馬司提出應該在峰貼峽買馬之前擬訂詳細的賞罰製度,有一種說法,給峰貼峽的市馬活動造成了負麵影響,即是順政、長舉兩縣收繳博馬茶外,其餘將利、福津兩縣因為不是茶葉販運的必經之地,因此沒有訂立製度。自從紹興初運茶易馬以來,路線大抵是由興州順政、長舉縣,階州將利、福津縣,前去臨江茶場交納,應付博馬的費用。沿途經過各縣縣令如果不參與配合、協調,一律按例體罰。希望參照政和三年六月七日推行的榷茶賞罰製度,差不多全部有專人負責辦理。現在經過調查核實,想要依據前麵的做法繼續推行這樣的製度。
峰貼峽寨,南宋的一塊心病,愛恨情仇的故事都在峽穀中飄飛,多少身軀頹然倒下,唯獨這病根仍是不依不饒,令人憤憤難平,雙淚淒然,難解心頭之謎。人在天上看,馬在林中靜,峽穀中的一宕活水,衝泡遺落的散茶,漫山遍野的清香,勾起了哪些人的回憶?
並不是險灘、奇石、煙霞、蒼鷹拚湊成了峰貼峽穀,美的東西往往渾然無跡。並不是峰貼峽寨交易的雙方徒勞無功,除去了人的心病,一切才是健康的,才能像峽穀一樣,與天地同心,陡然屹立,峰貼峽穀,峰貼峽寨。沒有了心病,人才能聽見流水的聲音,和另外一些人的對話,全是流水,在心上趟過,滿是知音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