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楊曉陽介紹,劉是自己一個大學同學的老鄉,也是在北京讀的書,畢業後被分配到省工會幹部學校當老師,後來因貪汙被開除公職,但這個劉鍾祥不僅沒有因為被開除了公職而倒黴,之後反而越混越好,長年在北京漢沙混吃混活,能量越來越大,打交道的非官即富,什麼國企老總,省裏市裏的千萬富翁億萬富翁,都被他忽悠得團團轉。
他不僅號稱自己,在各部委有很深的人脈關係,在省市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楊曉陽,何長順都是官場中的人,當然不信這些,但有一點,他們還是佩服的劉能忽悠,會忽悠也能辦成事,這就是他能在北京漢沙混得如魚得水的原因。
至於他劉鍾祥,到底替別人辦過什麼事他們不清楚,但他曾不止一次成為省長,省委書記的坐上客,何長順還是知道的,楊曉陽回漢沙曾去過劉鍾祥的名為北京校友會的漢沙聯絡處,前市委書記前省長及建設部領導的合影,赫然在列,一一懸掛在辦公周的牆上。
不僅如此,劉鍾祥還在其與前市委書記的合影上,落款為前漢沙市委書民市委常委XX劉鍾祥以及前省長省委常委XXX劉鍾祥,別人一看還以為XXX是前市委書記,前省長,而他劉鍾祥是市委常委,省委常委,這種出劣的把戲,何長順自然不屑一顧,劉鍾祥卻自鳴得意。
楊曉陽介紹劉鍾祥和何長順認識之後,還跟何長順打過招呼,他同學曾給他一句話:“介紹你們認識非我本意,以後被忽悠了本人絕不負責任。”
從那以後,劉鍾祥回漢沙也找過何長順二次,因楊曉陽有言在先,何長順隻是出於禮貌請他吃了一回飯,沒打算與其深交,劉鍾祥也很識趣回請了何長順一次再也沒打擾他,隻是每當劉有宴請大人物的飯局時,會給他一個電話,問他是否有空出席,他劉鍾祥能認識何長順這樣有才幹的朋友非常榮幸,如果他何長順有一天用得著自己隻需一句話,剩下的劉某人全包了。
這就是何長順今天要見他的原因,他給劉鍾祥打了電話不到半時,國字臉,方頭方腦,寬腦門的,一身中山裝的劉鍾祥便趕來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年前的縣委幹部。
劉鍾祥原本就是一個見麵熟,與何長順打了幾次交道今日見了,就像是見到多年的老朋友一樣,他雙手握拳舉過眉對,對著何長順熱情招呼到:“哎!長順兄!久違久違!好久不見了。”
何長順榻榻米上站起來,請劉鍾祥脫鞋上來,欽了一下電鈴,穿著日本和服的服務員小姐,立刻進了包間,給新來的客人斟茶,又給何長順重新換了一杯熱水,退出了房間。
待劉鍾祥坐定,何長順才關心地問候對方近來怎樣,前一段時間她總給自己打電話,隻因為工作秘書工作性質決定,領導有事隨時要招喚,實在是抽不脫身。
劉鍾祥習慣性地打著哈哈,一個勁地說:“理解!理解!長順兄作為一市之長的秘書,可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公務繁忙小弟是能夠理解的。”
何長順邊請他用茶邊告訴他,今天周末恰好張市長今晚喝了呂書記的茅台酒,回去休息了,才得以有空出來散散心,喝喝茶,這日式茶道重程式禮節,正是請朋友一道品茶的好地方。
劉鍾祥在加讚賞:“不錯!不錯!一進門小姐那九十度的鞠躬,就找到了日本女人那種溫柔的感覺。”
倆人找到了談話的感覺之後,何長順便關心地問道:“劉兄近來都在忙些啥?”
這一問,就打開了劉鍾祥的話匣子,他繪聲繪色地告訴何長順,自己今年的收獲非同一般,他現在是漢沙北京大學校友會的會長,當然這個此“北京大學非彼北京大學”這個“北京大學”是指,凡是在北京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之所以這樣界定,自然是為了校友會的人氣,拉更多的人進來,原本漢沙就有幾個在北京讀書的校友會,如今都被他網羅了進來,聚在他這麵旗幟下,搞活動的能力更強,影響更大,他可以找到有錢人讚助,楊曉陽也是北京讀書回來了,現在也是他的活動熱心參預者之一。
其次,他以書法書畫月刊的名義,全國性的老同誌書畫大家,他為此拉了幾十萬的讚助,獲獎的老同誌老幹部,雖然拿到的獎金不多,但非常珍惜這個榮譽,他手上因此又有了一批老幹部的名單,為將來開展多姿多彩的文化娛樂活動,建立強大的人脈關係,作好了基礎工作。
尤其值得一說的是,他劉鍾祥今天已來開始了古體詩的創作,他以前搞的革命浪漫主義新詩的創作,現在他發現自己搞古體詩更適合,更能表現他的才氣,長詩《楚天》獲得了非凡的成就,讓他在網絡上名聲大燥,不僅有幾千萬的點擊,對這首詩的評論就有500多萬字,在長度字數,都超過了屈原的《離騷》更是《孔雀東南飛》無法比,當代著名詩人野豬為其寫了四萬多安的推薦專文,北京大學教授,當代詩評,泰鬥級人物謝禮對他的詩作給予了高度評價,稱之為當代傑作,橫空出世,這二個月漢沙的各大媒體輪番作了報道,省委宣傳部長,親自為他招集了全省六大媒體的記者見麵會,這個月初省作協省文聯在省政協招待所聯合舉辦了其詩《楚天》的作品研討會,包括謝禮在內的北京大學,中國作家協會,漢沙國立大學等都派專家學者,古體詩研究人員參加了其研討會,盛況空前。
他的巨大成功,標誌作中國古體詩複興運動的發端,他吹響了偉大複興運動的號角,是21世紀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說別的何長順不懂,要論古體詩他何長順多少懂一點,因其父一直有寫古體詩的愛好,做了市長秘書後,他發現張市長以及以前的老市長老書記,都能舞文弄墨,或寫詩作畫,也就跟著寫起了古體詩,閑暇時還可以和張市長共同徹磋,有時也能幫張市長改上一二個字。
他劉鍾祥在大學時可能學過二天新詩,古體詩的聲律押韻的書,隻怕一本都沒看過,就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寫的古體詩直比屈子,望《離蚤》項背,簡直是癡人說夢,他料定那省委室宣傳部長不懂古體詩,隻是被劉鍾祥的《楚天》的偉大民族複興的主題所忽悠,才會為其新聞發布會站台,造勢。
何長順很清楚,劉鍾祥寫古體詩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古體詩這種並不熱的創作體料,熱就熱在他都是一些有文化的老同誌老幹部們,熱心的業餘愛好,隻不過是為了陶冶情操,豐富晚年生活的需要,可見劉鍾祥在這方麵用心經營,是別有居心,什麼古詩辭的偉大複興運動,把自己比作旗手簡直是胡說八道,但何長順沒準備戳穿他的這些。
他認真地拿起劉鍾祥的大作《楚天》,及報刊宣傳資料的複印件看了一眼,這些媒體上的破格的評論和轉載是假不了的了,比如漢沙晚報這個從不登文學評論的報紙,也發表了有關《楚天》的評論,看起來似乎那麼不倫不類,幾家報紙都有些出格,超範圍發文的嫌疑,這恰恰說明了劉鍾祥是利用了關係,或借宣傳部長的名義搞關係的結果。這些東西糊弄外行可以,何長順在體製內多年,對宣傳媒體這一塊也是比較熟悉的。
為了給劉鍾祥一個麵子,何長順也假裝感興趣的樣子,一邊喝茶一邊拜讀其大作來,他花了十幾分鍾匆匆流覽了一遍,對詩的總體印象是通篇大量模仿抄襲前人的句子,三百多行詩前三十行還象是一個人寫的,有一種熱情貫穿其中,過了三十行就是生拚硬湊,模仿《沁園春·雪》把曆史人物,重大事件複述了一遍,胡亂堆砌,無病呻吟,如果說一個好的作品用一氣嗬成來形容的話,劉鍾祥的大作《楚天》隻能說成是借屍還魂“泣”不成聲,垃圾派代表作,連最起碼的化用古人句子的功底都沒有,更別說全詩的韻腳,大概劉的老鄉新舟的方言,也不會是這般的押韻。
這樣的垃圾作品,劉能讓文聯作協專家學者睜眼說瞎話,讓各大網站熱炒爛炒,恰恰說明其能量之大,關係之廣。
劉鍾祥還恬不知恥地告訴何長順,省委宣傳部還打算籌三百萬將《楚天》打造成大型曆史歌舞劇,大打漢沙曆史文化牌,劉是個大忽悠,他的話有多少是可信的何長順不清楚,今天自己約他見麵,當然不是為了討論其古體詩的成就,倆人聊了一陣之後,何長順將話題扯到省紀委的王書記,年初參加書畫大賽的事。
劉鍾祥一聽何長順提起王書記,立馬告訴何長順他今年與王交往頗多,關係很熟,有什麼事可以和王書記說得上話,可以到王書記家中去喝茶。
何長順說,王書記今年底可能要退下去,省紀委新來的副書記喻格言將來可能會接手紀委那一攤子,劉鍾祥立刻說到:
“長順兄!喻書記的關係 咱也是熟得很。”
何長順有點奇怪,省紀委的喻書記來漢沙沒幾個月,他劉鍾祥怎麼這麼快就攀上了關係 。
劉鍾祥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手扶著膝蓋,一手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之後得意洋洋地告訴何長順,自己當年上大學時學的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專業,自己當年上大學前這個專業是專門為國務院外交部培養人才的,隻是到了他這一屆不包分配了,他才到了省工會幹部學校做了一名教師,喻格言作為黨史專家這個領域的權威他在讀書時就知道喻格言的大名。劉鍾祥之所以認識喻格言,是因為自己的恩師範道鑒與喻是好朋友,都是《現代黨史研究全書》的主編,範道鑒上個月底來漢沙見喻格言,商量黨史研究一書的編務時,他劉鍾祥設宴招待恩師,有幸認識了陪恩師前來赴宴的喻格言。恩師在席間還將自己拜托給了喻格言,對自己這個學黨史沒有作為,如今寫古體詩名燥一時的劉鍾祥感到欣慰,總算有了一點作為,喻格言作為學者出身的地方官員,希望日後能對自己的學生多加關照。
所以恩師回京不久,劉鍾祥還特意登門拜訪了喻書記,還將自己從王書記那裏討來的一幅歲寒三友的字畫,轉贈給了喻格言,喻收下字畫非常高興,說自己現在工作很忙,等日後閑下來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書稿作品,一定滿足劉鍾祥的願望,送一幅能拿得出手的字給他,這就是他和省紀委新來的喻書記之間的緣分,喻作為學界泰鬥級的人物,在官場上為人處事低調,與漢沙的官僚沒有什麼交往,要論關係也就是他劉鍾祥可能還搭得上話,這決不是他劉鍾祥吹牛,他本人如今混得雖然不怎麼樣,可他背靠校友會,北京讀書時積累下的人脈,現在很多同學在北京名部委及宣傳口也大多有了一官半職,要辦點什麼事在市裏恐怕沒法與他何長順相比,在省裏在北京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