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清朝以後 從多元到多彩多姿(1)(1 / 3)

進入清朝

公元1645年大清順治二年清兵過江,淮靖王之後——淮王朱翊钜之子朱由桂,一把火燒掉了淮藩府,逃往福建不知所終,“郡人以城相附”,鄱陽從此歸入了大清。這個時候的鄱陽,實際上已經成了一個“爛攤子”。她的狀況,可以用八個字概括:民不聊生,滿目瘡痍。公元1650年清世祖福臨順治七年,饒州知府翟鳳翥履新時,據實奏告朝廷說:“河東翟鳳翥以秋官出守,至則城郊、官廟、衙署、民廬,一望瓦礫”。又過了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668年清康熙七年,新府守王澤洪接任時,用郡丞範文英的話說,府衙仍是“仰視禮殿穹窿就圮,且瓦椽半落”。他們承認,“饒郡前此頗稱沃壤,凡堂署公廨,肅然齊備,自兵燹之後,二堂皆為灰燼”。至於縣衙,那就更慘,公元1677年清聖祖玄燁康熙十六年農曆八月十六日,縣令王克生上任時,“隻見縣治僅一塊亂址,立木數竿,覆以竹席,風雨則不能登也。堂廢於明末,官與政俱廢。民困於賊者,反複數十餘年。縣無堂,堂無官,官無民,民無居矣”。於是“因循至今,廢墜未振。雖雲淳龐之世,茅茨不剪,然亦須風雨攸除,前令以民皆瘡痍,官不得不蓬蓽耶。”我們想想看,堂堂縣衙,隻剩下東倒西歪的幾根柱子,而且時間長達二十多年,老百姓的處境更可想而知了,這就是大清初期鄱陽的景況。

照說,明朝末年北方多事,南方稍安,鄱陽應該過得去,何況大清取代朱明王朝,也是老百姓期待的事。因為朱明皇帝荒謠無度,苛捐雜稅不斷加據,老百姓早已對明王朝喪失了信心。所以,當清兵入關,大清帝國建立時,整個的長江之南的人民,對明朝的滅亡並沒有多少的眷戀之情。那麼,是什麼原因,造成清兵占據江南以後,鄱陽反而戰事不斷,以至出現這種殘敗局麵呢?

當時的曆史背景是這樣的:滿清在北京宣布了王朝建立,而且由北向南不斷擊破明王朝、李自成、張獻忠等多股較大的抵抗勢力。雖然,明王室的後裔,在南京被遺臣們推舉成了南明政府。但南明政權也很短暫,這時複明的浪潮看起來不減,卻都勢單力薄,長江以南地區,很快成為清廷治理範圍。讓人意外的是,人們正準備接受清廷統治時,一股新的反清情緒再次掀起,就連鄱陽和饒州地區也沒有平靜。從大範圍看,在江西,先是有朱明後裔——當年的三藩王之一、益王之後舉兵抗清,接著九江李含初、德安郭賢操、南昌舉人胡海定聯合德興董氏起兵攻入婺源。鄱陽和周邊地區又是怎樣的情況呢?順治二年,樂平吳士玉、何長庚率眾反;順治四年,徽州人吳惇信、王紘嘉等聚集反眾在樂平、浮梁、婺源一帶抗清;順治五年南昌的金聲桓、王德仁占據豫章反清,饒州守將潘永禧占領鄱陽縣城響應,並牽掣餘幹……直到康熙帝登基之後,這片土地的人仍沒有停止反清的武裝鬥爭。公元1674年康熙十三年,城守參將程鳳,在十九個士兵的脅持下反清,前後五個多月;康熙十四年,又有一批反清人士趁府城駐防兵力薄弱的機會,從靈芝門破城,這次反清之戰,致使城守參將趙登舉、饒州府同知範文英、新任知府郭萬國,以及署鄱陽事的縣丞陸之藩、石門司巡檢翁鳳翥、萬年知縣王萬鑒等遇害或戰死。凡此等等,反清戰火風起雲湧,前後達三十七年之久,戰亂波及鄱陽城鄉。

有人會想不通,既然人民並不留戀朱明王朝,清兵入贛後為什麼民眾的反抗情緒仍有這麼大?這裏,最關鍵的矛盾焦點,是滿清王朝強迫全民“剃頭易服”,按時髦的話說,就是強迫漢民族改變幾千年來的文化習慣,改變我們的“衣冠之製”。

事情的起由得從攝政王多爾袞說起:公元1644年十月,清朝攝政王多爾袞率清兵,進入了大明王都北京。進京的第二年,他要剛成為大清臣民的漢人,一律按照金國的傳統作法,沿用滿族的風俗著裝,並悍然下達剃頭令,以表示歸順。這個政令一下,民情騷動,多爾袞一看大勢不妙,隻好收回成命。六月,江浙及長江以南大部地區被清兵收複。被勝利衝昏頭腦的多爾袞,再次下令全國軍民,凡男子統統剃發。本來此前豫王多繹進入南京時,隻是下令:“凡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可是多爾袞卻下令禮部、外地各省,自部文到達之日起10天,全部剃發,並定下一條雷打不動的原則:“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其實,就是這種踐踏民族尊嚴的愚蠢決定,為清朝統一全國設置了障礙,從而激起了民眾的反抗情緒,造成了幾十年中,全國不少地區的不安寧。可見,文化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個民族,風俗民情,不是簡簡單單的生活習慣,而是重要的文化情結。

大清初期抵製“剃頭易服”的鬥爭,發起人都是讀書人。於,是清朝廷便對漢民族的讀書人,使用出兩手政策,一方麵在政治上給予殘酷壓迫,對有反清情緒的和叛逆思想的文人、著述,大興文字獄。誅其身、滅其族、焚禁其書、株連其朋黨,進行嚴酷的鎮壓;另一方麵卻網羅利用科舉製度,招納人才。以至出現了這樣的一種奇怪現象:這邊府署、縣署搖搖欲墜無錢修繕,那邊饒州知府翟鳳翥向朝廷請示,將淮王府遺址改建為府學,很快就得到批準。我們現在改作博物館的“黃瓦”,就是從那個時候建成府學的。饒州原先的府學,在朝天門外的妙果寺西北一帶,至今那邊臨馬路的去處就叫學門口。何謂學門口?府學門之前的地段。當然,後來以這個稱謂命名的外延擴大了,那是人們珍惜這段曆史記憶的結果。不過,我們一定不要以子之矛戳子之盾,把清以後才有現叫“黃瓦”府學遺址,將陶侃、彭汝礪都囊括進去,說他們在這裏讀過書,如果堅持這種說法,範仲淹指東湖為硯,浮舟為印,妙果寺塔為筆,在東湖之北建府學,並在後來另一位即守張譚實現的事,反成了子虛務有了。所以說,曆史的玩笑最好不要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