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探案集-四個簽名07(2 / 3)

福爾摩斯道:“警士先生,請把你的牛眼燈借給我用一下。謝謝!華生,把這塊紙板替我係在脖子上,讓它掛在胸前。多謝!現在我脫下靴子和襪子,請你把靴襪拿到樓下,我要練練爬牆的本領……請你把這條毛巾稍微蘸些木焦油,好了,蘸一點就可以了。請同我再到閣樓來一趟。”

我們又從洞口爬了上去。福爾摩斯重新用燈照著印在灰塵上的腳印,說道:

“請你特別留心這些腳印,你有沒有發現新情況?”

我道:“這是一個孩子或者一個小個子婦女的腳印。”

“除了腳的尺寸以外,還有別的嗎?”

“好像和一般的沒什麼區別。”

“根本不一樣。瞧這兒,這是灰塵裏的一隻右腳印,現在我在它旁邊印上一個我的光著腳的右腳印,你看看主要的區別在哪裏?”

我看了一下後說:“你的腳趾都合攏在一起,而這個小腳印的一個指頭是分開的。”

“對極了,記住這一點。現在請你到那個吊窗前嗅一嗅窗上的木框。”

我照他的話去嗅窗框,一股刺鼻的木焦油氣味衝進了我的鼻子。

“這是他走時用腳踩過的地方,如果你能分辨得出來,托比辨別這氣味就更不在話下了。現在請你下樓把托比放開,等我下來。”

我回到院裏的時候,福爾摩斯已經上到了屋頂。他把燈掛在胸前,就像一個巨大的螢火蟲忽隱忽現地在屋麵上緩緩爬行,經過煙囪一直繞到後麵,我馬上跟著跑到後麵去了,發現他正在房簷的一角上坐著。

他喊道:“那個人就是從這兒上下的,在下麵的那個黑東西是什麼?”

“一隻水桶。”

“有蓋子嗎?”

“有。”

“附近有梯子嗎?”

“沒有。”

“這個混蛋,從這兒下來可太危險了。可是他既然能夠從這兒爬上來,我也就能從這兒下去。這個水管好像很堅固,管它呢,我下來了。”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燈光順著牆邊平穩地落了下來,然後他輕輕一跳就落在桶上了,隨後又跳到了地上。

他邊穿著靴襪邊說道:“追尋這個人的足跡還不算困難。一路上的瓦全都被他踩鬆了。他在匆忙之中,落下了這個東西。”

他拿給我看的東西是一個用彩色的草編成的,同紙煙盒差不多大小的口袋。外層裝著幾顆廉價的小珠子,裏邊裝著6根黑色的木刺,一頭尖,一頭圓,和刺入巴索洛謬·舒爾托頭上的一樣。

他道:“當心,這可是危險的凶器。我非常高興能找到這個東西,如果這是他們全部的凶器的話,咱們兩個就可以不被刺到。說實話,我寧願挨槍打也不願被它刺到。華生,你還有跑步的力氣嗎?”

我答道:“沒有問題。”

他把浸過木焦油的毛巾放在托比的鼻子邊說:“喂,好托比!聞一聞這個。”

托比叉開多毛的腿站著,鼻子向上翹著,好像品酒員在品酒一般。福爾摩斯把毛巾扔到一邊,把一根結實的繩子係到狗脖子上,把它牽到木桶下麵。這隻狗立刻不斷地發出高而顫抖的狂叫聲,用鼻子在地上嗅著,尾巴聳著,循著氣味一直往前奔去。我們拉著繩子,緊隨其後。

這時。天已經放亮,我們繞過院子裏雜亂的土丘土坑,來到圍牆下麵。托比帶著我們一路跑著,在牆的陰影裏焦急得嗥嗥叫著,最後,我們來到了長著一棵小山毛櫸樹的牆角。那裏較低的地方,磚的棱角被磨平了,好像是常有人在這裏爬上爬下。福爾摩斯爬上去,把狗從我手裏接過去,又從另一麵把它放了下去。

等我爬上牆頭,他說道:“牆上還留著木腿人的一個手印,你看那白灰上的血跡。幸虧昨夜沒下雨,雖然過了二十幾個小時,氣味還可以留在路上。”

當我們穿過大路的時候,我不免對托比產生了懷疑,然而托比不停地嗅著地,搖搖擺擺地向前奔去,因此很快我也就信任起它來了。顯然這強烈的木焦油味比路上的其他氣味更濃。

福爾摩斯邊走邊說:“你別以為我隻能靠著一個罪犯不小心把腳踩上了化學藥品的線索才能破案,其實我還有其他方法,不過既然幸運之神把這個最方便的方法送給咱們,咱們就該運用它。但是這樣一來,就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靠這麼簡單的線索破案看來是無法顯出我們的才能和功勞了。”

我說:“還是有不少功績的。比方說,你怎麼能準確無誤地形容出那個裝木腿的人呢?”

“咳,這事本身就非常簡單。兩個指揮看守囚犯的部隊的軍官聽來一樁藏寶的秘密,一個叫做瓊諾讚·斯冒的英國人給他們畫了一張圖。你記得吧,這個名就寫在莫斯坦上尉的圖上。他自己簽了名,還替他的同夥簽了名,這就是他們的‘四個簽名’。這兩個軍官按照這個圖——或者是他們中間的一個人——找到了寶物,帶回了英國。我懷疑這個帶回寶物的人,對於從前約定的條件,沒有完全履行。那麼,為什麼瓊諾讚·斯冒自己未拿到寶物呢?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畫那張圖的日期,是莫斯坦和囚犯們接近的時候。瓊諾讚·斯冒和他的同夥都是階下囚,沒有自由,所以沒能得到那些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