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漢語曆史的客觀情況,語言學家把漢語幾千年的曆史分為四大階段,即上古時期(晉代以前)、中古時期(北宋以前)、近古時期(清代以前)和現代(世紀至現代)。在漢語發展的每一階段,漢語語音在聲母、韻母和聲調三方麵都發生過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是雜亂無章的,而是極有規律的。這種規律性給我們研究和了解漢語語音的發展史提供了可能。那麼,漢語的語音究竟發生了哪些有規律的變化呢?限於篇幅,對此我們無法做全麵的介紹,但從以下若幹方麵的介紹可以對此有個大概的了解。
一、諧聲字中有奧秘
古時候的人早已去世,他們的語音也已消逝。聽不到古代的語音,如何去了解古漢語的語音情況呢?我們聰明的語言學家通過各種途徑間接地獲得了這方麵的材料,比如、利用漢字的諧聲字來觀察和歸納上古時期的漢語語音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漢字曆史悠久,在上古時就已被創製出來,它們是用六種造字方法造出來的。這六種造字方法即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和假借。其中用形聲造字法造出來的字數量最多,這些字被稱為形聲字,也叫諧聲字。所謂諧聲字也就是既有義符(也稱形旁)又具有聲符(也稱聲旁)的字。例如“江”這個字既有表示屬於“水”的“氵”這個義符,也有表示讀音為“工”的聲符。又例如“簡”,其“竹”字頭是它的義符,表示與竹子有關,而“竹”字頭之下的“間”則表示“簡”字的讀音。像這樣的諧聲字在漢字係統中有很多,它們是我們研究上古音係統的好材料。第一個係統地利用諧聲字的聲符考證上古時期漢語語音情況的人是清代著名學者段玉裁。段氏通過考證《說文解字》一書中的諧聲字,得出了“同諧聲者必同部”的結論。例如“攻、紅、江、空、項、扛、杠、貢、訌”等字現在的讀音有所不同,但它們的聲符都是“工”,因此在造字的上古時代,它們的讀音必是相同或相近的。又例如“招、超、貂、笤、迢、韶、邵”等字都有聲旁“召”,上古時這些字的讀音必以“召”音為準,因此在上古音係統中都可歸為一類讀音。根據諧聲字的聲符,我們可以把同一聲符的字歸為一類,這樣一類一類歸納便可較為準確地大致了解上古早期的漢語語音係統。比如說有“工”聲符的字,韻母都是“o”,有“召”聲符的字上古時的韻母是“io”等等。而利用諧聲字也可了解上古時漢語的聲母係統,因為凡是諧聲的字,聲母必定屬於一個總類。例如“工”聲符的字聲母為,“召”聲符的字聲母在上古時為舌尖齒齦塞音(傳統稱為舌頭音)。再如“味”和“妹”都從“未”聲符得聲,可今天“味”的聲母是,妹的聲母為,似乎很不相同,然而上古時它們的聲母決不會如此不同,據研究這兩個字上古時的聲母都為。現在用作聲母的字有一部分(如“萬”、“未”、“亡”、“網”)的聲符實際都是從聲母演變而來。通過歸納古老漢字裏存在的大量的諧聲字,我們可以獲知上古時漢語聲韻係統方麵的許多情況。
二、《詩經》的啟示
比漢字造字時代略晚些,大約在商末周初以至春秋中葉之際,我國出現了一部詩集,這部詩集的名稱就叫《詩》,儒家把它尊稱為《詩經》。《詩經》是我們漢語言最早的韻文集,它不僅是文學家研究的對象,而且也是語言學家據以研究上古漢語語音的重要資料和依據。現在讓我們一起來欣賞其中一首詩的片斷:!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雲如之何?……我們且不去評論這首詩的文學價值,僅來看看它的押韻情況。我們知道,韻文是押韻的,可今天讀上麵這首古詩卻押不上韻了。難道說這首詩本來就不押韻嗎?不是的。在古代,這首詩原本是押韻的,因為這首詩每行末尾一字的主元音本來都一樣,讀音都曾是“i”,隻是到了後來,由於語音發生了變化,才變得押不上韻的。了解這種古代押韻而現在不押韻的古詩有什麼用處呢?可別小看古代的韻文,因為它們可以給我們許多古音、特別是古韻方麵的啟示。語言學家在調查歸納上古漢語的語音係統時,最主要的依據就是漢語諧聲字和《詩經》的押韻情況。《詩經》押韻現象的最大用處是可以幫助我們歸納了解上古漢語的韻部。比方說上麵《君子偕老》一詩,其中的押韻用字是“珈”、“佗”、“河”、“宜”、“何”,除了聲母、韻頭外,它們的主要元音都曾是“i”,因此屬於同一韻部。從這一首詩我們便可確定幾個字屬同一韻部。而這些字中的某些字在其他詩中又被用作韻腳而與另外一些字押韻,於是又可將另外一些字歸入這一韻部,如此聯係下去,便可找到屬於這個韻部的許多字。語言學家用一個同韻的代表字來表示這一韻部,稱之為“歌”部。語言學家便是這樣利用《詩經》的押韻情況整理出了上古漢語的一類類不同的韻部。最早利用《詩經》研究古韻部的人是明末清初的顧炎武,他是漢語古韻學的奠基人。古韻學後來又經過清代至民國年間的一些著名學者如江永、段玉裁、孔廣森、王念孫、章炳麟、黃侃等人的研究,日益得到了發展。到了現代,著名語言學家王力先生又對古韻學做出了進一步的貢獻,使我們對上古的語音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據王力先生對《詩經》的考定,《詩經》時代的漢語共有二十九個韻部。下麵將這二十九個韻部用國際音標注示如下,以使大家對上古韻部有一個係統的概念:陰聲入聲陽聲之部職部蒸部幽部u覺部u宵部u藥部u侯部o屋部o東部魚部鐸部陽部支部錫部耕部歌部i月部元部脂部i質部真部微部i物部文部緝部侵部葉部談部這些上古韻部陰、陽、入三聲相配,很有係統性。但到了中古、這個係統就發生了變化。在《詩經》時代,漢語的聲調也與現代、近古乃至中古漢語的聲調不同。現代四聲是陰平、陽平、上聲和去聲,中古時的四聲是平聲、上聲、去聲和入聲,而上古時的四聲則是平聲、上聲、長入聲和短入聲。所謂入聲也就是以塞音結尾的音(發音時隻作勢,不“爆破”),如“錫”讀若“i”,”急”讀若“i”,“滅”讀若“i”。上古、中古時漢語都有入聲,但上古時入聲有長短之分,長入聲後來變成了去聲,而短入聲到了中古仍然是入聲。
這從諧聲字的情形可以看出,比如“拭”與“試”聲符相同,因此上古時讀音相同,同為“i”,可在中古時“拭”仍讀作“i”,還是入聲,而“試”則讀為“i”,脫落了入聲韻尾,變成了去聲。現在的一些南方話如上海話保留了中古漢語的入聲特點,因此讀“拭”時音短促,讀“試”時音舒緩,這也是證明。可見從上古到中古,漢語的聲調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事實上,語言學家常常將諧聲字和《詩經》的押韻結合起來,以此考證上古時期漢語的韻部。通過對諧聲字和《詩經》韻部的研究,我們可以知道上古的漢語與今天的漢語有著多麼大的不同。
三、古無輕唇音——唇音的分化
上古時代的漢語聲母與相隔久遠的現代漢語的聲母自然有著不小的差別,而且即使與鄰近的中古時代——主要是唐、宋時期的聲母相比,也有若幹明顯的不同。漢語史上有所謂“古無輕唇音”之說,這便是指上古漢語的聲母係統所具有的一大特征。何謂“古無輕唇音”?這要從“唇音”這個術語講起。唇音指的是聲母的一類音,也就是發音時從雙唇或唇齒部位發出的音,如現代漢語的、四個音即是,是雙唇音,是唇齒音。所謂輕唇音就是指像這樣的唇齒音。在古時候,漢語的聲母有清音和濁音的區別,因此除了有這個清音輕唇音外,還有“v”等濁音輕唇音。而與輕唇音相對還有重唇音,重唇音即指用雙唇發出的音。古時候,重唇音也有清濁之分,既有、這樣的清音,也有“″”這樣的濁音。所謂古無輕唇音就是說在上古時代漢語裏不存在、“v”這樣的輕唇音聲母,而隻有重唇音聲母。輕唇音聲母是後來從重唇音聲母中分化出來的。最先發現古無輕唇音的人是清代的學者錢大昕,他說:在上古時代,“負”讀如“背”,“附”讀如“部”,“佛”讀如“弼”,“逢”讀如“蓬”……這就是說,現代凡是讀輕唇音聲母的字從前都讀作重唇音聲母的字。錢大昕提出古無輕唇音的主要根據是古人所寫的別字,他在讀古書時看到古人有時把“阿房宮”寫成“阿旁宮”,把“汾水”寫成“盆水”等等,於是發現了輕唇音與重唇音的關係。錢大昕是正確的,上古時,我們的漢語確實隻有重唇音。古音隻有重唇音而無輕唇音的情況還可以從諧聲字方麵得到驗證。比如帶“甫”這個聲符的諧聲字有“輔”、“脯”、“捕”、“哺”、“鋪”、“莆”、“匍”、“浦”、“埔”、“圃”、“敷”、“傅”、“縛”、“博”、“搏”、“膊”等等,它們聲旁相同,可聲母卻分為兩類,一類讀輕唇音,一類讀重唇膏、,這就是因為現在凡是有“甫”這個聲符的字從前皆讀重唇而後來分化了,所以才出現了重唇、輕唇兩類讀法。如今我們稱我國唐代大詩人杜甫為“uu”,可在當時則稱作“uu”。在今天的一些漢語方言——特別是南方的吳方言(蘇南、浙江話)和閩方言(主要在福建地區)中還保留著輕唇音讀如重唇音的現象。拿吳方言的上海話來說,至今仍有一些輕唇音的字保留了重唇音的讀法。如“孵小雞”北方話說“uioi”,上海話則說“uioi”,把“孵”讀作“u”。又如上海人把“打預防針”說成“yu”,其中“防”讀作。閩方言對上古唇音特點的保留更是充分,凡在普通話裏讀輕唇音的字在閩方言中都讀作重唇音,如把“分”讀作“u”,把“房”讀作,把“蜂”讀作,把“縛”讀作“o”,等等。其實,在今天的一些地名中也還保留著一些輕唇音讀如重唇音的例子,如廣東省“番禺”縣不讀“yu”,而讀“yu”。此外從一些吸收了上古漢語詞彙的外語如朝鮮語中也可看到這方麵的遺跡,例如朝鮮語說“方”為,說“夫”為“u”,說“反”為,說“鳳”為”o”等等,聲母皆為重唇音。上古時代的漢語聲母係統裏隻有重唇音而無輕唇音,這是當時漢語語音的一個很顯著的特點。
四、古無舌上音——舌音的分化
上古時漢語的聲母從發音的部位上講有兩個與後世不同的重要特點,一個是前麵已經介紹過的“古無輕唇音”,還有一個則是“古無舌上音”。所謂“舌上音”也是傳統音韻學的叫法。這類音在過去究竟怎樣發音,其發音部位在何處,現在已經不易確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它的發音部位一定近似現代漢語裏的舌尖後音——即翹舌音,因為它是現代翹舌音聲母、的來源之一。不過,說它近似則又是說這類音還不完全等同於現代翹舌音,因為它還未最後演變為現代翹舌音。傳統的音韻學習慣用“知”、“徹”、“澄”這幾個字(隻考慮其聲母)來表示舌上音。古時候的漢語聲母是有清濁之分的,因此“知”、“徹”表示清音,“澄”則表示濁音。用保留了古濁音發音方法的吳方言可以區別“澄”與“知”、“徹”在清濁上的不同,在吳方言中“知”的聲母為,“徹”的聲母為,“澄”的聲母則為。從今天的角度看,曾經屬於舌上音的漢字現在的聲母都是翹舌音,比如:知直兆召罩著柱駐仲重鄭轉篆傳撞宙晝徹澄呈瞠超潮拆廚畜矗持池遲恥錘寵抽可是這些字的聲母在古代卻並不讀作、,它們在中古時是舌上音,而在上古則是舌頭音。什麼是舌頭音呢?舌頭音和舌上音都屬舌音的範疇,舌頭音就是像、這樣的舌尖塞音,音韻學上習慣用“端”、“透”、“定”等字來表示。“端”和“透”分別代表清音、,“定”則代表濁音“″”。“知”、“徹”、“澄”所代表的舌上音就是從“端”、“透”、“定”所代表的舌頭音分化而來的。由於舌上音來自舌頭音,因此它的讀音必定也類似舌頭者,所以語言學家擬測舌上音為介於舌頭音和翹舌音之間的舌麵塞音。在漢語語音發展史上,凡是上古時屬舌頭音的漢字有一部分一直保留舌頭音的讀法而延續到今天,這部分字的聲母現在仍讀、,但少了濁音,另一部分則演變成了舌上音,以後又漸漸與另外兩類聲母演化來的音合並,變為現代的和。在上古漢語的聲母係統裏還不存在舌上音,那時的舌上音都讀如舌頭音,這也就是說,像上麵所列的那些字的聲母在上古時候都是。比如那時候“知”讀如“i”,“徹”讀如“i”,“澄”讀如“″i”。又比如“豬“讀如“i”,“處”讀如“i”,“茶”讀如“i”。春秋時的孔子說過一句名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句話在當時的讀音若讓今天的人聽來就像象是“爹爹為爹爹,不爹為不爹,是爹也”,與今天的語音差別是很大的。古無舌上音的特征從今天的閩方言可以得到證明,因為閩方言保留了上古漢語舌音的特點。在閩方言裏“知”被讀作“i”,“朝”被讀作“io”,“豬”被讀作“i”或“ü”,“中”被讀作“io”,“抽”被讀作“iou”,“塵”被讀作“i”。我們都知道,英國人稱“茶”為,實際英語這個詞就是早先從保留了古舌音特點的閩方言借去的。古無舌上音的情況也可以從諧聲字中看出。例如“塗”和“除”、“獨”和“濁”、“都”和“豬”、“湯”和“暢”這幾對字現在聲母不同,但它們有共同的聲符,說明它們在上古時讀音一定近似。上古時,”除”、“濁”、“豬”、“暢”的聲母是跟“塗”、“獨”、“都”、“湯”一樣的,全都是舌頭音。下麵以傳統音韻學所用漢字表音的方法加現代注音的方式列出一個上古漢語的聲母表,從中可以了解上古時代的漢語裏有哪些聲母,沒有哪些聲母:幫滂並″明端透定″泥精清從″心邪″照穿q床″審禪″見溪群″疑影(零聲母曉″匣來日(舌麵音,近似“泥”母)以上是漢語聲母在上古時代的一般情況。下麵再給讀者介紹一點上古時代早期漢語聲母的特殊情況,這類特殊情況是從諧聲字中發現的,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上古漢語聲母的一些更為古老的痕跡。
五、諧聲字裏的特殊情況
漢字係統中大量的諧聲字給我們提供了許多上古漢語語音的信息,在這些信息中有一種非常特殊的信息,這種特殊的信息告訴我們:在上古時代,漢語可能有過複聲母。所謂複聲母也就是指兩個輔音結合在一起位於音節開頭的情況。這種情況我們可以從外語裏看到,比如英語的“r”(星星)一詞之前有,(計劃)—詞之前有,“oo”(血)一詞之前有,(逃走)一詞之前有,“y”(天空)一詞之前有等等,這些都是兩個輔音結合在一起用於音節開頭的情況。在我們今天的現代漢語裏是不存在這類複聲母的。可是在上古時代的早期,漢語裏卻很可能有過複聲母。我們知道,諧聲字中聲符相同的字上古時應該音同或音近,但是由於語音的分化發展,聲符相同的字在今天的讀音已有很多變得不相同了,其中很多不同表現在聲母方麵。例如“杠”和“江”這兩個字的聲符都是“工”,可現在“杠”的聲母是,“江”的聲母是,二者已經不同。不過,這種不同是由同一個單音聲母的演化造成的,因為“江”的聲母實際是由演變來的。又如“招”和“貂”都有“召”聲符,這兩個字在上古讀音應相同,可今天“招”的聲母為,“貂”的聲母為,也發生了分化,但這種分化也是由同一個單音聲母的演化而造成,因為“招”字的聲母是由演變而來。可是有這樣一些同聲符的諧聲字,它們今天的聲母讀音的不一致並不是由同一個單音聲母的分化所造成。例如“獺”和“癩”這兩個諧聲字都具有同一聲符“賴”,應該說它們在上古時的讀音是相同的,可它們現在的聲母一是,一是,二者不但不同,而且這種不同並非像“杠”與“江”或“招”與“貂”的不同聲母是由同一個單音聲母分化而來,這也就是說聲母不是由聲母分化而來,聲母也不是由聲母分化而來。可是聲符相同的字在上古時又應該是音同或音近的。如何解釋這個疑問呢?這方麵的解釋看來隻有一個,即很久以前,大約在上古早期或造字的時代,漢語裏不僅有單音聲母,還可能存在過複音聲母。由“獺”和“癩”的聲符相同而聲母不同的情形推論,上古漢語裏可能曾有過這樣的複聲母,“獺”和“癩”在上古早期的讀音可能是(以“賴”為聲符的字上古時有入聲韻尾)。“獺”與“癩”的聲母不同可能就是由這個複聲母的分化所造成,“獺”保留了複聲母中的音,丟失了音,而“癩”則保留了複聲母中的音,丟失了音。同樣的例子又如“體”(“體”的繁體字)和“禮”(“禮”的繁體字)都有“豐”這個聲符,可“體”的聲母為,“禮”的聲母為,它們的聲母並非由一個單音聲母變化而來,因此隻能說明上古時曾有過這樣的複聲母。除了以外,上古時還可能有過、等複聲母。例如“監”這個字古時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它的聲母一直是,可是以“監”為聲符的許多字如”藍”、“籃”、“襤”、“濫”的聲母卻都是,而且聲母與聲母並不存在由同一個單音聲母分化而來的關係,因此可以說在上古的造字時代很可能曾經有過這樣的複聲母,而以“監”為聲符的字在上古早期可能讀作一類的音(“監”聲符的字古代的鼻音韻尾是“”,不是“”)。又例如“稟”這個字的聲母是,但以它為聲符的“凜”、“懍”、“檁”、“廩”等字的聲母卻是,聲母與聲母之間也不存在由一個單音聲母分化而來的關係,因此上古造字時代很可能也曾有過這樣的複聲母,而以“稟”為聲符的字上古早期的讀音可能是“i”(這些字古代的鼻音韻尾也是雙唇的)。從諧聲字所提供的這些特殊的古老的信息,我們可以得知漢語的聲母在上古時代的早期可能發生過的重要變化。上古漢語的語音具有它自身的特點,但這些特點在向中古發展的過程中逐漸地在發生著變化,比如前麵所提到過的唇音和舌音就發生了分化,而這些變化的發現都離不開古代——特別是中古時代古人對漢語語音的記錄,因此後麵我們將介紹一些那個時期古人對漢語語音記錄的情況,從中我們也可看到漢語語音在中古時代的演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