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鄭重莊嚴地向我發誓,沒想到你現在卻變了心。
你違背誓言,不念舊情,那就算了吧!
【賞析】
男與女在戀愛過程當中地位是不平等的,女人一旦失去了青春和容顏,就失去了爭取愛情的資本,而男人並不會因為年齡的增長而失去追求愛情的權利。況且,在古代,“出嫁隨夫”的觀念根深蒂固,男人婚後可以任意妄為,一切所作所為都可以找到借口,而女人隻能默默忍受。
《氓》中的女主人公經曆了一場由喜而悲的婚姻後,深刻地體會出了這個道理。最初對於婚姻生活的無限向往,化作了她深深的怨恨之情。在詩中,女主人公以桑樹作喻,將這一個深刻的道理向世人展示了出來,並且告誡其他未出嫁的女子,要謹慎擇夫,切莫重蹈她的覆轍。
氓,即女主人公的丈夫,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當初娶妻的時候,假裝來賣布,實際上是想談婚事。年輕時他風趣幽默,喜歡隨口說一些感天動地的愛情誓言。而婚後呢?他的妻子並沒有犯什麼過錯,而他卻行為不端,將自己的妻子冷落在一旁,和別的女人鬼混在一起。他是一個花言巧語、用情不專的人。
而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卻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專情女子。初次訂婚,氓沒有成功,女子體諒氓的地位和處境,鼓勵他尋找“良媒”幫助自己達成婚事。出嫁前,沒有等到迎娶自己的人來,就哭哭啼啼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等到迎娶自己的人來了,她就高興得又說又笑了。她把婚姻看做是非常神聖而且幸福的事情,這和“蚩蚩”地笑著來求婚的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婚後發覺丈夫氓逐漸將她拋棄後,她開始大膽地揭露丈夫的過失和越軌行為,絲毫不留情麵。她的形象非常鮮明。同時期的其他女子,發現丈夫移情別戀之後,往往對丈夫又愛又恨,或是對丈夫的行為默默忍受。《氓》的女主人公在她們當中樹立了一個極其堅強的形象。
詩經——穀風
習習穀風①,維風及雨②。將恐將懼,維予與女③。將安將樂,女轉棄予④。
習習穀風,維風及頹⑤。將恐將懼,真予於懷⑥。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習習穀風,維山崔嵬⑦。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注釋】
①習習:大風聲。②維:是。③予:我。女:通“汝”你。④轉:反而。⑤頹:自上而下刮來的風。⑥寘:同“置”。⑦崔嵬:山高峻的樣子。
【譯文】
山穀中刮來陣陣大風,帶來濕漉漉的風和雨。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恐懼,隻有我與你在一起同甘共苦。
如今我們的生活變好了,你卻轉而把我拋棄在一邊。
山穀中刮來陣陣大風,帶來迎麵直吹的風和突然刮起的旋風。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恐懼,你把我深深地摟在懷裏。
如今我們的生活變好了,你卻把我完全忘記。
山穀中刮來陣陣大風,吹過高峻險阻的山嶺。
沒有野草不枯萎,沒有樹木不凋零。
不用心想想我的大恩大德,偏偏喜歡記掛我的小錯。
【賞析】
這首詩和《邶風,穀風》同名而且主題也一樣,都是棄婦詩。詩作描寫了一種非常有意思的現象:結發的妻子能跟丈夫共患難,卻不能夠同享富貴和幸福。大概是因為男人在患難和享樂的時候需要不同類型的女人吧。不過,這確實是無德的男人的一種表現,而其根源則在於男人處於一個家庭的主導地位,他可以肆意妄為,而婦女隻能默默忍受。這首詩以淒厲的穀風襯托出棄婦絕望而憤怒的心情,讀起來讓人觸目驚心。
樂府詩——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①,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②,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躞蹀禦溝上③,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④。願得一心人⑤,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掘掘⑥,魚尾何蓰蓰⑦!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⑧!
【注釋】
①皚:潔白。②兩意:即二心,喜歡上了別的女人。③躞蹀:小步行走的樣子。禦溝:流經禦苑或環繞宮牆的溝。④啼:哭泣。⑤一心人:一心一意對自己好。⑥嫋嫋:搖動貌。⑦蓰蓰:形容魚尾像濡濕的羽毛。⑧錢刀:戰國時期有鑄造成刀形的貨幣,稱為“刀幣”。
【譯文】
愛情應該像山上的雪一般純潔,像雲間月亮一樣光明。
聽說你懷有二心,所以來與你決裂。
今曰猶如最後的聚會,明日便將分手溝頭。
我緩緩地移動腳步沿溝走去,過去的生活宛如溝水東流,一去不返。
當初我毅然離家隨君遠去,就不像一般女孩淒淒啼哭。
滿以為嫁了一個情意專心的稱心郎,可以相愛到老永遠幸福了。
男女情投意合就像釣竿那樣輕細柔長,魚兒那樣活潑可愛。
男子應當以情意為重,失去了真誠的愛情是任何錢財珍寶都無法補償的。
【賞析】
這是一首漢樂府民歌,它巧妙地通過抒情主人公的言行,塑造了一個個性爽朗、感情強烈的女性形象。既真實地刻畫了女主人公心傾意煩、思慮萬千的神情狀態,同時也顯示了她思想的冷靜和周密。女主人公希望丈夫能夠一心一意,和她白頭偕老,共度此生;希望男子能夠看重感情,而輕視金錢。
謝朓——王孫遊
綠草蔓如絲①,雜樹紅英發②。
無論君不歸③,君歸芳已歇④。
【注釋】
①蔓:蔓延。②英:花。③無論:莫說。④歇:盡。
【譯文】
地上長滿了如絲的綠草,樹上開滿了爛漫的紅花,已是暮春時節了。
莫說你不回來,即使回來,春天也過去了。
【賞析】
這是一首由芳草起興的詩,詩的題目為“王孫遊”,詩的主題也是寫公子外出遠遊不歸而引起的女子的思念。詩的前兩句描寫美麗宜人的江南景物。而後兩句則因景而展開巧妙的抒情:“不要說你不回來了,就是回來也巳經看不到如此春天的美景了。”抒情句有力地表現了遊子不歸之日之長和出行地點之遠。
徐陵——關山月
關山三五月,客子憶秦川。
思婦高樓上,當窗應未眠。
星旗映疏勒①,雲陣上祁連②。
戰氣今如此,從軍複幾年!
①星旗:即旗星。古人認為旗星是戰爭的象征。疏勒:漢朝時期西域諸國之一。②雲陣:即陣雲,古人認為其是戰爭的象征。祁連,即祁連山。
【譯文】
關山三、五月間,旅居在異地的遊子思念秦川。
思婦住在高高的樓上,開著窗子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