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愣了愣,顫著手去夠那個布包,吃力的打開,裏麵是一團團碎布,依稀可辯那是一套月白的衣裳和一雙黑色鞋子。
李相夷眼眶驀然一紅,淚水在眼圈裏打轉,那細密的針腳他是認得的,那是娘親親手縫製的。
單孤刀瞥見,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相夷,南胤的秘術防不勝防,我隻好將這衣裳和鞋子一點點撕碎來檢查。”
李相夷聞言攥著碎布的手不住顫抖起來,滿腔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卻又聽得單孤刀道:“為了安全,我已經派人隨行保護南胤國君,一直護送到南胤境內,你盡可放心”
李相夷閉目,深深呼吸,幾乎要將唇瓣咬出血來,還是強迫自己開口道:“多謝...師兄...”
單孤刀聽罷,很是滿意,又道:“不客氣相夷,你要按時吃飯,別讓師兄擔心啊”
言畢,轉身,心情頗好地離開。
李相夷顫著手,將那團散亂的布料攏起來,抱在懷裏蜷縮起身子,透過那細碎的衣料仿佛還能嗅到娘親身上淡雅的熏香,帶著無限的溫暖和包容。
那一刻,所有偽裝的堅強轟然碎裂,他將頭埋在衣料之中,無聲抽泣。此刻隻想做一個會痛,會哭的孩子。
娘親,哥哥,相夷想你們了...
------紅綢劍舞篇完-----------
親愛的寶寶們,紅綢劍舞篇寫到這裏,大家投票呼聲最高的地牢三日會作為紅綢劍舞篇的彩蛋來寫,可能會慢一點哈,因為還要同步更新南胤篇。
周末不能寫文,所有今天把寫完的都放出來,大家見諒!
(紅綢篇彩蛋地牢三日)1
朝會紅綢劍舞之前,相夷被單孤刀在地牢折磨的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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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幽暗的甬道,直通地牢深處。幾縷殘陽照在冷硬的石牆上,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泛不起一絲漣漪。間或有絲絲寒風從石牆的縫隙裏吹進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和聲。甬道內,油燈昏暗,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明明滅滅,像是瀕死前最後的掙紮。
忽而,甬道內傳來低沉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青衫的男子,一步一步踩上凹凸不平的石磚,逆著燭光走向盡頭。
地牢深處,是一間獨立的刑房,房頂上垂下來兩根粗重的鐵鏈,末端分別鎖住一個纖瘦皓白的手腕,似乎輕輕一擰就能將其折斷一般。手腕的主人墨發半束,發髻有些散亂,低垂著頭,雙眸輕闔,跪在一塊碩大的冰塊上,偶爾身形輕顫,發出幾聲壓抑的悶咳。
“李相夷,這寒冰的滋味可還好受?”單孤刀踱步至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冰塊上瑟瑟發抖的李相夷,陰惻惻笑道。他隻著一身單薄的裏衣,雙膝下的冰塊溶出一個淺坑,殷紅的血和著融化的冰水又重新凍成了粉色的冰晶。
李相夷眼睫輕顫,一滴冷汗順勢滑落,沒入身下寒冰之中。他這幾日染了風寒,渾渾噩噩燒了幾天,今日方覺好一些,一大早卻被提來地牢,在著寒冰上一跪就是大半日。這地牢點了火盆,比他那個小院要暖和不少,而這卻隻是磨人的手段罷了,寒冰中長針密布,隨著膝下的冰塊慢慢融化,長針刺入膝骨,鑽心的疼痛伴隨著徹骨的冰寒,一遍遍侵蝕著他的理智。
“怎麼,連話都不願與我說?”單孤刀蹲下身來,抬手抹掉李相夷額上涔涔的汗,繼而挑起他的下頜。
李相夷神色懨懨地抬眸望他一眼,清冷的眸光毫無波瀾,細看之下夾雜著幾絲難以察覺的厭惡。這間刑房是單獨為他所設,這三年來,無數次踏足此間,所有的刑具上都浸滿了他的血,一次次被折磨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再丟回小院養傷。猶記得初為質子的第一年,所謂“天下第一”的名頭,成了他沉重的枷鎖,雖然中了碧茶之毒隻餘一成功力,單孤刀仍然對他十分忌憚,甚至一點護體內力都不肯給他留,每次折磨都下死手,直到有一次,差點沒救回來,單孤刀才有所收斂。這極致痛苦度日如年般的日子已經捱過去了三年,他滿腔的仇恨在一次次折磨中被消磨,一身傲骨被一寸寸碾碎...
若非為了南胤,為了兄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單孤刀看著他臉上毫無生氣的表情,心裏有種莫名的煩躁,鉗住他下頜的手加重力道,逼視著他的眼睛。“怎麼辦相夷,你越是乖巧我便越不喜歡
(紅綢篇彩蛋地牢三日)2
單孤刀眼底掠過一抹奇異的興奮之色,鬆了手,李相夷的頭又低低垂了下去。
單孤刀凝視他,片刻後道:”好啊,那便看看你能撐到何時!“
李相夷膝下的寒冰已經陷入一寸深,單孤刀不想就此廢了他的雙腿,於是命人取走火盆,地牢溫度驟然下降。
此時臨近傍晚,地牢裏陰風四溢,單孤刀取來幾枚在寒冰內冰封了三日的玄鐵釘,一點一點的,慢慢釘入李相夷肩、肘關節和膝窩處,鮮血一點點滲出,染紅雪白的裏衣,而後慢慢凝結成冰。每插進去一枚,李相夷就發出一陣壓抑的悶哼。
待六枚玄鐵釘全部打入體內,單孤刀轉動機關,那鎖住李相夷的鎖鏈慢慢收緊,身體被迫拉直,全部重量集中在被折磨了一日的膝蓋上,骨縫內的玄鐵釘被拉扯著,摩擦骨骼,一陣又一陣的鑽心的劇烈疼痛席卷全身。饒是他習慣了錐心蝕骨的痛,一時之間也難以承受。臉色瞬間蒼白到透明,渾身劇烈顫抖,越是顫抖,摩擦的越是厲害,疼痛感也越是強烈。李相夷劇烈的喘息著,努力控製著顫抖的身體,豆大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至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