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河童(1)(2 / 2)

在人類文明發展的早期,“萬物有靈論”以及對自然災害的敬畏,經常使人類幻想出一種具有超自然力的神異之物,以為水災就是水裏的怪物作祟的結果。當然,在人們的想象中,這種神異之物也有可能是人類的守護神,譬如保護人類在水上的安全,或者有利於捕撈、灌溉田地等等。所有這一切,都與人類的生存息息相關。而西門豹能識破女巫的詭計,說明該故事產生的年代已屬文明得到較高發展的年代。但故事本身包含了豐富的曆史信息,人們不僅可以借此推測遠古水神信仰,還可窺知彼時彼地的民俗風情。借助這些人間“怪物”,底層民間的悲歡離合、辛酸苦痛也有了上演的舞台。

據說這些居住在黃河流域上遊的河伯中的一族,渡過海來到了九州的球磨川雲仙溫泉一帶。在那裏,河童大量繁殖,達到九千隻之多。它們的頭目就叫“九千坊”。“九千坊”經常率領部下到溫泉村搗蛋,村民們很畏懼,因為敵不過河童的神力,馬總是被河童拉到水裏去(日語漢字稱這一行為為“駒引”)。人們對此也無可奈何。河童作亂,相應地也就會有“河童退治”的故事。

在雲仙溫泉一帶流傳的“河童退治”故事有兩種具代表性。一種是滿明寺的赤峰和尚退治河童,另一種為熊本城城主加藤清正退治河童。滿明寺的赤峰和尚聽說了河童的胡作非為,決定用佛法打敗它。他們鬥了三天三夜仍然分不出勝負,赤峰和尚於是就往會噴出熱煙的地獄穀跑去,“九千坊”為了追趕赤峰和尚,也往地獄穀跑,但沿途噴出的熱煙很快就把它頭頂上的水都蒸發幹了。盤子裏沒了水,河童很快敗下陣來。赤峰和尚砍下了河童的手,這手就成了滿明寺的寺寶。

加藤清正也幾乎是用同樣的辦法對付河童。他帶著河童往會噴出硫磺氣的地獄穀跑,沿途在河水裏放毒,並往河裏扔燒燙的石頭。最後,加藤清正聚集了九州的山猿對付河童。從前,猿是河童最討厭的,因為人看不見河童時,猿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河童。河童很快被打敗了,百般求饒並答應不再為害百姓之後,河童乖乖地呆在了熊本縣的築後川,後來成了水天宮的侍者。水天宮祭祀的是避免水難的神。

如何懲治河童是一件饒有興味的事,河童的“命門”——盤子裏的水往往會成為懲治者克敵製勝的殺手鐧。不同的殺手鐧招式,使退治河童的故事異趣紛呈。河童雖然是禍害,但它一旦被製服,無論是成為鎮寺之寶,還是成為水神的侍者,都體現了一種信仰觀念的形態,即惡的東西盡管被製服了,但它往往也會成為祭祀的對象,而不單純是被征服者。祭祀意味著一種畏懼,它的前期積澱是對神的臣服,現實形態則是避禍乞福的期盼。

三、人造說、不良嗜好與河童藥

另一種關於河童起源的說法是人造說,這種說法出現在日本的江戶時期。工匠左甚五郎,在建城時,由於人手不夠,就使用一種咒術,把人的名字寫在紙條上,再把紙條塞進木頭的縫隙,或者稻草偶人裏,這稱為“入魂”。據說這樣會使建築物更加堅固可靠,稻草偶人也因此有了生命力。如期完工後,這些稻草偶人的去向成了問題,後來隻得把它們丟到河裏去。傳說這些稻草偶人被丟棄之時,曾問左甚五郎:以後我們吃什麼東西?左甚五郎答道:那就吃人的屁股吧。這些稻草偶人後來都變成了河童,因為被施行過咒術,所以變成河童後,紛紛作亂於人間。

也有另一種人造說,認為河童是陰陽師安倍晴明造出來的。安倍晴明利用一種有神靈寄居的人偶幫他斬除妖魔,後來這種人偶使人們感到害怕。安倍晴明為了平息人們的恐懼,把人偶封在京都的一條橋下。這些人偶的子孫後來變成了河童。

與渡海說相比,人造說對河童身份的確認帶有鮮明的宗教或巫術的色彩。這種身份來源的河童似乎更讓人感到一種“陰性”的色彩。如果在這種“陰性”色彩之上加以吸血、從肛門把內髒拉出來吃的習性,那麼河童就讓人真正感到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