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受邀的貴賓們(3 / 3)

“我手邊正在編寫一出劇本,你要不要來當男主角?”

“我拒絕。”

“噢嗬嗬嗬,你還真是冷漠,當場就拒絕我。不過在聽完我的話之後,你很有可能會改變心意喲,很有可能喲!”

“不、不可能!”

小早川老師毫不介意續的否定,舌鋒徑自靈活轉動著。

“題材是取自日本神話,主角就是日本武尊?倭建命(譯注:日本古代傳說中的英雄,為景行天皇的皇子,本名小碓命。),那英勇俊美的倭建命,我本來打算自編自導自演,不過退而求其次,把這個角色讓給你演也行。”

“沒有這個必要,您盡管自編自導自演,我絕對取代不了你。”

續的表情與聲音之冷峻足以殺死一頭非洲象,隻不過對於小早川老師而言,就像一陣微風拂過。

“噢嗬嗬嗬,不必跟我客氣,像你這種美男子來到這個小鎮,準被那個忍佐保子盯上,要是你不想遭受那女人的魔掌,就應該跟我好好相處。”

續線條姣好的眉毛略微挑動了一下。

“你跟忍佐保子是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

“是的。”

“噢嗬嗬嗬,本來是有條件的,算了,就告訴你吧。我真是個心胸寬大的女子啊,嚕啦啦──”

“麻煩你快點說!”

“很簡單,因為那個女人嫉妒我。”

“她嫉妒你?”

“沒錯,憑她的美貌與才能都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如果一開始就望塵莫及的話,她早放棄了;但就是因為隻差這麼一點點,嫉妒的火苗就因此猛烈燃燒起來,這正是人類的心態,人生的真相!”

“哦──”

冷哼一聲之後,續的雙眼閃過一道銳光,白皙俊秀的年輕人顯露出惡魔般狡黠的表情,然後刻意壓低說話的語調。

“如此一來你可得多加小心,她一定會在暗地想辦法陷害你。”

頓時,小早川老師的巨眼變得有如從火山口噴出的火紅熔漿。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沒有任何一種情緒比嫉妒與劣等感來得更容易使人墮落,那個女人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使身為絕對和平主義者的我也必須從長計議以保衛自己,那麼請容我告退了!”

怪女轉身離去,腳步聲驚天動地,一旁的終愕然地望著二哥。

“續哥,你沒搞錯吧?這麼一來,那個怪阿姨一定會找上昨晚那個女人大鬧一場的!”

“有什麼關係,她們雖然沒做壞事,不過兩個我都看不順眼,她們鬥到同歸於盡最好。”

俊美的白皙臉龐上劃刻著笑意,終看著看著,不禁覺得現在的心情就像推進了四0天左右的季節一般。

“太惡毒了。”

這句話不經意脫口而出,讓終連忙掩住口,但見二哥絲毫不引以為意。

“是啊,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所作所為解釋成天使的惡作劇,不過,為了調查陷入泥沼中、混濁不清的真相,直接丟下一顆炸彈也算是一種手法吧。”

另一種手法就是幹脆潛進泥沼深處,不過這位偏激的俊美青年完全不予考慮。

“看了實在教人火冒三丈。”

“你是指那個可怕的阿姨嗎?”

“包括那個物體在內,這整座城鎮都讓我發火。”

龍堂家的次男與三男離開巨蛋門前,腳步移向通往城鎮的要道,一路上萬國旗隨著北風飄揚,落葉在半空飛舞。

“我覺得這件事一開始就滿詭異的,隻是不知道詳細原因。”

續對三弟的疑問點頭表示讚同。

“報酬已經事先彙入帳戶,使得大哥不得不接下這件委托,常盤校長還表示:如果真的不能幫忙,那麼彙進去的這筆錢就當作是我對共和學院的讚助吧…你想大哥會照他的話隻拿錢不做事嗎?”

“不可能。”

續與終相當清楚長兄始的為人,一旦答應了他人的請求,即使內容多少超乎自己的能力範圍,也會努力完成委托。

“常盤校長好象很希望我們到這座城鎮來。”

“可以這麼說。”

“我們有什麼天大的魅力讓他非這麼做不可?”

“要是知道的話,就不用猜得這麼累了。”

如果按照常盤校長的解釋,他是接受了龍堂兄弟的祖父龍堂司的好意,不但沒有報警也沒有委托征信事務所調查,而是將老麼僅有十三歲的龍堂兄弟請到鎮裏來,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

“唯一線索是,常盤校長彙給我們的錢究竟是誰出的?”

“不是常盤校長自己的錢嗎?”

“沒錯,很有可能,因為這筆錢還比不上證券公司收買股東大會混子的钜額,與其認為是常盤校長個人的策劃,還不如解釋成他是受了某人指使來得比較合理。”

“例如銀月王嗎?”

終的這句話並非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續卻不悅地蹙起仿佛經人描繪過一般線條優美的眉毛。

“那個銀月王就是讓我最火大的家夥,如果他隻是舞台的角色也就算了,但既然出現在餘的夢中就不能等閑視之,真要與常盤校長有所牽扯,那就得想想因應對策了。”

“可是常盤校長給人的印象並不會太壞呀。”

難得終會有這種溫和的論點。

“唉、你想得太天真了,終。”

次男以尖挺的鼻梁哼笑一聲。

“做壞事的人很少會擁有‘我在做壞事’的自覺,大多數的人都是搬出為了愛啦、國家啦、公司啦、教祖啦這一類將自己宣傳成正義英雄的理由,其實背地裏幹盡了壞事。”

“那就掐住常盤校長的脖子逼他說實話如何?”

與其聽兄長高談闊論人性優劣,他還是比較喜歡采取具體行動。

“如果有需要的話。”

“始哥知道的話會怎麼說呢?”

續微-起雙眼。

“終,你不會向大哥打小報告吧?”

終聞言連忙頭手並用擺個不停,此時一輛轎車無聲無息地滑行到兩人身旁,那是稍舊型的四人座法拉利,副駕駛座的車窗被搖開,一名年輕女性探出頭來。

“你們好啊,兩位龍堂先生。”

她就是昨晚在皇家飯店碰過麵的忍佐保子。

臨時變更前往深山行程的始跟餘走下鋪滿落葉的坡道,兩人並沒有急著趕路,但是遇到下坡時自然腳步會比上坡時來得快,長兄修長的雙腳大步邁向前,有時也會停下來等待小弟追上,這樣反複幾次之後,始終於打破沉默向餘問道:“餘,我記得你在夢裏聽到這麼一句話:‘這座城鎮的所有人都是銀月王的家畜’對不對?”

“嗯,是埃”

“家畜可以被使喚,同時也可以被當做食物,我隻是突然想到這一點。”

餘略側著頭。

“意思是說,失蹤的人都是被吃掉的-?”

“這……先別太早下定論,目前的情報過於有限,一不小心就會誤導我們對事情的看法。”

始瞄有左腕的電子表一眼。

“現在離‘二輪馬車’的集合時間還很早,我們先到圖書館調查霧立鎮的鎮史如何?”

“嗯!”

點頭之後,餘順口提議。

“始哥哥,我們中途應該會經過我們借住的別墅吧,可不可以回去一下?我忘了帶今天寫好的采買單出來。”

遠處傳來歇斯底裏的狗吠聲,大概是法眼家的小獵兔犬又發現了什麼“可疑人物”吧。很快地,始跟餘回到了借住的別墅門外,停在屋外的汔車車頂與引擎罩堆積了一層薄薄的落葉,兩人正要從車旁走過時卻停下腳步。

“玻璃破了。”

餘壓低聲音,麵朝森林庭園的客廳窗玻璃破了一大半。

“我們應該有關好木板套窗吧,以後要多加小心門戶才行。”

即使關好了木板套窗,也不能確定是否可以阻止有心闖入的宵校然而經過昨晚的事件之後,理應更為謹慎才是,身為一家之主的始為此反剩由於龍堂兄弟對於自身的戰鬥力具有相當的自信,也因此疏忽了做好防禦方麵的工夫。

這時破掉的窗玻璃被打開,同時落下幾枚碎片,敞開的窗口冒出一個人影,在達成目的之後準備離開,而這個人影正好正麵迎上始跟餘的視線。

對方一認出是始跟餘,嘴角兩端隨即吊起,露出無聲的微笑,看不出一絲做賊心虛的態度。

“哎呀,你們這麼快就回來啦,還是說一開始你們就計劃好了?”

“老爺爺……”

餘無言以對,此人就是不久前才在路上打過招呼的土產店老板。

老人與始跟餘相隔一0步距離,右手拿著手杖,而左手則抓著昨晚那個入侵者所留下的黑色觸手。老人緩緩舉起左手,觸手竟然開始扭動著伸向老人的頭側。

觸手邊蠕動邊潛進老人的耳裏,餘見狀不禁緊揪住長兄的衣袖,就連始看了也覺得有點反胃。觸手繼續侵入老人的耳內,最後整個鑽了進去。

接著觸手的前端從老人的右耳飛出約一0公分左右,在半空中惡心地蠕動著。餘用力抓住長兄的袖口,被迫看了一場倒足胃口的演出,個性乖巧文靜的麼弟因厭惡感與過度驚嚇,臉色微顯蒼白。

“你們怎麼沒有拍手?”

伸出的觸手再度縮回老人的耳內,老人輕輕脫下手套,一旁的始驚愕地觀看他露出的黑色手掌開始變形成觸手。

“我想問你一件事。”

始總算開口。

“你是天生如此呢?還是中途才變成這樣?哪一邊?”

“你說是哪一邊呢?”

老人笑了,那是一種邪惡的嘲笑,同時也是露骨的挑釁。

“那我換個問題。”

始麵無懼色。

“這個身體是你自己的嗎?或者你是附身在他人體內?”

“猜猜看,到底是哪一邊?”

“是銀月王的關係嗎?”

“……”

老人不答腔,隻吊起雙眼狠瞪著始,而始則注意到陽台附近有幾根木頭,應該是昨天從貨車搬進倉庫時不小心掉落的薪柴。

“你故弄玄虛的把戲差不多也玩夠了吧?”

始輕輕移開餘的手,接著身子一旋倏地衝向老人。原本佇著不動、姿勢破綻百出的老人頓時發出怪異的低吼,完全不藉助跑,直接往陽台一踩躍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