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俗名槐黃,是宋代後開始大量使用的黃色和綠色植物染料。槐花和未開的花蕾都可用於染色。花蕾形似米粒,又稱“槐米”。槐花特別適宜於棉、毛織品的染色,色光鮮豔,牢度好,通過不同的媒染劑,可以染出多種色彩:用錫媒染劑可得豔黃色;用鋁媒染劑可得草黃色;用鉻媒染劑可得灰綠色;用槐花薄染,再用青礬處理,則得油綠色。
到明代,槐花染料的製取和貯存技術更加嫻熟。宋應星《天工開物》總結和記載了槐花染料的兩種製取方法:槐花未開時,用竹簍收集後,用水煮開翻滾一次,撈起瀝幹捏成餅,即可供染坊使用;已經開放的槐花,等到花的顏色變黃,即可收集,用少量石灰拌和,曬幹後可貯藏使用。
鼠李可能是從明代前後開始大量使用的綠色染料。染製方法是將嫩的果實或枝幹表皮,用水煮沸製成染液,將棉布放入液中浸染,再置於空氣中,棉布即逐漸呈綠色。重複浸染則成深綠色。
棉布染色是一門十分複雜的學問和技術。染料的發掘、提取、利用,色的配製,布的煉、漂和著色,媒染劑的選擇、使用,等等,都大有學問。從新石器時代以來,我國的印染技術一直在不斷發展和完善。染料的種類、數量,印染的色譜在不斷擴大,套染技術不斷提高。
明代用於染色的植物已擴大到數十種,印染織物的色譜比以前更加豐富多彩,如當時染紅的色譜中,就有大紅、蓮紅、桃紅、銀紅、水紅、木紅等不同色光;黃色譜中有赭黃、鵝黃、金黃等;綠色譜中有大紅官綠、豆綠、油綠等;青色譜中有天青、葡萄青、蛋青、毛青等。單是《天工開物》一書記載的色譜和染色方法就達20餘種。其中有些是明代新出現的,毛青就是明代後期才有的。毛青在色光和染法方麵都不同於傳統的天青。天青以蕪湖所染最好,布經漿碾後發青光,很受邊疆地區和外國消費者的珍愛。但時間長了,人們也就不怎麼喜歡了。因此,明代後期又推出了毛青色。方法是選用鬆江好布,染成深青色,不經漿碾和吹幹,就用膠水摻豆漿水浸一遍,再放入存有好靛的“標缸”內薄染一遍,立即取出,布上有隱約可見的紅光。這種毛青布一時很受消費者的青睞。用於頭巾的包頭青也出現了新的染製方法。傳統染法是靛藍重複浸染。就是古人說的“青出於藍”。新的染法是將布和栗子殼或蓮子殼一起煎煮一天,撈出瀝去水分,然後放人鐵砂、青礬鍋內再煮一夜,即成深黑色。
染坊內部的專業分工也更加精細。如鬆江的染坊分為藍坊、紅坊、漂坊和雜色坊4種。藍坊專染天青、淡青、月下白3色;紅坊染大紅、露桃紅;漂坊染黃縋為白;雜色坊染黃、綠、黑、紫、古銅、水墨、血牙、駝絨、蝦青、佛麵金等色。染色進二步專門化,工藝也更趨完善。在染色工藝中已出現打底色(“打腳”)這一工序,以增加色調的濃重感。一些遺存下來的明代染色棉織品,經曆了四五百年的歲月,仍然鮮豔如初,反映了當時染料製作和染色方麵的高超技術。
印染花布在明代也十分盛行。鬆江、蘇州兩府出產的藥斑布,是一種用特殊工藝染製的印花布,斑紋燦爛,暢銷中外。染製方法是,以灰粉滲入明礬,在布麵塗成某種花樣,將布染好後,刮去灰粉,則白色花樣燦然。這種染製方法叫做“刮印花”。此外,又有稱之為“刷印花”的印染法,即用木板或油紙鐫刻花紋圖案,再以布蒙板而加以壓砑,然後用染料刷壓砑處。明代印花布色調多樣,但以藍、白兩色為主,即藍地白花,或白地藍花。藍白印花布在明代十分盛行,主要用作被麵、衣料、圍裙、蚊帳、門簾等。印花圖案大多取材於花草、魚、蟲、烏獸、人物和傳說故事等,其中有不少寓意吉祥如意的圖案。花紋圖案,質樸大方,花形較大,線條粗獷有力,色彩明快,鮮豔奪目,反映了當時嫻熟的民間繪畫技巧和棉織品印染工藝。西南、西北一些兄弟民族的印花棉布也十分精巧而富有特色。
明代遺存下來的印花布實物不多,僅北京曆史博物館藏有藍地白色纏枝蓮花布和白地絳紫色纏枝花布各一件。這兩塊花布的花紋刻畫、圖案結構,都同當時的錦緞織物相似,隻是線條比較粗獷有力,同時,圖案和線條比較疏朗,露地較多,另有一種質樸的風格。
封建剝削下的棉紡織生產者
隨著棉紡織業的發展,棉花、棉布取代麻布成為普通百姓最主要的衣著材料,棉紡織業成為農民和部分城市貧民家庭經濟的重要支柱,同時也成為元明封建政權的重要賦稅來源。
元初,棉花栽培剛剛進入江南,這一地區的棉紡織生產尚處於萌芽階段,元世祖忽必烈即責令浙東、江東、江西、湖廣、福建5省人民每年徼納10萬匹棉布。隻是因為當時絕大多數農民,既不會種棉,又不會織布,才在實行2年後被迫停止。但隻過了7年,元成宗又強令江南百姓以棉花、棉布輸納夏稅。封建統治階級的賦稅搜刮總是走在社會生產發展的前麵。人民為了繳納貢賦,不得不加緊植棉織布。因此,更確切地說,不是棉紡織業。在它發展以後才成為封建政權的重要賦稅來源,而是封建政權的賦稅苛斂“逼迫”棉紡織業發展。