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讀書要掌握方法——孔子的教育思想與學習的法門
學海無涯苦作舟。難道學習就隻有與苦做伴,才能學有所成?
對於這一點,大教育家,最能也是最善於學習的孔子顯然是不大認同的。否則,他就不會在《論語》中苦口婆心的大量闡述學習的方法了,直接說個“苦學”不就完了嗎?
孔子的教育思想是提倡“樂之者”的,他建議人們把學習當成愛好,深入其中,並為此提出了許多方法,通過學習這些方法,我們或許就能擺脫人為的“苦海”。
[BT2]1.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原文】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大意】孔子說:“溫習舊知識而能夠獲得新知識,就可以做別人的老師了。”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說的是什麼?
就是“溫故而知新”。
學習最重要的是獲取心得,逐步達到無師自通的程度。換句話說,無師自通,就可以做別人的老師了。
所以,高明的老師總是致力於學生自學能力的培養。
“溫故而知新”是一種反複研讀的,多方琢磨的過程。說:“讀書百遍,其義自現”,好的書都經得起咀嚼,每咀嚼一回,就又悟出些真味,自己見解愈深。學問愈進。愈讀得出味道來。因而有位評論家說:少年時讀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會發笑,中年時讀了會思想,老年時讀了卻想哭。
好的書是需要反複讀的,英國桂冠詩人丹尼生每天研究《聖經》;大文豪托爾斯泰把《新約福音》讀了又讀,最後可以長篇背誦下來;馬克?吐溫旅行時必帶一本厚厚的《韋氏大辭典》;白朗寧每天翻閱辭典,從辭典裏麵獲得樂趣和啟示……
“溫故而知新”也是從過去看將來,從過去的時間領域所積累的經驗為參照係,來因地製宜、因人製宜地製定實現未來目標的工作計劃,但是過去的經驗不應該成為消極的“定勢”,成為限製創新的包袱和累贅,囿於經驗的成見,變得膽小、世故、遲鈍起來,空失很多人生機遇,這種情形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少見。所以,“溫故而知新”貴在創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英國首相丘吉爾曾經說:“戰爭中的第一次戰鬥都是獨特的,需要對實際情況作深刻的分析。最容易通向慘敗之路的莫過於模仿以往英雄們的計劃,把它用於新的情況中。”在戰爭史上,由於照搬前人經驗而喪師敗績的事例不勝枚舉。唐朝房官效法古製,用車戰製敵,被安史叛軍殺得一敗塗地。20世紀30年代的法軍統帥部,完全搬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經驗,在法西斯德國的閃擊下,一觸即潰。相反,那些被人稱道的成功戰例,如韓信的背水為陣,劉伯承的重疊設伏等,都無不具有驚人的創新之舉。
曆史沒有完全的翻版,經驗更不能百試百靈,唯心史觀有在以往經曆的基礎上加入新的成分和創意,才能做到無往而不利。“溫故”不是一味重複而是要“知新”這樣就“可以為師矣”。
[BT2]2.勤於思考,學而不思則罔
【原文】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大意】孔子說:“隻讀書不思考就會迷惘,隻空想不讀書那就危險了。”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這兩句話闡明了學習和思考的關係,隻學不思或隻思不學都容易陷入迷惑而無所獲。
隻讀書不思考是讀死書的書呆子,隻空想不讀書是陷入玄虛的空想家。書呆子迂腐而無所作為.空想家浮躁不安而胡作非為,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危險。
所以,儒者主張既要讀書又要思考。
明代人陳鎏說:“讀書須知出入法:始當求所以入,終當術所以出。見得親切,此是入書法;用得透脫,此是出書法。”
學是入書,思是出書。出入有道,學業可成。
愛因斯坦在總結自己的成功經驗時說,學習知識要善於思考、思考、再思考。他創立狹義相對論,據說就經過了10年的沉思。隻是學習,沒有思考,沒有消化、整理、提高,隻能是雜亂無章的知識的堆積,不可能形成實際的效力。
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老翁和一個孩子用一頭驢子馱著貨物去賣,貨賣出去了,孩子騎驢回來,老翁跟著走,但路人責備小孩子不懂事,讓老年人徒步,於是他們便換了一個位置;而旁人又說老人心硬,於是老人忙將孩子抱到鞍上;後來看見的人說他們沒人性,於是兩人又都下來。走了不久,又有人笑他們是呆子,空著現成的驢子不騎;於是老人對孩子歎息道,我們隻剩了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兩人抬著驢子走。這個笑話告訴我們這樣一個道理:無論讀書,還是做事,隻是一味的“旁征博引”,不加思索,“腦子裏給別人跑馬”,結果往往會弄到抬驢子走的。常聽人說,現在報刊上一會說要注意晨跑,一會兒又說早晨鍛煉不好;一會兒說喝茶有益健康,一會兒又說要少喝茶;一會兒將某部影片捧得上天,一會兒又將其貶得一錢不值……這便是“學而不思”者的煩惱,人雲亦雲,當然隻有陷入迷惘的境地。
書是前人經驗的總結,讀書是汲取前人經驗的過程,但不能自己囫囹吞棗,生吞活剝。書籍和經驗也是前人智慧的結晶,亦不能置之不理,一味蠻幹。會讀書也要會思考,也就是我們前麵提到的既要進得去,也要出得來。
[BT2]3.不知為不知,敢於說不知道
【原文】子曰:“由!汝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大意】孔子說:“子由啊!你知道了嗎?懂得了就是懂得了,沒有懂就是沒有懂,這才是真懂。”
求知最忌自欺欺人,不懂裝懂。
人們時常諷刺那種隻會說“YES!”的“假洋鬼子”,把他們當作不懂裝懂的典型形象。而實際上,生活中這樣的“假洋鬼子”到處都是,充斥於各行各業。
如果隻是讀書求知,這種“假洋鬼子”還不過是害己而已,沒有什麼大礙。但如果讓這種人從政治國,那可就不是害己的問題了,小則害己害人,大則亡黨亡國。
所以,我們絕不要低估了不懂裝懂的危害。因為它完全可能由一種個人品質而發展成為一種社會公害,遺患無窮。
世界著名物理學家、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美籍華人丁肇中在接受中央電視台《東方之子》采訪時,曾對很多問題都表示“不知道”。前一階段又聽說他在為南航師生作學術報告時,麵對同學提問又是“三問三不知”:“您覺得人類在太空能找到暗物質和反物質嗎?”“不知道。”“您覺得您從事的科學實驗有什麼經濟價值嗎?”“不知道。”“您能不能談談物理學未來20年的發展方向?”“不知道。”三問三不知!這讓在場的所有同學意外,但不久就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也許,一些人在說“不知道”時往往被看作是孤陋寡聞和無知的表現,但丁先生的“不知道”卻體現著一種做人的謙遜和科學家治學的嚴謹態度,不禁令人肅然起敬。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學問愈深,未知愈重;越是學識淵博,越要虛懷若穀。作為專家、學者,對不知道的東西,我們不僅應當老實地承認“不知道”,而且要敢於說“不知道”。美國現代物理學家費曼說:科學家總是與疑難和不確定性打交道的。當一個科學家不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時,他就是不知道;當他有了大概的猜測時,他的答案也是具有不確定性的;即使他對自己的答案胸有成竹時,他也會對質疑留有餘地。對科學家來說,承認自己的無知,使自己的結論留有被質疑的餘地,是科學發展所必需的。學人隻有秉持這樣的科學態度,才能不斷地“格物致知”,獲得新認識,達到新境界。常言所謂“一事不知,學者之恥”,其本意正是在於策勵學者們不斷求索,不斷進取。孔子曾雲“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即使是在專業領域內,那種自詡或表現為無所不知的“專家”,不僅其學識而且其人品也都是值得懷疑的。
其實,丁肇中教授大可不必說“不知道”。比如可以用一些專業性很強的術語糊弄過去,可以說一些不沾邊際的話搪塞過去,甚至還可以委婉地對學生說:“這些問題對於你們來說太深奧,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但是,這位諾貝爾獎得主卻選擇了最老實、最坦誠的回答方式,而且表情自然、誠懇,沒有明知不說的矯揉造作,沒有故弄玄虛,也絕沒有“賣關子”。丁教授坦言不知道,不但無損於他的科學家形象,更凸現了他嚴謹的科學態度,令人肅然起敬。
與丁肇中“三問三不知”相似的還有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羅蒂在一個大型演唱會上的表現,他演唱時剛到高潮之際,卻突然停頓下來。舉座嘩然,連樂隊都停了下來。帕瓦羅蒂坦誠地說自己忘記歌詞了,請求大家原諒,希望大家再給他一次表演機會。在一陣沉寂後,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事後,有人告訴帕瓦羅蒂:“你完全可以做做口型,而不必承認自己忘了詞。相信觀眾肯定會認為是麥克風壞了而絲毫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帕瓦羅蒂微微一笑:“如果還有下次,我同樣會認錯。因為事實早晚會被人知道,那對我的聲譽影響會更大”。
與丁先生相反的是,一些人尤其是個別官員,在很多問題麵前往往表現了“萬事通”、“博學家”的“風采”,下基層、搞調研,在情況不明、事情未弄清的時候就發指示、提要求、做決定,流露出一種“傲視萬眾”、“唯我正確”的態度。殊不知,一些指示、要求、決定有時與基層的實際不相符合,有的甚至離題萬裏,基層照此做下去,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有一般常識的人都知道:人非聖賢,不可能生而知之,治學之要,行政之本,就在於實事求是,嚴肅認真,孜孜以求,來不得半點虛假。對不知道的東西,就不要充當“先知先覺”,更不要自認為能“升而知之”,認為自己一旦當了領導就對什麼問題都有發言權。這是做學問做官乃至做人的一個最起碼的要求。時下有些“專家”、“學者”,總喜歡對一些自己不甚了解的事情發言,不負責任地亂說一通。結果是“專家意見”並不“專業”,讓人一頭霧水,不知所雲,有些“專家”因此在人們心目中的影響力在減弱。與此相對照,讓人更覺得作為學術大師的丁肇中“三問三不知”,對於學人來說十分可貴,令人警醒。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種坦然與誠實,不僅是科學家、藝術家和領導幹部應該具有的,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也是不可或缺的。
人的知識都是通過直接經驗和間接經驗得來的,與官位的大小沒有直接關係。個別官員之所以“升而知之”、“官升知識長”、“官大本領強”,其實是官僚主義在作怪,並錯誤地認為隻有如此才能顯示其“水平”、“能力”和“高明之處”,才不至於混同於一般老百姓,而且自己確實“高”。這些官員“升而知之”的做法令老百姓倒胃口、反感“事小”,給人民、國家帶來損失“事大”!謹防“升而知之”,才能使個別官員能夠正確地認識自我;才能樹立“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求實態度;才能注意學習、加強學習,由不知到知,由知之甚少到知之較多;才能不斷改進工作作風,更好地為人民、國家做貢獻。否則,總認為“升而知之”,就會堵塞其提高、前進的道路,最終貽害無窮。
[BT2]4.好學者,恒心最重要
【原文】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大意】魯哀公問:“你的學生中哪個好學?”孔子回答說:“有個叫顏回的好學,不遷怒於人,不兩次犯同樣的錯誤。可惜短命死了!現在再也沒有聽說過比他還好學的人了。”
孔子曾經這樣自詡道,說他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好學(《公冶長》)。現在又聽他讚揚顏回好學,而且,隻有顏回好學。這一方麵說明在聖人看來,隻有顏回才是真正得了他的真傳,繼承了他的衣缽,另一方麵也使我們進一步知道了“好學”的品質不是隨便什麼等閑之輩都可以有的,從而使我們再也不敢自詡為“好學”的人了。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在孔子說到顏回好學時,並沒有說他文學如何如何了得,曆史如何如何了得,語言如何如何了得,而是說他“不遷怒,不貳過”,既不遷怒於人,又不兩次犯同樣的錯誤。這在我們看來,完全是品德問題,而不是什麼好不好學的問題。這又一次說明,在聖人門下,學習決不僅僅是指書本知識、文化知識,而是包括“德育”的內容在內的,所謂“進德修業”,在儒學裏,都是屬於“學”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