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晉南北朝的體育
公元263年魏滅蜀,公元265年司馬炎篡魏稱帝,國號晉,定都洛陽,史稱西晉。公元280年西晉滅吳。公元316年,匈奴族滅西晉,北方出現了十六個政權,史稱十六國時期。後又曆經北魏、北齊、北周各朝,史稱北朝。西晉滅亡後,司馬睿於公元317年在建康稱帝,史稱東晉。公元420年起,江南先後建立宋、齊、梁、陳諸朝,合稱南朝。而南北對峙的局麵,史稱南北朝。這一時期在中國曆史上是一個分裂割據、戰亂頻仍的時代,民族矛盾、階級矛盾和統治階級內部奪權鬥爭縱橫交錯。黃河流域的經濟遭到嚴重破壞。相比之下,南方政局稍穩定,經濟發展也超過了北方。這種社會局麵對體育的發展是不利的。同時,兩晉南北朝又是我國佛教較為活躍的一個時期,佛教的“因果報應”、“神不滅”思想,對開展健康的養生活動也不利。但該時期也是道教、玄學發展的時期,導引養生術得到了一定發展。同時,由於戰爭的需要,軍事武藝有所發展,特別是北方。北方尚武,南方尚藝,各民族體育進行交流,是兩晉南北朝時期體育的特點。
玄、道、佛的養生思想(1)玄學家的養生思想“玄學”,即玄虛之學。“玄”是幽遠,“虛”是空無。玄學思想的核心是“貴無”,要人們摒絕一切內心的思慮和感情。從玄思冥想中來領悟精神的實體——“道”。在政治上玄學主張“以無為用”,“無為而治”,在生活上,玄學家們不修邊幅、放蕩無羈,或模擬神仙,或長醉不醒,或裸體為樂。在生命的觀點上,玄學認為人生短促、生死無常,對身體極不愛惜。但玄學對生命的看法卻有兩重性,他們還保留著對人生、生命的強烈追求和留戀,提出了一些合理的養生主張,推動了養生術的發展。晉代玄學的代表人物是阮籍、嵇康等所謂的“竹林七賢”。
他們吸取老、莊學說中的虛無思想,政治上崇尚無為,思想上趨向神秘主義,生活上表現為放蕩不羈,飲酒任性、玩世不恭。如玄學創始人何晏,生活腐朽,好聲色,善傅粉,行步顧影,服五石散。阮籍嗜酒過度,長醉不醒,忘乎所以。劉伶也是酒徒,喝醉了一絲不掛。這種生活方式,傷害身體,使玄學家“骨脆膚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其死倉猝者往往而然。”(《顏氏家訓涉務篇》)正由於體弱氣虛,所以玄學家就去尋求服食藥物以求延年益壽。這種風氣和當時道教推行金丹、黃白之術,認為服食金丹可以長生不死的風氣有關。但玄學家中也有一些人,頗為重視導引養生術,如嵇康。嵇康(224—263),字叔夜,崇尚老、莊,後被司馬昭所殺。他的養生思想主要是形、神共養。認為形、神是互相依存,兩者不能割裂。但在形、神關係中,嵇康更注重養神,提倡“怡靜寡欲”的養生觀。他認為養神難於養形,共有五難:“名利不滅,此一難也;喜怒不除,此二難也;聲色不去,此三難也;滋味不絕,此四難也;神慮精散,此五難也。”因此要安心保神就要“清虛靜泰,少私寡欲”,“曠然無憂患,寂然無思慮”,“愛憎不棲於情,憂喜不留於意”,從而達到“內視反聽”、“遺世坐忘”的最高境界。在養形方麵,嵇康強調的則是服食,即不食五穀而吃藥,隻要常服靈芝、醴泉,就能夠成為神仙。他認為神仙之事,“雖不目見,……其有必矣”,並宣稱“至於導養得理,以盡性命,上獲千餘歲,下可數百年,可有之耳”。
他重視醫藥強身活血,五髒疏開,無疑是對的,但靠服藥成仙,這卻是嵇康的局限處。嵇康的養生著作有《養生論》和《答難養生論》等。(2)道家的養生思想道教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奴隸社會的巫術和神仙方術,它不但能占卜吉凶,亦能醫治疾病。秦以前,道家思想以老子為代表,提倡清靜無為。但後來道家中的一些神仙方士替代了早期巫師,喜歡辟穀,善於行氣導引,掌握了一定的養生術。漢代神仙方士又把讖緯學接了過來,並吸收老莊、墨家思想,以《太平經》為自己的神書。漢末黃巾軍首領張角利用道教“祛病去災、永生不滅”的教義,組織農民起義。三國時,道士葛玄從當時著名方士左慈學道,世稱“葛仙翁”。他的從孫葛洪也是兩晉時著名道士,著有《抱樸子》一書,把道教的神仙信仰係統化。晉代張陵第四代孫張盛尊張陵為“正一天師”。南北朝統治者對道教進行變革和利用的政策,得到道教上層人士的響應。這一時期的道教把“神仙方藥、鬼怪變化、養生延年、禳邪卻病之事”從理論上、方法上作了係統的闡述,對當時及後代的導引養生術有一定影響,而其中主要代表人物為葛洪。葛洪(284—363),字稚川,自號抱樸子,又號葛仙公。喜好神仙導引之術,善煉丹方藥。在養生延年方麵,有一定的見解。葛洪認為:人的身體由於受到內外幹擾,才虛弱多病,如才乏困思、力弱強舉、悲衰憔悴、喜樂過度、貪欲太多、難得言笑、寢息失時,醉酒嘔吐、飽食即臥、跳走喘乏、歡呼哭泣、陰陽不交等。這裏既有主觀精神的原因,也有生活環境不當的因素。因此他提出了正確的養生方法,即“唾不及遠,行不疾步,耳不極聽,目不久視,坐不至久,臥不及疲,先寒而衣,先熱而解,不欲饑而食,食不過飽,不欲極渴而飲,飲不過多。”“不欲甚勞甚逸,不欲起晚,不欲汗流,不欲多睡,”“不欲多啖生冷,不欲飲酒當風,”“冬不欲極溫,夏不欲窮涼,不露臥星下,不眠中見肩,大寒、大熱、大風、大霧,皆不欲冒之,五味入口,不欲偏多”等等。
這些衛生保健常識,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葛洪對養形較為重視,他在總結華佗《五禽戲》的基礎上,進一步模仿自然界動物的行狀,創編了龍導、虎引、龜咽、燕飛、蛇屈、猿據、兔驚等養生術。他認為導引之術不必過於拘泥形式,生活中一些動作如屈伸、俯仰、行臥、倚立、躑躅、散步、呼吸,都是導引。葛洪重視行氣,認為它有益於健康。他行氣的方法主要是“胎息”,即模擬胎兒的“呼吸”。具體作法是:“胎息者,能不以鼻口噓吸,如在胞胎之中,則道成也。初學行氣,鼻中引氣而閉之,陰以心數至一百二十乃以口微吐之,吐之及引之,皆不欲令己耳聞其氣出入之聲,常令入多出少;以鴻毛著鼻口之上,吐氣而鴻毛不動為候也,漸習轉增其心數,久久可以至千,至千則老者更少”。(《內篇釋滯》)但葛洪認為冶煉水銀丹砂可成金丹,如果服食此物可以煉人身體,能使人不老不死,這個觀點是很錯誤的。葛洪也重視養神,認為“神”是生命的外在表現。他養神的目的是企圖以神化形,飛升成仙,方法是“守一”、“無欲”。也就是人要專心、入靜,不染紅塵,守一、調心淡默恬愉。這種方法也有可借鑒之處。葛洪的著作很多,除《抱樸子》以外,還有《金匱藥方》一百卷,(後節略為三卷,稱《肘後備急方》)、《神仙傳》十卷、《隱逸傳》十卷,又曾托名漢劉歆撰《西京雜記》二卷。(3)佛家的養生思想佛教自漢代“絲綢之路”打通以後,就從印度逐漸傳入我國。東漢永平七年(公元64年),漢明帝派人去西域求法。
永平十年,白馬馱經,回到洛陽。到兩晉南北朝時,佛教得到空前發展。佛教的思想同體育的理論是格格不入的。佛教宣傳“因果報應”、“靈魂不死”、“輪回轉生”等迷信觀點。他們認為生命是苦難之源,肉體是罪惡之本,因此厭棄現實世界,厭棄軀體,仰慕精神與肉體的解脫。佛教各宗派提倡修性養神,但在具體做法上,又吸取了玄、道、儒的一些有用方法,但目的不同。如天台宗提倡“止觀”,“止”即是靜坐,又稱“定”;“觀”即是思,又稱“慧”;定慧雙修,可以見佛性、入涅。見佛性即是天台宗靜坐的目的。而禪宗一派,講究坐禪靜慮,靜坐修性。這種靜坐法同道家方法有相似之處,故在民間流傳較廣。兩晉南北朝時期,玄、道、佛三家宗旨各異,但卻在導引養生方麵殊途同歸,也吸引了儒家一部分人,如文學家顏之推,他對神仙養生之事持反對態度,但他教育子孫注意愛護精神,調護氣息,慎節起臥,禁忌食欲,精審藥物,注意保養,也是吸取了玄、道、佛的一些合理因素。武藝的發展兩晉南北朝時期,總的趨勢是重文輕武。司馬氏建立西晉後,認為天下太平,重權術而輕武藝,尤其是南朝,輕武重藝。但在北方,由於各民族遷徙雜居,民族融合較為迅速,北方少數民族崇尚武功,其統治者重視選兵練將,並實行以騎兵為主、步騎聯合的主要作戰手段,促進了武藝的發展,形成了與南朝風格截然不同的北朝體育。(1)府兵製的實行與武藝的發展公元550年,西魏宇文泰設立了八個柱國大將軍,開創了府兵製。
每個柱國大將軍又督兩個大將軍,每個大將軍督兩個開府,每個開府各領一軍,當時實際隻有六柱國、二十四軍。府兵在建立過程中,不斷征兵擴軍,人數漸趨龐大。府兵不列戶籍,隻立軍籍,免除賦役。府兵的武器除了刀、弓等自備以外,其他如甲、戈、弩等均由官府供給,馬匹、糧食也由官府供給。府兵在主將率領下要輪番宿衛,在不當番的時候則練武習役,逐漸向兵民合一發展。府兵製的實行促進了北方武藝的發展,這是因為:第一,府兵製中選士的標準就是武藝要高,既要精於兵器應用,亦要具有拳術搏擊之類的捕獲擒拿技術;既要善跑能跳,又能攀高越壕;既能長途行軍,又能負重跋涉。由此看來,府兵的要求確實很高,要在技巧、速度、耐力、力量各方麵都勝人一籌。因為府兵不負擔其他課役,條件較好,吸引了許多貧民參加,練武之風盛行。另外,府兵製規定,凡入軍籍者,當自備弓、刀等兵械,這使得平民非戰時也以器械相伴,農閑之時舞拳弄棒。再者,府兵的組成包括有北方少數民族在內,這些人尤善刀馬弓箭,各民族的結合,促進了武術的交流和發展。除了府兵以外,當時的世家豪族都建有私人武裝,其任務是守家護院,外出作戰,並經常進行習武活動。這些私人武裝的主要來源是“部曲”,所謂“部曲”即是豪族所控製的依附人口。他們在戰事頻繁時,就去作戰,這就迫使他們苦練武藝。而在平時則從事農業生產,修田采桑。
到了冬天農閑時開展講武活動,這也促進了民間武藝水平的提高。(2)豐富的武藝內容兩晉南北朝時,習武的內容比較豐富,除了傳統的兵械技術外,還有“翹關”、“習弓力”、“硬弓”、“輕巧”等內容。翹關原意為舉起城池的大門。晉代成了專門的練武形式,製成了特別用於練力的鐵杠。翹關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戰國秦漢之際盛行的“扛鼎”項目,是一項很普遍的民間體育活動。當時皇帝還下詔,令諸州、縣官員推舉能舉一千五百斤以上的大力士。政府的倡導,推動了這種力量型的體育活動。習弓力由於當時的武術重視練力活動,弓力的練習也成為一種經常的訓練。史書中也有拉硬斛弓練力的記載,如北魏王儀臂力過人,功力將十石,當時人稱他“魏王弓”。還有一個叫董僧慧的力士,能反手於背後彎五斛弓。硬功類似現在的硬氣功,運力於手,擊石破碎。如梁朝羊侃少而雄勇,臂力絕人,看見橋頭有數石人,長八尺,大十圍。羊侃揮舞雙掌,運氣手上,輕易地就將它們擊得破碎。輕功通過練習輕功,增強身體的攀登爬越能力和彈跳技藝。練武的人將靈敏活躍的技能看作武藝的基礎,所以也重視這方麵的基礎訓練。南朝劉康祖練成一身好輕功,能越屋逾牆。陳朝有一少年名猛奴,輕功超人,能在水中反複遊數裏,跳高五六尺。一些練功人能一天步行三百裏,跳躍越三丈。
上麵隻是列舉數種練功的內容。從整個武藝界來看,兩晉南北朝的武藝套路進一步充實。他們把各種攻防格鬥技術的精華動作用套路的形式串連起來,便於記憶和練習。同時以“舞”的形式按所組成的套路進行練習或表演,特別是由於少數民族的音樂舞蹈傳了進來,使練武器械與優美的舞蹈結合起來,促進了武藝套路技術的發展,並使之逐步擺脫備戰的態勢,而走上了獨立發展的道路。如當時盛行的“宣武舞”、“矛舞”、“弩舞”、“劍舞”等。在以“舞”的形式表演武藝套路的同時,人們也通過口訣和秘法的形式,總結和傳授各種武藝技能和套路。與此同時,一些傳統的體育項目如騎射、田獵、角抵、劍術也得到了開展。特別是北朝的騎射活動,更是普遍。這同北方各民族的尚武之風大有關係,如匈奴人劉曜號稱“神射”,鮮卑人斛律光有“落雕都督”之美稱,北魏拓跋浚能彎弓射箭三十餘丈遠,就連東魏孝靜帝也“力能夾石獅子以逾牆,射無不中”。北魏孝武帝還舉行過一次“銀獎杯”射箭比賽,他將一個銀酒卮懸於百步之外,命十來個善射的人一齊射,誰射中就賜給誰。北朝的婦女也善射,射技不亞於男子。如魏李波有小妹字雍容騎射術很高,以至時人說她“褰裙逐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疊雙”。北魏吳太後出行時,有許多戎裝婦女騎馬相隨。
這種習武活動,也提高了北方民族中婦女的地位。遊藝活動兩晉南北朝時期的體育發展很不平衡,各項球類活動衰落,士大夫階層中明確反映出輕視習武的觀點,認為武藝是“不急之末學”。曾撰寫《魏書》的北齊中書令魏收,青年時好習騎射,也想在武藝方麵有所成就,滎陽鄭伯譏諷他說,“魏郎弄戟多少”,魏收感到慚愧,於是放棄了學武轉而攻讀詩書。一批士族輕視鍛煉,崇尚服食、煉丹以求長生不老。就南北而言,北方尚武,南方尚藝。南朝不求進取,文弱成風。豪門子弟過著奢侈糜爛的生活,他們一不讀書,二不練武,體羸氣弱,不能跑步騎馬,有的人甚至連馬也沒見過,竟然認馬為虎。由於輕武功、重遊藝,一些娛樂性的活動得到提倡,如圍棋、雜技、相撲、投壺。(1)圍棋兩晉南北朝的文人多愛下圍棋,這一時期成了我國圍棋發展史上的一個高潮,圍棋也成了當時宴飲交往的常見節目。由於此項活動開展普遍,當時文人又把它叫做“手談”。《晉書》中有關下棋事跡的記載不下幾十例,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士大夫,都好此道。如阮籍母親去世時,阮籍正與人下圍棋,對方見有喪事想停止下棋,阮籍卻“留與決賭”。
晉惠帝的兒子司馬,常召賈充等入宮,“弈棋爭道”。甚至皇帝也與大臣下棋來作賭,如羊玄保與宋文帝賭棋,以郡城為賭注,結果羊玄保勝,就做了宣城太守。魏晉南北朝時已有了棋品製,相當於今天的段位製,按棋藝高低分“九品”,名稱分別是:一、入神,(神遊局內,妙而不知),二、坐照(不須勞動神思,萬象都一目了然),三、具體(人各有長,未免一偏,此品則能兼有眾長),四、通幽(心靈開朗,能知其意而達到妙境),五、用智(未能具備神妙知見,必須用智謀妙算),六、小巧(常有巧妙著法勝人),七、鬥力(用搏鬥比較力量),八、若愚(似乎很愚拙,但也不可侵犯),九、守拙(不和巧者鬥智,自守鈍拙)。這種九品製後來傳到日本,成為日本九段製的根據。當時評定棋品,主要依據就是下棋人的棋譜,由高品棋手充當評定人員。皇帝也常下令品棋,如梁武帝蕭衍令長史柳惲品棋,參加評比的有二百七十八人,規模很大。蕭衍本人也通弈技,著有《圍棋賦》、《圍棋品》、《棋法》等。據史書記載,當時三品以上的高手已不少,尤以南朝為多。但北方弈手也不甘示弱,常向南方挑戰,進行南北棋賽。地處東北地區的“百濟國”,也崇尚弈棋。
這一時期,還出現了錄製名棋手的“局圖”,供愛好圍棋的人領會和欣賞。如宋文帝劉義隆好弈,令圍棋名手褚思莊與會稽太守羊玄保對棋,並錄成“圖棋”,供欣賞。《隋書經籍誌》還載有《棋勢》、《棋圖勢》、《棋法》等專著,對提高圍棋水平很有幫助。兩晉南北朝以前,圍棋盤大都為縱橫十七線,此時已出現了縱橫十九線的棋盤。南朝時,還為棋家設置官署授以俸祿。(2)雜技與相撲秦漢時,雜技與相撲大抵包括在“百戲”之中,兩晉以後,獨立分化成專項活動。晉代雜技項目較前增多,技術也有所提高,特別是與北方少數民族的融合,使雜技內容更加豐富。如馬戲的專項表現,就在晉代出現。晉中朝元會時,有“臥騎、倒騎、顛騎,自東華門馳往神武門”。又如後趙石虎觀看雜技表演時,就有“跑馬賣解”類的節目。表演者作獼猴形狀,走立馬上,或在馬脅,或在馬頭,或在馬尾,表演動作,而馬走如故,可見馬戲表演的技術難度了。晉代雜技中緣竿技術也相當發展,額上、齒上均能戴竿,竿上有人做左跨右轉的動作。技術高超者還能在額上進行緣竿表演,竿上加一橫木,有三個小兒盤旋其上,動作難度大而驚險,扣人心弦。除了馬戲和緣竿表演外,還有疊案、走索、擲刀、弄鈴、舞輪等節目。晉代人能從不同角度疊起的五張桌子上表演倒立,這就是有名的“五案”戲。走索節目類似於現代的走鋼絲,當時精於此道者能在高達百尺,相距四十丈的兩座樓閣之間,以麻繩相連,表演時,有二人各從樓內踏索走出,以為佛神相遇,身手不非,令人讚歎。相撲,這一名詞在西晉時正式出現,據《古今圖書集成》引《江表傳》載:吳末帝孫皓麵對西晉馬司氏集團的兵臨城下,依舊醉生夢死,及時行樂,“使尚方以金步搖假髻以千數,令官人著以相撲,朝成夕敗,輒命更作。”“相撲”一詞的概念在當時的含義是:“相者,兩兩相當;撲者,擊也。”從本義上相撲就是搏鬥之技,含有角抵與拳術的一些動作因素。
民間對相撲這種遊戲是很喜愛的,特別在天暖以後,荊楚之人結伴為相撲,有些城市還互相攀比誰的相撲水平高。我們從西魏出土的石雕相撲圖中,可以看到古代相撲的生動場麵:圖中二武士麵麵相對,一武士前伸右腿,迎擊另一武士左腿的襲擊,並雙手緊扭其手。而另一武士右腿後弓,左腿相抵,兩人正處於躍躍欲試的緊張時刻。敦煌莫高窟壁畫中,也有相撲比賽的圖。相撲者赤裸上身,髻發總角、體態強壯,有一人正提起對方的一條腿,還抓住對方的肩企圖顛翻對手;而另一方則趁勢一手支地,一手扳摟對方的腰,相撲場麵難解難分。相撲在晉代不但作為一種表演項目,而且還是一種格鬥技擊的競技運動,生死不論。如晉武帝時,有西域胡人異常強健,晉人不敢與他對陣。司馬炎招募勇士,有一人叫庾東的應選,兩人相撲,胡人被庾東撲殺。(3)投壺和其他投壺也是南朝上層人士喜尚的一種活動,他們的技藝也更加精巧和多樣化。當時的壺具加耳,耳小於口,投壺的花樣也在翻新。晉代已有隔障投壺的技巧,石崇有一婢女擅長投壺,能隔屏風而投中。丹陽縣尹王胡之,其手熟到竟能閉目投壺。當時投壺的花樣有“倚竿、帶劍、狼壺、豹尾、龍首、蓮花驍”等多種。關於投壺對身心健康的影響,古人也有所認識。如魏邯鄲淳《投壺賦》說它“調心術於混冥,適容體於便安。”“悅與坐之耳目,樂眾心而不倦。”晉傅玄《投壺賦序》雲:“投壺者,所以矯懈而正心也。”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娛樂活動還包括各種舞蹈,其風格多樣,形式各異。一些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在今天的體操項目中還可略見一斑,如“托舉”、“下腰”等。當時舞人能反腰貼地,口銜席上玉簪。北朝時學校教育內容中增設了體育的項目,如後趙石勒就令前將軍李寒,教學生擊刺戰之法。前燕慕容教學生習射,每月親來視察,考試優劣。兩晉南北朝時期文人士大夫輕武重藝的現象是很普遍的,雖然藝技精湛,但武技下落,尤其是南朝。這種情況導致南朝軍隊戰鬥力低弱,而文人隻能清談,且體質虛弱,性格浮誇,不能帶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