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內鬼究竟是誰呢?王樹禮經過調查,排除了附近老鄉和房東做案的嫌疑,他認為,這個內鬼雖然偷走了東西,但是人多眼雜,“家賊”不會將贓物轉移得太遠。
不久,王樹禮在勞動時找了個借口回村,他沒費多大力氣,便在住處紙頂棚上一條裂口內發現了被隱匿的手表和收音機……王樹禮可不想打草驚蛇,他將那些東西又照樣放到了頂棚上,可是心懷鬼胎的“內鬼”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風險,他沒敢再來拿隱匿的贓物。王樹禮近一個月的監視工作是白費力氣了!
1961年2月13日,農曆臘月二十八,博物館下放幹部要回家過年。出發前大家匆忙吃早飯。趙桐臻卻磨磨蹭蹭不肯動窩,王樹禮決定先行一步。但沒走多遠,他猛地殺了個回馬槍,又返回老鄉家,可是,那放在頂棚上的手表和收音機卻不見了,他四下一找,竟發現趙桐臻正鬼鬼祟祟地站在老鄉家的秫秸垛旁,把藏在裏麵的肥皂毛巾等等贓物往懷裏揣呢。
王樹禮大喝一聲:“趙桐臻,你在幹什麼!”
趙桐臻嚇得臉都綠了,他抬腿想跑,卻被王樹禮一個虎撲,按倒在了地上。王樹禮隻經過簡單的問訊,趙桐臻便低頭認罪了。
群情激昂的下放幹部們草草召開了個批鬥會。會上宣布,為了不耽誤大家回家過年,全體下放幹部先抓緊回城。趙桐臻要作出深刻檢查,具體問題聽候處理。
趙桐臻回到家中,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大年三十這天,他給韓炳文去了個電話,趙桐臻先是東拉西扯說了半天閑話,最後說道:“我知道“史孔合”藏在哪兒,我要向領導彙報,爭取立功!”
韓炳文極力控製住情緒,他用平靜的語氣說得:“那你明天就過來吧!”
大年初一,趙桐臻走進了韓炳文的辦公室裏,韓炳文熱情地為他沏了一杯茶,趙桐臻看到老領導和藹可親的微笑,他遲疑地把自己在農村的小偷小摸行為做了一個檢討,然後說道:“我要把“史孔合”的隱藏地點向領導如實彙報,將功贖罪,希望老領導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
老練的韓炳文點了點頭,說道:“年青人,難免犯錯誤,隻要改正就是好同誌嗎!”
趙桐臻壓低聲音,說道:“我向領導彙報,那“史孔合”就藏在奴隸社會陳列大廳大盂鼎的腿肚子裏……”
大盂鼎早已被摘下了大玻璃罩,李寶亭戴著白手套,把手伸進了大盂鼎--他最先拿出的是一團團的白棉花,隨後,李寶亭果然在“大盂鼎”的腿肚子裏麵掏出了丟失的青銅器“史孔合”。兩名暗藏的武警衝了出來,他們對著趙桐臻大吼一聲道:“趙桐臻,你被逮捕了!”隨後,一副鋥亮的手銬“哢喳”一聲,戴在了趙桐臻的雙腕上,隨著趙桐臻被武警押走。一件震驚全國的大盜竊案終於宣布告破了。
後記
根據趙桐臻的交代,他盜竊“史孔合”並不是為了賣錢,而是想報複保管部組長張榮。作為保管部的普通職員,趙桐臻的工作能力是最不合格的。
張榮作為趙桐臻的上級,他對自己這個平庸的手下自然是看不慣。兩個人時有齟齬,繼而拐彎抹角,相互冷嘲熱諷。隨著兩個人的矛盾日益加深,趙桐臻盜竊“史孔合”,要令孫榮這個管理組組長永世都難以翻身的邪惡計劃出爐了……
趙桐臻在8月18日半夜,他借著值班的機會竊得“史孔合”後,趙桐臻便將“史孔合”放在午門後東朝房自己辦公室的專用櫃內,因風聲太緊,他後來又將其轉移到自己家中放了一些日子,再以後,趙桐臻才利用職務之便,擇機將“史孔合”放入了大盂鼎內。
趙桐臻本希望有人能翻到丟失的“史孔合”,使這一切都變成過去。可是,自案發的第二天,大孟鼎被仔細搜查了一遍後,大盂鼎就再沒人翻動過了。
“史孔合”案給黨和國家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其連帶的政治和國際影響實在是無法估量,趙桐臻最後被法院判處了無期徒刑……此案的判決,也給全國文博界敲響了警鍾,使全國文博界在近30年的曆史中,再也沒有文物盜竊案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