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班子20(1 / 3)

第十九章 人性之惡

就在張市長與政法委副書記一起吃飯,讓程界民安排人調查陳開元周輝與秦陶案可能有關聯的人物時,胡傳玲也正在約見城市輕軌公司的副總徐正中。

徐正中做了秦陶二年的副總,對秦陶與陳開元之間的關係,多少是了解一點的。雖然與胡傳玲沒有打過交道,但彼此見過麵,在茶館的包廂裏,茶藝師剛給倆人泡上茶,胡傳玲便揮手讓茶藝師先下去,然後開門見山地告訴徐正中,自己今天來見他的目的。

他告訴徐正中,自己昨天剛見了秦陶,秦陶讓自己帶話給他,在過去的兩年裏,秦陶所簽的所有的合同都是合法的,沒有任何問題,他接手公司隻要正常履行合同就可以了,至於賬目的問題,他徐正中盡管放心,該擔下了責任秦陶一個人全擔下了,他隻要推得一幹二淨,調查組問到任何問題,就說不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他知道的事情也要說不知道,否則,秦陶在紀委交待的口徑與他不一樣,反而最終會將他也牽扯進去。

總之,就是一句話:“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過去的事都是秦陶一人在做主,也從不與別人商量。”

徐正中明白胡傳玲的意圖,告訴她調查組到公司來過兩次,還拿走了許多材料,他一直都在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自己還在擔心秦總在紀委究竟交待了些什麼,既然秦總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擔下了,那自己心裏就有譜了,他保證自己,這裏絕對沒有問題,不會亂說一個字。

胡傳玲相信他說的話,沒有誰願意把自己攪進這個案子裏,什麼都裝不知道是明智的選擇。她知道徐正中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見他,也是最後一次見他,她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他了,但他一定要記住,無論專案組的人說些什麼,他都要把話咬死,即使說秦陶也供出他了解一些情況,也別相信,隻要做到了這一點,他就萬事大吉。秦陶已經進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他還年輕,順利過了這一關,他照樣當他的副總,說不定還會被扶正,前途無量。

講完話,徐正中便起身告辭,臨出門又回頭對她說:“我這裏肯定沒問題,我覺得最好你跟公司財務也打個招呼,我擔心她那裏會有問題。”

其實,胡傳玲原本想下午再見那個財務科長,既然他提到了對方,胡傳玲便向他谘詢對方的電話號碼,她這就給對方打電話。

徐正中見她撥響了財務的電話,才走出了包廂,半個小時後,那個個子不到一米六,到了中年已經開始發福的女人,便找到了包廂裏,在那副反光的眼鏡後麵,胡傳玲看到的是一雙驚恐的大眼睛,除了有些胖,胡傳玲發現這女人不算醜,大概平日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那張臉還有那雙手保養得都不錯,隻有那厚厚的雙層下巴,和脖子上的肥肉,讓人感到有些臃腫。

胡傳玲見到她,先自己作了介紹,然後請她坐下。欽了一下鈴,讓茶藝師進來先給她衝一杯茶,為了讓對方平靜下來,胡傳玲告訴她,徐副總經理剛走,自己約她來這裏沒有什麼太大的事,隻是昨天剛見了丈夫,丈夫讓自己給她捎幾句話。胡傳玲知道女人都是膽小的,故意輕描淡寫告訴對方,秦陶在紀委把所有的問題都攬下了,他不希望把任何人扯進去,扯進去的人越多,問題就越大越複雜,因而,丈夫讓自己來安慰一下她。

胡傳玲還沒說上幾句,對方卻不知不覺地哭了起來,她邊抽泣邊對胡傳玲說:“其實周輝那天來結賬,我就感到有問題,我當時不該接秦總的錢,我這次坐牢坐定了,這幾年公司小金庫的錢,一直存在我的私人賬戶上,公司格外的開支,秦總徐總應酬送禮,都是從這賬上走,秦總簽字我走賬,上半年就說要讓我管,上個禮拜清查小金庫的也來了,專案組也來了,秦總許多外麵的賬、也是從公司走的,全交給我一人在弄,要是被查出來,我肯定死定了。”

胡傳玲看著這個叫湯寧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沒到坐牢的份上,就嚇成了這樣,做女人真沒出息,倘若她到了自己這份上,且不是早就倒下了。

胡傳玲讓他擦幹淚眼,先喝一點茶,安撫她說:“你放心,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我不知道你現在都跟專案組講了些什麼,隻有你什麼都沒說,現在還來得及。”

對方邊擦眼淚邊啜泣:“我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領導讓我走賬我就走賬,領導讓我報銷我就報銷,兩套賬全在我手上,多虧秦總吩咐小金庫的賬,讓我放在家裏,不然上個禮拜就全被收走了,雖然我知道那賬上已經沒有錢了,卡也被秦總拿走了,我保留它隻是為了有一天能洗清我的問題,要是萬一上麵追究起來,我能說清楚錢都去了哪裏,否則,且不是我貪汙了。”

這小金庫在公司隻有兩個老總和她知道,如今賬上的錢都被秦陶轉走了,估計徐正中心裏也是清楚的,他絕不會提這小金庫的事,秦陶交待的越多罪越大,如今隻要她銷毀這些賬,打死秦陶他也不會承認有小金庫,因此,胡傳玲勸對方,今天回去就把賬目全燒毀,以免留下後患。

至於外麵的賬從公司走的事,胡傳玲讓她都推到秦陶身上,她隻要不承認自己從中得到過錢,也就最多是因為聽領導的吩咐,存在違規的行為,但不涉及犯法。秦陶如今的情況是她不卷進來,由他一人自圓其說,罪行就會輕很多,如果她牽扯到其中,那扯出來的問題會越來越多,有交待不完的問題。

胡傳玲告訴她,丈夫讓自己來找她就是為了告訴她,秦陶會力保她,幫她扛責任,她有什麼事,都可以往秦陶身上推,不要她擔任何責任,她也不需要承認任何問題,這樣秦陶才好為自己解套。

聽到胡傳玲的這番話,對方才抹幹了淚水,她讓胡傳玲放心,隻要不讓自己坐牢,自己一定會照胡說的去辦。

倆人談完,已過了吃中餐的時間,胡傳玲讓對方委屈一點,自己就在這茶藝館點上二份簡餐,倆人隨便吃一點。

胡傳玲清楚這個女人了解的情況,比那個徐正中要多得多,膽子又小,是最容易被紀委攻下的地方,要與她共守同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倆人用餐時,胡傳玲不停地安慰她,給她打氣,她隻需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就沒事,何況現在是市紀委在調查這件事,秦副市長以前和劉鳳文的手下關係都不錯,現在人雖不在了,可張市長還在,秦家兩兄弟都是張市長的人,紀委的人不會為難她,隻要她嘴巴緊一點便可以了,如果覺得自己心慌害怕,就裝暈倒,對方就沒法再盤問她,調查組的人把材料都拿走了,他們研究完了之後,肯定還會來找她了解情況,甚至是誡勉談話,不用怕。

另一方麵,自己還在疏通關係,最終紀委也就是走走形式,秦陶的案子能從省裏轉到市裏來,那肯定是走了關係的。胡傳玲還告訴對方,自己有一個從小一起在紅樓大院長大的大哥,現在是省政法委的書記,和市紀委的劉書記是親戚,所以自己對這個案子,並無太多的擔心,除了呂聞先這個書記是從外地調來的,大家在一個市裏共事了這麼多年,說親不親,說遠也不遠,其實都是一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關係,雖然彼此沒有什麼來往,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想扯也扯不斷。

胡傳玲講了許許多多,想方設法安撫她,可這湯寧仍然是惶惶不安。胡傳玲下午本來還有事,可又不放心對方這樣走,這麼脆弱,如果遇到一個不地道的辦案人員,嚇她二句,那她還不全招了,說不定尿都能嚇出來。

用完餐之後,胡傳玲便問她下午有沒有事,她戰戰兢兢地說:“現在公司上下都閑著,哪有什麼事。”

胡說:“如果湯科長下午沒什麼事,我請你去做個保健吧!一個朋友剛給我介紹了一個好地方,既舒服又能放鬆減壓,值得一去。”

惴惴不安的湯寧並無心情享受,近來一直惶惶不安,今天見了胡傳玲才得到了一點安慰,不想馬上與胡傳玲道別,於是說:‘要不我今天請你吧!“

胡傳玲說誰請都一樣,今天自己就先請她,以後有機會再讓她請自己,說完按鈴讓服務員結賬,拿上包包和湯科長,一起去了國際俱樂部。

今年四十剛到的湯寧,雖是一個小小的財務科長,那也是見過大市麵的人,別說什麼全國各地,就是香港澳門新馬泰也都不在話下,不過,今天胡傳玲帶她到了國際俱樂部,卻令她大吃一驚。

這個座落在市商業中心外圍的國際俱樂部,要說熱衷逛街購物的湯科長是經常路過附近,也知道這裏有一個有檔次的國際俱樂部,過去她一直以為這裏是男士光顧的地方。有一次她還曾陪家人一起來這裏吃過宵夜,但她絕對沒想到,這裏還有專為女士提供的酒廊保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